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被浸猪笼

苏阑音去世了,与母亲陆氏一样,被人捉奸在床浸了猪笼。

怎么就这么去世了呢?

她好不甘心……

我才是天命女主这辈子你都休想赢我就凭你偷来的几首诗词

眼泪汇入冰冷砭骨的湖水中,心跳逐渐停滞。

可下一秒,她猛然睁开双眼。

虽仍旧身处水中,却没有了禁锢她的猪笼。

强大的求生欲爆棚,让苏阑音拼尽全力向水面上挣扎。

刚刚露出头,一只大手便已经从后面揽住了她的腰,不等用力,便被人给拖到了岸上。

由于在水下憋了太久,她失落去了意识,躺在地上脸白得瘆人,而救她之人则趁机悄然拜别。

“姑娘!
我家姑娘落水了,快来人啊,丽雯你快去请郎中!

丫鬟翠竹急忙跑过来跪在地上一边帮苏阑音压着胸腔,一边大声呼救。

闻声而来的众人围站成一圈,却只是坐观成败没有半点反应。

直到陆婉君收到一起跌跌撞撞跑了过来。

看到苏阑音惨白的脸,她险些晕厥过去,当即跪倒在地上失落声痛哭。

“我儿这是怎么了?快,快去请郎中!
音音你别吓娘,你快醒醒、快醒醒啊,娘的音音,你若有什么三长两短,让娘可怎么活啊……”

她哭得肝肠寸断,慌乱间不知该如何是好,只一遍遍唤着女儿,想要将她救醒。

苏阑音听得真切,心中更是痛楚万分,可眼皮却犹千斤重怎么也睁不开。

奇怪,她不是去世了吗?难道这里是地狱,以是才见到了逝去的娘亲?

可翠竹怎么也在……这场景好熟习。

耳边传来脚步声,苏永成与柳如烟闻讯而来。

看到这一幕,两人顿时面露嫌恶。

“今日是母亲六十大寿,陆姨娘你哭哭啼啼成何体统?快起来吧。

柳如烟是苏家主母,一向人淡如菊,不论碰着任何事都能沉着镇静。

此刻,即便是责怪也依旧柔声细语,永久都是一身不急不躁的温婉气质。

她这么一说,身旁的苏永成也赞许地点头,语气中满是责怪:“婉君,今日客人都在,你这么哭闹岂不是扰了大家的兴致,实在有失落礼节。

身为苏阑音的亲生父亲,看到女儿溺水晕厥,没有半句关心,竟只在意旁人的兴致。

躺在地上的苏阑音只以为心脏比身体还要冰冷数倍。

陆婉君脾气暴躁,一听这话急速怒了。

她胡乱擦了一把脸,也顾不得眼泪鼻涕哪里都是,直接站起身来怼了过去。

“苏永成你个没良心的,你亲闺女都快被人淹去世了你看不见吗?还有你柳如烟,老太太贺寿理应你这主母管事,可你却推脱头疼脑热把摊子扔给我!

“这里里外外上高下下哪里不是我出钱着力尽心操办,这会儿你倒是有脸站出来说成何体统了!

她一顿怒骂,只叫周围人神色都变了。

苏永成被气得脸都绿了,正要开口训斥却被一旁的柳如烟拦下。

她依旧是一副善解人意、宽容大度的姿态,语气轻轻柔柔。

“妹妹,我知你心中委曲,这么多年府中大小事宜皆是你掌权,我和夫君至心感激,可眼下这么多来宾看着,你这样又哭又闹,确实有损苏家颜面。

此话一出周围人议论纷纭。

“这陆氏也太嚣张了,一个小妾竟敢对家主和主母这般说话,切实其实没大没小!

“若是我家妾室,急速乱棍打去世,哪里给她这么大脸面,还敢执掌中馈!

“一个分不清眉眼高低,上不得台面的贱妾,苏大人夫妇便是为人太过良善才让她如此蹬鼻子上脸!

……

陆婉君没空跟他们争辩,只发急地喊道:“少废话,翠竹,快去问问郎中来了没?”

