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 记
总想把西峡境内的传统民居留下影像资料,寻寻觅觅已有时日,回车屈原岗、田关曹沟、二郎坪栗坪、重阳奎岭,都已留下征采的足迹。单一说民居,呆板味同嚼蜡。那就从重阳奎岭开始,闲聊地方民居,也话人文地理历史,故把所写定名为:寻的是古。
杨家老宅
西峡县重阳镇奎岭村落有一处老屋,称杨家老宅。一进二道院,可单成一体, 清末建筑,土木单檐。
一个家族的宅院,可以在晴天遮太阳,雨天串房檐,这个家族就很大、很有些银两,因此中国有钱人建房,至少也要建成单檐硬山式建筑。想想看,皇家建筑哪一座不是四方出檐、高下重檐?以是旧时的大户人家,建一座单檐住宅是有身份的象征。
老宅面南而建, 前后院有落差,故前院大门形成高台阶,让门楼看着更高大。老话说,门楼是人的脸,门楼又高又大,代表这家人昂首挺胸,很有面子。
门楼两侧各有耳房两间,东侧自然是厨房,探头进去黑漆漆一片,门口放一洗脸盆架,很有些岁月,当是六十年代产物。西侧格子门虽破但还依然坚守着,花格子的美,不因岁月侵蚀而失落去原有的魅力。门楼因比耳房高而形成夹层,夹层底板便是门楼过厅的天花板,用木板吊顶,在本日看来也很时尚,以是走进门楼时的那种神圣感,就来源于黝黑的天花板。
解放后,杨家老宅前院变成了供销社门市部,时至今日依然是奎岭的代销点,堂屋通向后院的通道被封,内部构造已面孔全非。
后院已久未住人,院内长满野草莓,这假如六七十年代的儿时,就大把大把地送进嘴里变成美味,现如今却不屑一顾地踩在脚下。
院内和屋内青砖铺地依然存在,但有些地段已碎成数片,比起已变成水泥地坪的前院,更显得古朴而又沧桑。
侧房山墙上插入又厚又长的木板,挑起了重任、撑起了房檐,让主人风不刮、雨不淋、冬不踩雪、夏不暴晒,串房檐走遍老宅。
后院堂屋是主人的起居室,横梁上棚起二层木楼,棚板被岁月熬成了黑漆色,古色古喷鼻香。后墙上还留着文革痕迹:“祝毛主席万寿无疆”。木板山墙上的毛主席像旁写有“赠奎岭公民大队革命委员会”,题名已有缺损,当为“重阳公民公社革命委员会”,应是公社表彰的奖品。
一座老宅,是一个家族的传承,是一个家族的影象,记录着一个时期的变迁,记录着一个家族的兴衰。
杨家老宅,当属重阳奎岭的活化石。
↑ 杨家老宅
↑ 西峡县级文物保护牌
↑ 从院内看门楼,夹层抬高了门楼,也充当了储藏室。
↑ 双喜带镜洗脸盆架,是六七十年代很盛行的陪嫁品。
↑ 残破的花格门,木雕蝙蝠寓意有福。
↑ 站在前院堂屋(上屋)看大门及侧房
↑ 站在门楼看堂屋及侧房
↑ 前院堂屋(上屋)由供销社门市部变成了村落代销点
↑ 后院满地野草莓
↑ 青砖铺地
↑ 山墙中压着木板,承担着支撑屋檐的浸染。
↑ 站在后院堂屋看二道门
↑ 后院堂屋屋内二层铺板楼
↑ 后院堂屋室内木山墙
↑ 后墙上的文革期间标语
↑ 山墙上贴的主席像是重阳公社奖给奎岭大队的
↑ 在后院看到这个灯盏,征得主人赞许带回。这是六七十年代玻璃石油灯盏,灯头已不见踪影。自从通了电,不用点灯,再也没见过它,玻璃器皿易碎少有保留。
↑ 堂屋的这种建筑,是建国前大户人家常用的建筑风格。门两边的“团”、“严”则是文化大革命期间的产物。
