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首另类的宫体诗,卢照邻的《长安古意》算是一个破天荒的转变。
本日我们就来看看卢照邻笔下那豪奢的都邑生活和墨客那善意的警觉。
(当然,相信很多人跟阿呆一样,对前者更感兴趣哦)

长安大道连狭斜,青牛白马七喷鼻香车。

玉辇纵横过主第,金鞭络绎向侯家。

繁华过眼录卢照邻长安古意散译

龙衔宝盖承朝日,凤吐流苏带晚霞。

百尺游丝争绕树,一群娇鸟共啼花。

若论天下繁华处,自然要数我们的帝都长安!
你看长安市上大街小巷、纵横交错;路上青牛白马、七喷鼻香宝车,穿街过巷、往来不绝。
住在这里的人们,对付下面的景象一定早就习以为常啦:帝王的御用车队,装饰华贵、浩浩荡荡,来到公主之家;豪贵家的公子们,手挥金鞭、相继而来,奔向王侯府第。

这些豪车,从早到晚、川流不息。
车上都雕刻着龙凤花纹——早上龙口衔着珠宝车盖迎朝阳而出,傍晚凤口吐出华美流苏映带晚霞而入。
眼看游丝绕树、耳听娇鸟啼花,全体长安城都是浪漫的青春年华!

游蜂戏蝶千门侧,碧树银台万种色。

复道交窗作合欢,双阙连甍垂凤翼。

梁家画阁中天起,汉帝金茎云外直。

楼前相望不相知,陌上相逢讵相识?

要说这春色之秾,一定不要落下我们长安那派头巨丽的皇家宫殿!
那里千门万户,有游蜂戏蝶、时时飞舞;高阁楼台,有碧树披拂、百态千姿。
复道走廊,布满了合欢图案的格子窗;双阙巍峨,跟饰有金凤飞舞的屋脊相连接。

与皇家宫殿相互照映、也更靠近市民的,是豪贵之家。
他们的巨宅画阁、从天而起,就像汉代宫殿里的高耸入云的铜柱一样辉煌巨丽。
这里不愧是天下超级的大都邑,人和人每每隔楼相望却不相识,更不用说在路上碰着的数以千计乃至恒河沙数的路人甲路人乙了。

借问吹箫向紫烟,曾经学舞度芳年。

得成比目何辞去世,愿作鸳鸯不羡仙!

比目鸳鸯真可羡,双去双来君不见?

生憎帐额绣孤鸾,好取门帘帖双燕。

在豪贵之家和娱乐会所,人们从来不短缺娱乐和社交。
俏丽的爱情故事,每天都在以不同的形式、在不同的男女主角身上上演着。
没错,这里是人间都邑,处处都潜藏着涌动的激情和意想不到的浪漫。
大概哪一次的宴会上,一位公子哥儿,看上了某个美如天仙的歌儿舞女。
公子上前搭讪,靓女含羞作答,她把青春献给了舞蹈——却又由于舞蹈惊艳了他。
二人你来我往,竟到了死活以之的地步:“得成比目何辞去世,愿作鸳鸯不羡仙!

是啊,“锦瑟年华谁与度”?在这繁华又寂寞的都邑里,单身是多么的可悲!
但凡青年男女,谁不倾慕那出双入对的鸳鸯?对他们来说,最大的恨事,便是像独立的鸾鸟那样——俏丽却又孤独无匹。
就连门帘上贴的燕子,也一定要让成双成对,才能叫他们满意高兴!