话音刚落,苏阑音缓缓睁开了眼,咳出一大口河水。

“咳咳咳……娘……”

她气若游丝,连开口说话都难。

陆婉君急速蹲下身将她扶起,眼底满是关怀:“儿啊你终于醒了,你哥哥已经落了个残废,你可不能再失事了,否则,就真是要了娘的命啊!

“我没事……”

“你好端真个怎么会掉进水里?”

苏阑音蹙眉,刚才听他们说话便已经有所察觉,此刻结合从前的影象才知道自己重生了。

上一世,她怕惹父亲和嫡母不喜,于是只说是自己欠妥心脚滑落水。

可这一世,她再也不要委曲求全、忍气吞声!

“是他推我!

苏阑音抬手指着人群中一个十二三岁的男孩,他肥头大耳看起来满脸不服,当即回嘴。

“谁让你挡了今年夜爷的路!

说完还一副理直气壮地样子容貌,高高扬起了下巴。

他是苏永成亲弟弟家的小儿子,名叫苏耀祖。

当年苏永成高中解元入京为官,虽分到的官职不高,但乡下的亲戚们便都认为一人得道就该一人得道。

以是他们全都去世皮赖脸地随着老太太住进了苏家白吃白喝了十几年。

老太太重男轻女,对这个小孙子格外溺爱,乃至到了不辨是非的地步。

可陆婉君极其护短,才不管这孩子是男是女,害她女儿便是弗成!

“你这个小地痞,还敢推你堂姐下水,信不信我打得你屁股着花!

她气急败坏地就要冲过去,吓得苏耀祖急忙躲到了一个妇女身后。

那是苏耀祖的母亲,老太太的二儿媳,也是苏永成的弟妹,李兰喷鼻香。

她是乡下妇女,脾气很是泼辣,当即叉腰与陆婉君对骂起来。

“你骂谁小地痞呢?明明是你家这个贱丫头活该,再说了,两个小孩子打打闹闹有什么了不起的,又没淹去世她!

“你才贱呢,你个老贱妇,吃我的喝我的还敢骂我闺女,假如她落下什么病根儿,老娘跟你没完!

……

两人吵得急赤白脸、不可开交,一旁看戏的来宾们纷纭露出鄙夷之色。

苏永成面上无光,忍无可忍地呼啸:“够了!
陆婉君你给我闭嘴!

争吵声戛然而止,陆婉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委曲地质问:“夫君,他儿子险些害去世了我们闺女,非但没有丝毫歉意,还骂音音活该,你不帮我就算了,竟然还让我闭嘴?”

当着众人的面,苏永成只以为丢人丢到家了。

他阴沉着脸骂道:“你这个悍妇,切实其实有辱斯文,来人,把陆姨娘和六姑娘拖下去,没有我的嘱咐,不准他们离开碎月轩半步!

第2章 以牙还牙

柳如烟一脸惋惜,摇着头埋怨道:“妹妹你说你何苦呢,不过是落个水而已,旁边人也无碍,何必闹得亲戚反面,让外人看笑话。

说罢,又看向众人,露出头具名子的笑颜。

“一点小事让各位见笑了,前厅准备了上好的瓜果茶点,还请各位移步。

众人见状纷纭夸赞她端庄大气,有主母风范。

一贯沉默的苏阑音终于开口:“翠竹,扶我起来。

翠竹急速上前搀扶:“姑娘小心些,奴婢扶您回去。

“我没事。

苏阑音站稳身体便推开她。

真好啊,她这双腿还在……

忍着酸涩的泪意,她抬眼扫过苏永成、柳如烟,终极落在苏耀祖脸上。

然后扬起一抹淡淡的微笑:“的确是我与堂弟嬉戏玩闹而已,算不得什么大事,是我娘大惊小怪了些。

此话一出,陆婉君神色一片苍白,那种无人理解,受嫡亲背叛的委曲与耻辱一瞬间涌上心头。

她一向倔强,可此时也忍不住落下泪来。

“音音,你怎能……”

话还没说完,苏阑音便忽略她冲着苏耀祖招了招手,笑颜温和:“堂弟你来,让姐姐看看你有没有伤到?”