普通民居
上世纪80年代以前的西峡老百姓,大都居住在河石砌基、夯土筑墙、人字屋梁、起脊单檐、一厅两卧的瓦房里,主房三间,阔气的盖明三暗五,厨房与主房垂直单建,或接在主房旁边两边成四间连接。80年代至90年代兴起砖木构造瓦房,以红砖“18”墙替代土墙;90年代往后变成以平房为主。重阳奎岭村落有其独特的样式,三间主房左侧接一间厨房。
↑ 三间土木单檐瓦房
↑ 门楼建在围墙中间的小院
↑ 用河石砌地基(西峡方言叫扎跟脚)
↑ 每层墙夯筑时,在墙角埋上木棍,增加相邻两墙的结合力。
↑ 夯筑墙体时,在每层上放入木棍,夯板放在木棍上,一层墙体夯结束,取出木棍,留下一个个墙洞。
↑ 三间土木屋架瓦房左侧连厨房
↑ 五间土木屋架瓦房(少见)
↑ 三间“18”砖墙屋架瓦房,左侧连带厨房。
↑ 内部构造,一厅两房。
↑ 老门楼,把木门换或焊铁门。
↑ 右侧接一间,左侧厨房单建
奎岭杨家
清末,重阳流传一句话:“南叶北杨,东李西王,中间夹个刘子芳”,这实在是说重阳有五大家族,以及五大家族在重阳的势力范围。“北杨”便是奎岭杨家。
清初康乾年间,丁河岵峪大西沟五弟兄之一的杨从义搬家奎岭,如道德经所述“生平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奎岭杨家发展到现在壮大到234户,664口人,这还不包含从这里又迁走的分支。据别廷芳的团长杨捷三在1933年主修的内乡杨家家谱记载,杨从义为第13世,至今在奎岭村落已繁衍10代以上。
↑ 别廷芳的团长杨捷三牵头修纂的内乡竹里杨家家谱,共十本。1933年,在当时的省会开封刊印。
↑ 命名诗是一个家族起名的根本,同一辈的人,名子中都要用诗中的一个字,一辈辈向后延续。24代后,从头开始重复利用。如今,大多数人们已不再遵照此规。
皂角树
像所有老村落落都有一棵老古树一样,奎岭杨家老宅附近也成长着一棵600多年的皂角树。站在老皂角树下,想起老兄王俊义写的《半川老树认识谁》中的一段话:
“站在老皂角树下,所有的人都不敢说老。总是日子堆出来的,老皂角树堆过的老日子,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要多,谁敢跟一棵比自己曾祖父还老的皂角树比老。村落落有个古训,孩子不能和胡子发白的人比老,胡子发白的人不能和老树比老。老人是被老日子筛过的,老树是被更多的老日子筛过的,到老树下,谁都不能说老。”
一如奎岭一样,古老的半川也是西峡县重阳镇的一个村落。
↑ 杨家老宅附近的皂角树比奎岭杨家老祖宗老,比杨家老宅更老。
↑ 奎岭老皂角树是西峡县的一级古树名木
老井
一口废弃的老井悄悄地躺在村落边,喝上自来水的人们,已经忘却它给祖宗们带来的甘甜,但青石砌筑的井台没有忘却,用石碑补筑的井台没有忘却。老日子里的甜蜜,被深深地埋在井里。落寞的石碑,诉说着很长很长似长流水的岁月。
↑ 老井改成压井,终极又被放弃利用。老日子里的甜蜜被盖在深深的地下里。
↑ 一块石碑,诉说着很长很长似长流水的岁月。
奎岭的传说
奎岭很有些历史,民间传说,有一富户将一金柜埋在山岭上,此地得名柜岭,后演化为奎岭。金柜之说是否存在已不可知,但奎岭挖出的两件文物却把奎岭的历史推进到了宋金。