双燕双飞绕画梁,罗帷翠被郁金喷鼻香。

片片行云着蝉鬓,纤纤初月上鸦黄。

鸦黄粉白车中出,含娇含态情非一。

妖童宝马铁连钱,娼妇盘龙金屈膝。

恋爱的甜蜜,很少有局外人能够懂得。
他们就像一对燕子,环抱精美的屋梁愉快双飞。
郁金喷鼻香烧着了,在满屋的喷鼻香气中,他们罗帷翠被、共度春宵。
恋爱中的女孩总是格外俏丽,她们总喜好把如云的秀发盘起,再在额头点上粉黄的月牙——她们的美,既行云流水、又轻盈似梦。

最让人刻骨铭心的是:她们额头涂有鸦黄、皮肤白皙;上车下车,举止娇羞、姿态万千。
她们常常这样,乘着宝马豪车,快乐地出去玩耍。

御史府中乌夜啼,廷尉门前雀欲栖。

模糊朱城临玉道,遥遥翠幰没金堤。

挟弹飞鹰杜陵北,探丸借客渭桥西。

俱邀侠客芙蓉剑,共宿娼家桃李蹊。

韶光进入夜晚,御史府院,乌鸦在树上啼叫;廷尉门前,雀鸟也要落下安歇。
既然公家都放工了,全体长安城就成了“冒险家”的乐园——在豪宅隐约的大道上,车上的青色帷幔逐渐隐没在远处的河堤边上。
对他们来说,夜是另一个自由而欢娱的天下,比白日更加让民气动。

对付这些长安的贵少们来说,整日便是声色犬马、享受生活:他们时而带着弹弓和飞鹰在杜陵北边打猎,时而在渭桥西边受人雇佣拿出弹丸暗杀国家官吏。
可这都没法和诱人的夜生活比较:他们总是叫上身佩芙蓉宝剑的侠客,一起到热闹非凡的娼家聚会、歌舞,在那儿一起住宿。

娼家日暮紫罗裙,清歌一啭口氛氲。

北堂夜夜人如月,南陌朝朝骑似云。

南陌北堂连北里,五剧三条控三市。

弱柳青槐拂地垂,佳气尘凡暗天起。

来到娼家,正是日暮十分。
女孩儿们的紫色罗裙、艳如流霞;清歌婉转、喷鼻香气袭人。
在这诱人的北堂,美女如月、夜夜放出迷人光辉。
而通往这里的大道上,骑马往来的少年豪侠也像天边的云彩一样成群结队。

豪侠少年们脚下的路总是通向游乐的娼家,就像长安四通八达的道路总是连接最繁华的商业地段。
柔弱的柳条和青色的槐树拂地垂下,热闹繁华的城市生活总是在那天色将暗的时候拉开序幕。

汉代金吾千骑来,翡翠屠苏鹦鹉杯。

罗襦宝带为君解,燕歌赵舞为君开。

别有豪华称将相,转日回天不相让。

意气由来排灌夫,专权判不容萧相。

这不,连禁军的人也抵不住诱惑、蜂拥而来:一边是翡翠色的酒汁,倒入了鹦鹉状的羽觞;一边是为客人佐酒助兴的歌舞艺术正在开场演出。

人们在夜里醉生梦去世——享受繁华,也消费青春。
他们的极致,无过于那些出将入相的人们!
他们一向自视甚高、不把别人放在眼里。
有时候,他们乃至连天子的见地也要旁边,一点儿都不让步,更不要说别人了!

专权意气本豪雄,青虬紫燕坐东风。

自言歌舞长千载,自谓骄奢凌五公。

节物风光不相待,桑田碧海须臾改。

当年金阶白玉堂,即今惟见青松在。

他们骄横跋扈,自以为是英雄豪杰!
他们身骑宝马、春风得意。
自以为这样的歌舞生涯,定会千秋万代;在他们的眼里,那汉代以豪奢著名的五公也算不了什么!

实在超过五公又若何呢?再美好的时节、再风华绝代的事物,都有嫡黄花的时候。
转眼间就会桑田沧海、发生变动!
君不见,当初金阶白玉堂,如今只有青松常在?!

寥寂寥寂扬子居,年年纪岁一床书。

独占南山桂花发,飞来飞去袭人裾。

只有杨雄那样,整日与书为伴,在寂寥的寓所、过清心寡欲的生活,才值得后人仿效。
君不见,多少王侯将相,都已风骚云散,唯有杨雄却能够靠文章扬名后世!
繁华如梦,就像终南山的桂花——阵风吹来,片片飘落。
只有持身高洁的人方能独立人间,看花谢花飞、阅世事变化!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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