李兰喷鼻香得意地撇了陆婉君一眼,不屑道:“算你这赔钱货知趣,若非如此,我早让大哥把你母亲这悍妇扫地出门了!

苏耀祖趾高气扬地走过去,满脸嚣张:“赔钱货,你害我受到了惊吓,若没有个百两银子别想善罢甘……啊!

话没说完,苏阑音溘然一脚踹在了他胖墩墩的屁股上。

苏耀祖惊惶失措往前一扑,直接掉进了冰冷的湖水中。

“救命啊!
救、救我,唔……救……”

他肥胖的身体像一个大球似的在水中挣扎,其实有些风趣。

众人木鸡之呆,一韶光都愣在原地,忘了回神。

李兰喷鼻香率先反应过来,她尖叫着冲过去对着湖面又蹦又跳:“啊!
快来人啊,我好大儿落水了,来人救命啊……”

众人依旧坐观成败,直到苏永成开口喊来护院才把人救上来。

寒冬尾月,正是冷的时候。

苏耀祖虽没有晕厥,却被冻得不轻,他哆抖动嗦连话都说不出来,那张猪头似的大胖脸白得像被煮过,哪里还有刚才的嚣张。

但也幸好是冬天,苏阑音穿着厚厚的棉衣,即便湿了水也没有贴身,以是还不至于毁了名节。

再加上众人只顾着看戏,没人去在意一个十三四岁的毛丫头身材如何。

苏永成怒气冲天,厉声骂道:“你疯了不成?竟敢把你堂弟踹进水里?”

苏阑音对上他凶暴的目光,神色淡漠:“父亲,今日是祖母六十大寿,您这般暴躁岂不是扰了众人兴致,实在有失落礼节。

苏永成顿时哑然:“你……”

这番话,是他刚才说给陆婉君的,此刻原封不动还了回来。

柳如烟看不下去当即上前责怪:“音音,这便是你不对了,哪有当着客人面把弟弟踹进水里的,太过分了,还烦懑跪下向你父亲磕头认错!

苏阑音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大夫人,你也说了,不过是落个水而已,反正人无碍,何必闹到跪下磕头,你这样岂不是恳切让外人看笑话?”

“我……”柳如烟如鲠在喉,面色尴尬。

这话,也是她刚才亲口说过的。

见他们两个都败下阵来,李兰喷鼻香气急败坏地站起身,嘴里怒骂着。

“赔钱的贱货反了你了,看我不打去世你!

说着便举起手要冲过来打她。

幸好陆婉君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了李兰喷鼻香的头发,直接将她按在了地上。

笑话,好歹陆婉君也是学过些功夫的,对付一个屯子妇女还不是手到擒来?

“想动我闺女,先打得过我再说!

“放开我,你们母女二人一个悍妇一个毒妇,全都不得好去世……”

李兰喷鼻香被按在地上依旧不肯服软,嘴里骂骂咧咧地让人讨厌。

陆婉君也不手软,当即便是几个大耳光,打得她脑瓜子嗡嗡作响,再也骂不出来。

苏阑音高高在上地看着她,笑着说道:“婶婶怎么生气了?我和堂弟便是小孩子打打闹闹,又没淹去世他,真算不得什么大事儿。

说完她看向众人,神采依旧温婉沉着。

“让各位见笑了,前厅有我娘这个妾室费钱准备的瓜果茶点,还请各位移步品尝,可惜,父亲刚刚罚了我们娘俩禁足,恕音音和娘亲不能作陪就先辞职了。

说完,苏阑音走过去挽住了陆婉君的胳膊,眼底满是浓郁的爱意与愧疚。

“娘,我们走。

“好!
”陆婉君含着热泪冲她点了点头。

上一世,苏阑音被父亲和嫡母洗脑,一贯都很嫌弃母亲的粗鄙野蛮,以为她便是个悍妇,辜负了母亲对她的爱护。

这一世,她要好好爱护母亲,再也不会让她寒心,落得那样悲惨的了局。

……

碎月轩。

寒冰一样平常的身体坐进了温热的浴桶里。

只瞬间,苏阑音才觉出自己是真的活过来了!

