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材源自陆游《老学庵条记》

《老学庵条记》是南宋陆游创作的一部条记,内容多是作者或亲历、或亲见、或亲闻之事、或读书稽核的心得,以流畅的笔调书写出来,因此不但内容真实丰富,而且兴趣盎然,是宋人条记丛中的佼佼者。

01

“人多地少”问题,早在宋代就已存在。

陆游的笔记泄露了若干两宋秘密

办理这个问题的“最好办法”,是向湖泽要地。

陆游家乡镜湖(别号鉴湖,号称八百里),年年被填湖种粮,几年下来,“人侵耕几尽”。

四川阆州南池,也是周遭数百里的大湖,遭遇比镜湖更惨,早已成为“平陆”,除了耕种,上面还布满了数以千计的宅兆,有关部门想恢复原貌,却已经不可能。

至于成都摩诃池、嘉州(四川乐山)石堂溪等等,就更不用说了。

除了湖泽,其他被占用耕地的征象,也比比皆是,长安民间契券,上面写有“某处至花萼楼(唐朝名楼),某处至含元殿(唐代大明宫正殿)”的,实在既无楼也无殿,早就成了耕地。

02

公元1127年,“靖康之难”发生,宋徽宗、宋钦宗二帝被金人掳走,同时被俘北上的,还包括赵氏皇族、妃嫔、大臣等三千多人。

一个姓崔的秀士和广平郡王(宋徽宗幼子),藏在民间长达五十天,金人不闻不问,意思是他们既然跑了,就“既往不咎”了。

切切没想到,五十多天后,随他们逃难的官员给他送吃的,过程中被其余的官员创造,那官员竟把他们的行踪见告了金人,十天后,崔秀士和广平郡王也被金人抓了。

出卖同胞的“自己人”更可恨!

03

靖康之难,金人劫迁宗室,北宋有关部门不遗余力地为虎作伥,帮助金人到处抓人。

民间义士恰好相反,纷纭藏匿宗室子弟,通过这种办法,救了宗室七百人。

真是“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啊!

04

南宋人有多怕秦桧?

有个叫毛德昭的,是个喜好学习的主,每每学到废寝忘食,一些经史熟到倒背如流。

这人很健谈,也很狂,常常对人畅谈时势,言辞激烈,不雅观点激进,针砭时弊绝不留情,与人辩论,谁也不是他的对手,他自然是谁也不怕。

然而,有一年他赴临安参加省试,一个叫唐锡永的,在朝天门一茶馆中重逢毛德昭。

老唐一向讨厌他的狂妄,故意坐在他身边,叫他附耳过来,悄悄对他说:“听说师长西席向来敢言,你那些话,敢对秦太师说吗?”

毛德昭顿时“大骇”,屁股像被烙铁烫了一样,一下从座位上蹦起来,捂着耳朵说“放屁放屁”,狂奔而去,追都追不上。

听说如今有人想给秦桧平反,得问南宋人答禁绝许!

05

金国人的姓有多奇葩?

谢深甫,宋宁宗时宰相,曾经出使金国,回来后对其他人说,金国人的姓有两个字的,也有三个字的,大多很怪,乃至还有姓“斜卵”的。

06

李公麟,北宋著名画家,他家有个小吏,名叫赵广。

李公麟作画时,赵广就在阁下奉养,久而久之也会画画了,尤其长于画马,几可乱真。

建炎中,赵广不幸被金人捉住,金人知道他善画,命他画所掳妇人,赵广武断不从。

金人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依然不从,面不改色。

金人大怒,砍断他右手拇指,意思是你不给我们画画,这辈子也别想再画了,然后把他放了。

金人哪里知道,赵广一贯都是用左手画画。

07

北宋的皇亲国戚有多奢靡?