一个村落出土两件有代表意义的文物,这在西峡县的299个村落中独树一帜。
菊花纹青釉瓷碗
1982年,奎岭村落三组(南岗)群众杨宗运与其子杨文健,在南岗后坡挖地基时,挖出了宋代的菊花纹青釉瓷碗。
1983年,奎岭供销社门市部业务员张敏,到杨家串门,创造该碗特殊,经讯问断定是老东西,就买了一新瓷碗交流并将该碗交县文化馆,后被鉴定为一级文物。
这件西峡县馆藏文物,让研究重阳文化的专家如获之宝,授予了它以下涵义:
“菊花纹印证了重阳文化,印证了西峡因此菊花和山茱萸为主旨的重阳文化发源地。”
↑ 西峡县供销互助社志中记载菊花纹青瓷碗的创造过程
↑ 碗通体淡青色,表面呈玻璃状釉,口沿稍外侈,沿下饰三周弦纹。
↑ 弦纹下阴刻规整的菊花纹。该件器物造型幽美,瓷声清脆,光泽通亮,工艺博识,堪称宋代瓷器中的佳构。
金代银铤
1978年2月,奎岭村落五组村落民杨付尧等在同一地点挖出三枚银铤,长13.9厘米,宽5-8.2厘米,厚1.8厘米。近长方体,两端外弧,中部束腰。铤表面凹,錾刻“解盐使司,泰和六年十仲春旬日,引领阎太,客人王正,中纳银肆拾柒两千足,秤子田政,行人杨敏,盐判李,又钱,每两二贯文”,中部有“六任家记”四倒立款识,右下角有“六任家记”四字,中有混乱重复的刻文及戳文的押字等。背面呈蜂窝状。共出土三枚,一枚在河南博物院,一枚在中国泉币博物馆,一枚在西峡博物馆。
↑ 西峡重阳出土的银铤,唯一进入河南博物院展柜的西峡文物。
↑ 河南博物院“宋金元”展厅里摆放的西峡银铤。为理解宋金元期间的泉币文化供应了实物和笔墨信息,打开了一扇解读金朝历史的一道门。
丹霞地貌
站在老宅看河西,一道山岭沿河而下。脑海里蹦出“丹霞地貌”,遐想下贱有红崖沟,这必是造山运动形成的一条熔岩带。1997年在重阳下贱丁河拾了一块奇石,当是这丹霞大地的子孙。
南阳名人冯景兰率先提出丹霞地貌观点,福建武夷山、江西龙虎山、甘肃张掖的丹霞山都已成为著名景点,冯景兰的故乡南阳会不会有所打破?
↑ 丹霞奇石,穿着长衫作揖的诗人形象。
↑ 奎岭河西的丹霞地貌
程营洞
河西丹霞山上有人工开凿的三个洞穴,当地人叫它chàng yáng洞,山下村落叫程营,人们叫它也发chàng yáng音,故我把这个丹霞山上的洞穴叫程营洞。一如柜岭叫奎岭,是当地的方言所致。
洞是干什么用?没人能回答。
人工开凿洞穴,无外乎两种情形:一是供奉石雕佛像,二是住人。若是住人,也算记录了奎岭另一种民居。但开凿洞穴只为住人,实则劳民伤财,大可不必。住人只有一种可能:躲避战乱。从实地不雅观察,这里既不险要也不暗藏,躲避战乱亦不可能。第一、二两个洞穴之间有一个壁龛,我预测这里该当存在有石雕佛像,只是不知什么朝代被毁,以至于后人不知洞穴为何用。
本想进洞好好揣摩一下,一条长蛇钻进洞穴,扫了我揣摩的兴。
没有佛像、没有笔墨记载、更没有口口相传,这样的洞穴只能叫石洞,而不能像甘肃的敦煌、洛阳的龙门叫石窟。开凿石洞的先人啊,你难坏了后生们!
↑ 门和砖墙自然是近代物品,里面空间还是很大,不是自然洞穴。
↑ 人工开凿的痕迹很明显
↑ 这个壁龛无疑是供奉佛像的空间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