她仰头看向房梁,脑海中浮现出前世各类,双手紧握成拳,眼底充斥着嗜血的恨意。

十八年前,苏永成高中解元,为了攀附权贵娶侯门嫡女柳如烟,背弃了正室陆婉君。

为了夫君的出路,陆婉君甘心降为妾室。

因外祖父是泉州首富,又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即便万般不宁愿,也只能陪送丰硕嫁妆将女儿送到京城。

苏永成表里不一、虚伪至极,平日里总把读书人的清高傲骨挂在嘴边,可实际上自私自利,贪财好色!

而柳如烟跟他一样,表面上人淡如菊、不争不抢、温顺贤惠,实则只知道享受荣华富贵,把所有操劳争抢之事推到了陆婉君头上,自己却坐享其成。

上一世,陆婉君用嫁妆托起了全体苏家,四处奔波为苏永成铺路,让他一起青云直上,成为当朝太傅。

乃至国难当头时捐了无数真金白银,得到了天子的赏识,可末了这些功劳全都落在了正妻柳如烟的头上,还得了一品诰命。

而陆婉君却因操劳过度人老珠黄,又落了一身的病根。

苏永成夫妇非但没有半分感念,还联合起来给陆婉君下药,演了一出抓奸在床的戏码。

第3章 发兵问罪

终极,她母亲被浸猪笼,去世后还背负着淫乱的脏名,乃至不配入土为安,只能被烧为灰烬洒进河里。

而苏永成和柳如烟则成了众人眼中高风亮节、清风霁月的神仙眷侣。

今生,她不会再让母亲为了一群白眼狼捐躯奉献。

她倒要看看,没有娘亲,这苏家还能不能像前世一样风光无限!

……

碎月轩夜风拂动,暖阁内沉喷鼻香袅袅。

珠帘后,少女单手撑着下颚斜倚在茶几上,另一只纤纤玉手捏着一柄金喷鼻香匙,轻轻地在碧玉喷鼻香炉中搅动。

洁白无瑕的底灰一层层被掀起又铺平,全程从容淡漠。

翠竹推门而入,看到自家姑娘时眼底闪过一瞬惊艳。

从前只以为六姑娘眉清目秀,可如今看却溘然多了几分深入骨髓的柔媚与脱俗,仿佛一下子便洗手不干。

“姑娘,您让我送的信已经交由信使。

苏阑音低垂的眼帘微动,举头露出一双摄民气魄的水眸,个中似有珠光闪烁,却沉着无澜,清冷无比。

“几日?”

“大概七日便能送到泉州陆府。

“七日……”

细嫩的指尖轻点,红唇一勾浅笑道:“幸好来得及。

盛朝喷鼻香料一贯由她的外祖家垄断。

陆氏家族可是当今压倒一切的富商,家产无数,光是家里的仆众就有几千人。

而且,陆氏家族几百年来一贯对外贸易,不仅拥有着大量的船舶,乃至还有一艘载重二百多吨的货船。

所交易的檀喷鼻香、降真喷鼻香、龙诞喷鼻香等将近十几种宝贵喷鼻香料仅供皇室御用。

上一世,陆家今年新供的龙涎喷鼻香出了疏忽,正是被人暗中做了手脚。

个中被加入了少许与龙涎喷鼻香气味极其相似的劳丹脂。

宫中大家皆知天子最忌野客(蔷薇),而劳丹脂正是岩蔷薇属。

天子用了龙涎喷鼻香导致瘾疹,大理寺彻查到底,终极所有证据指向陆家。

外祖父一家意图弑君被满门抄斩,就连舅舅家刚出生的婴孩都没能逃脱。

也幸好当年陆婉君为了嫁给苏永成与陆家断绝了关系,否则也要被连累。

外祖父虽恼怒母亲私定终生,可心里到底是惦记着这个女儿,那陪嫁险些与郡主份例相同,只多不少。

陆家被灭门后陆婉君大病一场,从此身体就加倍不如从前。

彻底失落去外家撑腰,陆家人对她的欺凌更是肆无忌惮,乃至堂堂皇皇地谋夺她的嫁妆!