京师承平时。

北宋宗室的亲戚到宫里来过年,妇女坐在牛犊拉的车上,每人身边都有两个小丫鬟,手持喷鼻香球,她们自己,也在袖中持两个小喷鼻香球。

“车驰过,喷鼻香烟如云,数里不绝,尘土皆喷鼻香”。

08

宋朝人有多爱跟风?

王安石写了一部叫《字说》的笔墨学专著,一欠妥心成了脱销书,不少人群起效仿,纷纭搞起了笔墨学研究、撰写干系著作。

一个叫唐耜的博士,和一个叫韩兼的博士,居然各自一口气作《字说解》十卷。

在宋朝,做事行业的做事员也叫博士,不知这两个博士,是酒博士呢,还是茶博士。

太学的几个学生也不甘掉队,作《字说音训》十卷。

一个叫刘全美的,作《字说偏旁音释》一卷、《字说备检》一卷、《字会》二十卷。

科举考试时,若有人尽用《字说》中的字,则可以不经省试(礼部的考试),而直接参加殿试。

然而,由于《字说》中的很多“学问”切实其实荒诞透顶(比如王安石在《字说》中说“波乃水之皮”,遭到苏东坡嘲讽),此学逐渐被“废”。

后来再有人提起,也只是当个笑话。

09

宋徽宗崇宁年间,朝廷溘然大力提倡办学,各州郡办了很多学校,办学经费却严重不敷。

除了大办学校,朝廷又令各地兴办居养院(收养贫民的机构)、安济坊(相称于医院)、漏泽园(官设的丛葬地,凡无主尸骨及家贫无葬地者,由官家丛葬)等,开销更大。

这些机构的兴办,是要与官员的考察挂钩的。

各地官员为了完成任务,只能举州郡之力,严重挤占了其他方面的开支,以至于产生了这样的民谚:

不养健儿,却养乞儿;不管活人,只管去世尸。

这首民谚,真实地反响了“军粮乏,民力穷,皆不问”,安济等没做好分分钟却要被问责的现实。

其后虽然少缓,各地却又大建道不雅观,羽士们有恃无恐、蛮横无理,索要无度,官员们不敢说半个不字,月月都要为道不雅观供应币帛、朱砂、纸笔、沉喷鼻香、乳喷鼻香等物,不可数计,随要随给。

后来朝廷用兵,北取燕蓟,连必要的军需物资都凑不敷。

11

宋朝的皇后被废后,一样平常安置在道不雅观,但不叫道姑,而叫“教主”。

比如宋仁宗皇后郭后被废后叫金庭教主,宋哲宗皇后孟后被废后叫华阳教主。

后来,宋徽宗迷信玄门,册封自己为教主道君天子,便去了孟后的教主之称,“以避尊号”。

12

“男人”一词有豪杰、英雄之意。

但在宋朝,这个词却是个贬义词,是对贱男人的称呼,听说始于五胡乱胡时。

北齐有个叫魏恺的,朝廷给他升官,让他从散骑常侍升为青州长史,他却坚辞不受,惹得宣帝怒骂“何物男人,与官不受”——什么东西,竟然不识抬举!

两宋时,因有贬义,人们都不叫男子为男人,而是叫“兵士”。

有一个叫宗汉的宗室,妻子供罗汉,儿子授《汉书》,宫里人只能这么说:今日夫人召僧供十八大阿罗兵士,大保请官教点《兵士书》。

“都中传为笑谈”。

13

北宋貌似有这样的规定:官员在任期间不能住在寺庙里。

崇宁二年(1103年),大墨客黄庭坚被贬宜州(广西宜山县),该地没有驿站,也无民房可租,只有万寿寺一间僧舍可居,但“法所不许”。

黄庭坚只好住在城楼上,很是狭窄。

当时秋暑方炽,热得去世人,切实其实无法过日子。

一天忽下小雨,黄庭坚喝了点小酒,有点微醺,把脚伸出去受雨,舒畅得不要不要的。

转头对一个同寅说,老弟,我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舒畅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