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讳自遇,字顺吾,江南维扬人也。其先为宋之忠献公,自南轩师长西席之子洪六公,随叔父任金陵,遂居京口之宗张巷,复搬家白沙窐,后裔蕃衍即为新港之王谢焉。
翁幼年失落怙,上无所承,下无所籍,虽藜藿不充,短褐不完,萧然四壁,晏如也。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穰穰皆为利往,因此万家之侯,百室之君,尚有贫患而况匹夫。编戸之氓乎而翁不然,路不拾遗。三代以前之风尚时有之求之,晚近渺乎,不复不雅观矣。
翁虽窘迫,曾遇遗金于旷路,必俟其人至而还之。余读高士传,有披裘公者,延陵幼子出游,见途中遗金,呼公取之,答曰:何子自居之高,而视人之卑也,翁岂其流自欺。吾闻有皎皎之操者,必有昭昭之应,故善者因之,其次利导之,其次整洁之。农而食,商而通,人各任其能,竭其力以得所欲,宁有政教发征期会哉。
贱之征贵,贵之征贱,各勤其业,乐其事,不召而自来,不求而自至,岂非道之所符而自然之念耶。翁有其以权之矣,因此家益饯用,益足无秩露之奉爵。邑之人而乐比素封,皆翁所自致也。今之由窭人而成富室者,多为鲜衣驽马峻宇雕墙,以自肆其口体之所欲。
而翁不然,兢兢以敦本,睦族为心,即捐数百金建一宗祠,推其始租之所,自出而以忠献公南轩师长西席配享焉。庇材鸠工肯堂肯构上楝下宇鸟翼声飞,而南圌之文峰塔蔚然于祠之正面,此建祠之后,以是张氏人文蔚起,麟趾凤毛,蜚英觉序者济济也。虽后有垣墉者,有丹护者,踵事增华,而翁则实始基之矣。
有孙家庄罹祝融祝融之惨,翁每家赠以二金为衣,食住宅之费,而不责其偿。诗日:孝子不匮永锡尔类人之能,为孝子者,必能为仁人,此翁济患恤灾不料囊橐之或竭也。祠之东复立家庵,以延禅诵晨钟暮鼓奉祀,焚修不独指引彼岸之迷津,皆以造就本源之善性,顺翁诚贤豪而旷达者哉。
避其平生,诚热敦厚不断不雕,每遇盘根错节之事,则又侃侃昌言,不避权势,因此凡卿党宗族之解纷息认者,莫不以翁马倚重则。翁不第以醇谨称,而又能为鲠直之义士也。此皆翁兄体,吾亲长暨焕如手足昆季娓娓向予言之,惜未获亲承馨耳。
翁元配王氏生二子,早游各遣—孙,讳之宝之寀,继配吴氏贤淑多能,视王所出之子如巳出。生四子。长恒文,克祠前徽远迩推誉。次子早亡无出。三曙东,四恒明,庠生共六子。翁之贻谋燕翼百世永宁,则芝兰玉树。贮见尔炽尔昌,方来未艾也。不揣奄鄙发拾翁行略而为之传。
康熙丙寅年清明前二日
赐进士第文林郎忝眷晚生刘镳今修氏拜撰
维扬江都张氏族谱(江都大桥白沙窪) 邗江张亮臣于光绪乙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