苏阑音算算韶光,恰好重生在陆家失事的前一个月。

悲惨的命运还未开始,统统都来得及!

希望外祖父看到她的信能够旋转乾坤。

素手点燃莲花状的沉喷鼻香,她轻轻盖好喷鼻香炉,陆婉君也在这时走了进来。

“音音你怎么样了?可好些了?娘亲熬了姜汤你快喝一些,放心,没有什么人参鹿茸,都是些最大略的,你平日里总说不喜娘亲奢侈摧残浪费蹂躏,显得俗气,娘担保,往后一定改。

她小心翼翼地将金玉打造的小碗放在桌上,眉眼间含着担忧,紧张到吞咽口水。

苏阑音抬眼看她,只以为心中愧疚至极。

上一世,她在柳如烟的洗脑下只以为陆氏穿金戴银品味庸俗,以是总是充满嫌恶。

此刻她才终于明白母亲这是恨不得把天下所有宝贝都送到她面前。

叹了口气苏阑音站起身对她深深鞠了一躬。

陆婉君满眼错愕,急忙上前扶她:“音音你这是怎么了?快起来。

“娘,过去是女儿被人蒙蔽,总是疏远您,这些年让您受委曲了,从今往后女儿会替您分忧解难,再不让人陵暴您。

短短几句话却叫民气中如沐暖流,陆婉君受宠若惊,冲动得热泪盈眶。

她虽有外家给的资产傍身,可任劳任怨这么多年依旧没能得到苏家人的半分尊重。

婆母嫌她出身商贾上不得台面,夫君厌她全身铜臭不懂善解人意,就连几个孩子们都不愿意与她亲近。

这些年,她面上再佯装倔强,可内心依旧充满孤独,夜深人静时她早已泪流成河。

“音音终年夜了,终于体谅娘的不易……”

苏阑音帮她擦泪,心上钩算着要如何提醒她。

可思来想去重生之事太过虚妄,不到万不得已,她不能暴露。

想到这里她温顺试探:“娘,女儿眼看就要及笈,也该学着执掌中馈管理账册,不如……”

她本意是想帮陆婉君守住一部分嫁妆,却不料手心溘然多了一枚沉甸甸的金钥匙。

“这是……”

“这是娘私库的钥匙,反正这些将来都是你的嫁妆,还不如早些交给你管。

苏阑音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惊喜。

有个土豪娘亲便是子女最大的底气!

她点头,含泪将钥匙揣进怀里。

“感激娘,我担保会好好掌管您留给我的东西,绝不让外人抢走!

苏家那群白眼狼休想再瓜分她们陆家分文!

母女二人话音刚落,房门被人大力敲响。

“六姑娘,老夫人命您去万寿阁。

陆婉君与苏阑音对视一眼,握紧了彼此的手,然后一同起身过去开门。

门外,宋嬷嬷看到她们母女二人站在一起,先是愣了一下,随即面露不屑。

“陆姨娘也在啊,恰好,老夫人说了让你一同过去,走吧。

不用问,这是老太太要为了苏耀祖发兵问罪。

两人随着宋嬷嬷来到万寿阁。

屋子里,老夫人靠坐在上位,怀里抱着裹了三层袄子的苏耀祖。

下首坐着的是苏永成、苏永财兄弟二人,身后是柳如烟和一脸愤愤不平的李兰喷鼻香。

这家人聚在一起,个个都如狼似虎,像是恨不得要将她们母女二人囫囵吞枣了。

刚站定在正中心,老夫人便拍得梨花木的茶桌震震作响。

这些年她早已不复乡下时面黄肌瘦的穷酸样子容貌,在陆婉君的尽心侍奉和金钱滋养下,变得富态龙钟。

可即便如此也改不掉骨子里的尖酸刻薄。

“还不跪下!

