摊破浣溪沙

李清照

病起萧萧两鬓华。

卧看残月上窗纱。

李清照枕上诗书闲处好门远景致雨来佳

豆蔻连梢前熟水,莫分茶。

枕上诗书闲处好,

门远景致雨来佳。

终日向人多藉藉,木犀花。

我就念着这首词,看了一整天的书,听了一整天的雨。
雨里有萧寂的青山,苍翠的草木,还罩着一层薄雾和斜风小雨。
我不知道那雨是不是寂寞地不才着,下得连我的心也随着寂寞了,寂寞得想要拿起书桌上的宋词翻上一翻。

雨天最适宜读书品茶。
一张木桌,一支檀喷鼻香,一卷宋词,一壶红茶,一帘绵绵小雨,原来我们千方百计想追寻的诗意竟是如此平凡!
我可以哪儿都不去,也哪儿都不想去,只想闻着清幽的茶喷鼻香,看一整天的书,听一整天的雨。
今后余生,逐日如此,直到容颜老去,世间无须我的青春年华。

这首《摊破浣溪沙》写的是李清照晚年的生活景象,病后初愈,孤寂萧索。
以抒怀为主,词句委婉动人。
将病后初愈的闺中之事,自然流露,扣民气弦。
然而,我又丝毫觉得不到孤独寂寞之感,反而看到几分惺忪和闲意,看到一个女子靠枕而读的温婉文雅。
“胸藏文墨虚若谷,腹有诗书气自华。
”一个胸藏诗书,蕙质兰心的女子,可以敌过万里河山,将君王降做臣子,乃至让光阴变迁,江河逆转。

残年暮景,垂垂老矣。
李清照的晚年带着一种孤寂和生僻,红颜才尽,暮景黄花,就连昔日灯下殷勤煮酒,呵护备至的伴侣也提前逝去,连个煎药的人也无从叫起。
当爱情怒放的时候,死活相依彷佛大略之至、触手可及,然而事实见告我们,谁也无法替代彼此的死活,只能在漫长的岁月里一起逐步变老,忍受与挚爱的分别。

晚年,应该还有另一番色彩,一个人,一本书,一杯茶,有书为伴,有茶相依,诗意栖居。
不败于岁月,不输于山河。
佛说,来是有时,走是一定,以是我们必须学会随缘放下,放下随缘。
青梅煮酒,山水入茶,日子一如往昔,井井有条,岁序安然。
寂寞的时候就坐在雕花的窗前仰望明月,放开宣纸写下曾经的青葱岁月,书里只有我和你,执子之手是开始,白首同心是结局。

喜好把爱的人,恨的人,都编织在笔墨里。
笃信,这样它们就可以永存,被人喜好和怨恶憎。
也可能生平无人翻阅,亦或在迁徙的途中,落于某处,被杏花烟雨打湿衣襟,模糊不清。
若如此,爱的聚散随缘,恨的薪尽火灭,互不相怨。
佛说,造业各类,自有劫报现世,那些播恶因、种恶果欺良善的人,纵然侥幸躲过你我的慈悲,也必将在宽广的道路上遭逢恶鬼凶煞。

“枕上诗书闲处好,门远景致雨来佳。
终日向人多酝藉,木犀花。
”靠在枕上读书是多么闲适,门远景致在雨中更见层次,整日陪着我的还有那深奥深厚蕴藉的木犀花。
词的下阕格调轻快,心境怡然,一扫她昔日的愁苦与哀伤,是李清照后期词作中不可多得佳品。
大病初愈,闲散屋中,正愁无事,恰好窗外下起了小雨。
于是不雅观书赏景,与花对话。
似一幅流动的画卷,看后身临其境,触景生情。
走出画卷,才发觉窗外的雨一贯下着,茫茫烟雨,把全体小城,淋得湿漉漉的。

木犀花即桂花,花小奇丽,花色淡黄,花喷鼻香芬芳徐吐。
木犀花整日温顺的陪伴,让李清照暂忘病时的愁苦,新添的银发,以药代茶,享受这雨中不雅观书赏景的宁静平和。
她不再心无所寄,身无所依。
她将闲散的光阴,用书装饰,以茶点缀,诗意的老去。

只觉我们比李清照,更须要这份处世的乐不雅观与煮茶读书的闲情。
滚滚尘凡,虽是清平盛世,但内心的暴躁与喧哗,未曾一日停滞。
与其任岁月无端的流走,留下遗憾和哀伤,莫如交付诗书茶,充足灵魂,内藏文墨,人情练达。

余生短暂,不要把韶光摧残浪费蹂躏在那些没用的人和事上,他们给不了你想要的生活,只会让你与当初的自己越来越远.........

入夜了,院里还积着从清晨下过来的雨,取些檐水煮茶,温一温书和年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