陆婉君虽然强势,可对长辈却是唾面自干,毕竟她爱苏永成入骨,自然会对他母亲敬仰万分。

这么多年苏家只有这个恶婆婆能震得住她,以是当即便要屈膝下跪。

苏阑音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并且小声道:“娘,错不在你我,为何要跪?”

第4章 天生坏种

陆婉君恍然大悟。

一旦跪下便是认错的姿态,那岂不是要她女儿亏损?

她可以受委曲,但她的女儿绝对弗成!

陆婉君深吸一口气,仰头对上老夫人不善的眼神。

“母亲,敢问儿媳和音音做错了什么,为何要当众跪下?”

陆婉君在老夫人面前一贯孝顺,从未有过回嘴,如今这一句反问,像是踩到了老太婆的尾巴,惹得她怒火中烧。

“放荡!
婆母命令竟敢不听?陆婉君你眼里可还有我这长辈?”

“莫非是以为如烟大度将掌家权让给你,你便是这苏家的主母了不成?真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闻言,陆婉君只以为无比委曲。

柳如烟当甩手掌柜便是大度,她用自己的嫁妆贴补府中高下还成了狼心狗肺?

她扭头看向苏永成,只盼着他能站出来为自己说两句话。

只可惜,男人面色冷傲,连一个眼神都吝啬给她。

见她不语老夫人语气更厉:“愣着干什么?还烦懑跪下!

“母亲,分明是柳如烟吊儿郎当不愿意受累才把管家的事交给我,这么多年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怎么能说我是狼心狗肺?”

“放荡!

方才还漠不关心的苏永成顿时怒火中烧。

“如烟为人高洁,不愿与你争抢,可你竟然说她吊儿郎当?这么多年,她一贯以为占了夫人的位置对你多有亏欠,总让我原谅你一些,可没想到竟将你惯得如此不知天高地厚!

面对丈夫的斥责,陆婉君面无人色。

她不过是说了柳如烟一句吊儿郎当,就惹得他如此生气。

可她被老祖宗当众训斥,却不见他站出来求情!

爱与不爱,在这一刻太过明显!

柳如烟嘴角勾起一丝得意,但很快便面露委曲。

“陆姨娘,你当真是误会我了,这么多年,我一贯念着你是成郎的原配,以是才把执掌中馈的大权交给你,本是不想委曲你,却没想到……唉,都是我的错,是我抢了你的正妻之位,我愿自请下堂,只求你别再怨恨我,呜呜呜……”

心爱之人落泪苏永成心疼不已,急速上前将她揽在怀中,小心翼翼地擦去她面颊的泪水,像是在呵护稀世珍宝。

语气中满是温顺宠溺:“烟儿怎么哭了?都怪我不好,不能与你一世一双人,让你受了这么多年的委曲。

看他们情意浓浓陆婉君顿时痛澈心脾,屈辱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般落下。

她崩溃地质问道:“她受了委曲,那我呢?”

“当年为了嫁给你,我不惜与父亲断绝关系,用自己的嫁妆供你上京赶考!

“为了这个家我捐躯奉献,勤勤恳恳,到头来我反倒成了多余的那个!

“苏永成,在你心里,我这么多年的付出到底算什么……”

“闭嘴!

老夫人厉声呵斥。

“陆婉君,你鬼哭狼嚎得像个什么样子,苏家的福泽都让你这丧门星给嚎没了!

李兰喷鼻香阴阳怪气地附和道:“便是便是,你这个扫把星谁惹上谁晦气,还是如烟有福泽,生的孩子个个出挑,再看看你生的那几个,连嫡出的脚丫子都比不上!

苏永财叹了口气说道:“陆姨娘,不是我这个做弟弟的挑理儿,同样是苏家女儿,嫡女便才貌双全、善良活泼,再看你生的六丫头,切实其实是天生的坏种!

陆婉君一向护短,顿时就炸了锅,说她就算了,凭什么说她的孩子!

她胡乱擦了把脸,也不管鼻涕眼泪,直接破口大骂。

“放屁!
我家音音因此眼还眼,你们家苏耀祖才是天生的坏种呢!

“就你们两个王八蛋也美意思说我生的孩子弗成,也不看看你们自己什么德行!

“要不是我,你们还在乡下吃糠咽菜呢,喂不熟的白眼狼,我呸!

苏永财被骂得黑了脸,憋了半天蹦出一句:“你……你切实其实不可理喻!

李兰喷鼻香气急败坏地冲上去与陆婉君骂了起来。

两个悍妇吵得人头疼,老夫人抓起茶杯就摔在了地上。

顿时,堂内鸦雀无声。

陆婉君红着眼眶梗着脖子一副不肯服软的架势,而站在一旁的李兰喷鼻香更是不甘心,只以为还没骂够。

看着两人粗鄙不堪的样子容貌,苏永成眼底的厌恶险些要溢满了。

他可是盛京城内人人赞颂的风骚雅士,怎可有这样粗俗不堪的妾室?

等将陆婉君的嫁妆拿得手,他一定要急速摆脱这个悍妇!

老夫人拍着桌子骂道:“我们好歹也是官宦之家,吵成这样成何体统!
若传出去,我们苏家的脸还要不要了?陆婉君,你可知错?还烦懑跪下!

陆婉君生气道:“婆母,她也吵了,凭什么只让我跪?”

“你……”

老夫人正要训斥,苏阑音溘然上前一步打断了她的话。

“娘,祖母说得对,的确是您错了。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尤其是陆婉君。

她满眼错愕,内心更是迷惑不解。

刚刚还与她交心的女儿,为何此刻却要帮着外人?

难道方才在房中的示好只是为了骗她交出私库钥匙?

现在目的达到,以是便绝不犹豫地抛弃她,站在了对立面?

陆婉君心痛如绞,难以置信地看着苏阑音,连嗓音都止不住地抖动。

“音音,连你也不向着娘吗?”

李兰喷鼻香得意地嘲讽道:“亲生女儿都讨厌你,我假如你啊,早就没脸活了!

苏阑音斜了她一眼,语气不冷不热:“婶娘的意思是,被亲生子女厌恶,便不配活着,是吗?”

“呃……”

李兰喷鼻香没想到她会溘然对自己说这样的话,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

毕竟,苏耀祖平日里对她这个村落妇娘亲可是嫌弃得很!

不等她思考,苏阑音上前一步欠身见礼。

她不卑不亢却嗓音清亮:“方才都说大夫人委曲求全将管家权让给了我娘,这么多年真是委曲她了。
我娘区区妾室却执掌中馈,的确不守规矩,我身为她的女儿,在这里代娘亲向祖母、父亲以及大夫人恳切赔罪。

她低眉顺眼的样子容貌让陆婉君难熬痛苦不已,就好似被万箭穿心。

第5章 执掌中馈

老夫人这才满意地扬起下巴,老脸上露出贪婪之色。

“还算知趣,你若早些赔罪,百口人也用不着生如此大的气!

“你们母女闹得鸡飞狗跳,几句道歉怎能了事?既要认错,便恳切备些厚礼。

“婆母,我没错……”

陆婉君不服还想争辩却被苏阑音挡住。

“祖母,我认为备些厚礼不足恳切,毕竟我娘越俎代庖多年,怎么样也要重办!

老夫人满意地点头:“你这丫头倒是个识大体的,不如由你说说如何重办?”

陆婉君心如去世灰,比起苏家人的谩骂斥责,被亲女儿背叛更让她痛楚,乃至

众人幸灾乐祸地看着她们母女,就彷佛在看狗咬狗,满眼的得意。

可下一秒,他们却再也笑不出来。

只听苏阑音语气清亮、掷地有声:“不如褫夺我娘的掌家之权,让她交出银库钥匙。

说完,她转身朝着陆婉君放开手掌。

“娘,您一个姨娘哪里配执掌中馈?还烦懑将银库钥匙交出来?”

“什么?”

陆婉君愣住,心中既委曲又愤怒。

“音音,你怎能这样对娘……”

面对母亲失落望的眼神苏阑音只略微皱眉冲她眨了眨眼,而后语气低沉。

“娘,音音都是为了你好,交出来吧!

陆婉君看到她使的眼色,一韶光陷入犹豫。

难道女儿是在帮她?

可一旦交出管家权,她就真的只是个妾室了。

当年她降妻为妾,连带着所生的孩子们也成了庶出,她内心一贯充满愧疚。

以是,她执掌中馈,出钱着力,只为自己的孩子不举夺由人过活。

现在若真要交出管家权,她那残废的大儿子,以及不学无术的小儿子,还有这眼看就要及笄寻婆家的女儿该怎么办啊?

想到这里,她摇了摇头,眼底满是抗拒。

“不,音音,娘不想……”

苏阑音斩钉截铁地打断她:“娘,相信我!

对上女儿武断诚恳的眼神,陆婉君动摇了,她垂眸思忖了少焉,终极咬咬牙将袖子里的钥匙交了出来。

苏阑音接过钥匙转身放在不远处的桌面上,犹如甩掉一个烫手的山芋。

“是我娘不好,这些年抢了主母的风头,如今她志愿上交银库钥匙,也算赔罪了,大夫人,往后还是由您管家最得当不过。

若是陆婉君无缘无端上交管家权,传出去会让人说她推脱任务,对苏家不能尽心尽责。

可若是被老夫人褫夺管家权,那便不一样了。

就算到时候府中出了乱子也怪不到陆婉君头上,说破天,是老夫人不准她管家,而非她撂挑子。

柳如烟看着那钥匙眼底闪过犹豫,心想若能节制银库倒也方便她往后花销。

可府中须要操劳的事情太多了,大到逢年过节与各路关系的礼尚往来,小到丫鬟仆众们的冬装夏装月银赏罚……

光是想想就让人头痛。

她有这功夫,还不如画两幅山水熏陶情操,还能清闲清闲,得旁人艳羡。

想到这里她难堪地说道:“当初我既然说过不与陆姨娘争,那这辈子都会信守诺言,苏家高下仍是姨娘说了算,我只求能时时陪在夫君身旁便足矣。

她含笑看向苏永成,情真意切的样子容貌让人无不动容。

老夫人只以为柳如烟对自家儿子才是贴心贴腹的,再加上她出身书喷鼻香门第,自然更欣赏。

“如烟到底是大家闺秀,比你这琐屑较量的乡野村落妇强百倍千倍!
但凡你有她一半懂事,我哪里会被气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

这是把身子不好都怪在了陆婉君的头上。

苏阑音一听,这锅可不能背,当即开口。

“祖母身子不好大概是薛神医医术不精导致,都怪我娘当初三跪九拜才请他来给您看病,没想到竟是个江湖骗子,嫡起便不准他来了!

老夫人顿时凝噎,张了张嘴想说还要薛神医来,可面子被架到这里如何放得下去?

她冷哼一声:“哼,我儿媳怎么也算是侯府千金,莫说什么乡野郎中,就算是御医也能请来!

苏阑音眉眼含笑:“那就劳烦大夫人请御医给祖母医治了!

旁人不清楚可她心里明白,柳如烟只是侯府浩瀚千金中的一个,又不是继续爵位的世子,哪能说请御医就请御医?

更何况,这薛神医的医术高明,即便是御医令也是不能比的。

果真,柳如烟神色丢脸,不得不应却又找情由推脱。

她故意道:“母亲自体才是最主要的,薛神医为母亲诊治这么多年,溘然将人换了,总是不太好的……”

苏阑音打断她,语气里满是冷嘲热讽:“有什么不好的?说到底不过是个江湖郎中,没什么了不起的,大夫人您可是侯府千金,只要动动嘴皮子便能为祖母请来御医呢。

她直接把柳如烟的话给堵得去世去世的,只怕是不愿意请御医都弗成了!

柳如烟心里怒火冲天,可面上却还要装着云淡风轻。

“是、是啊……我自然要为母亲的身体上心,只是这么一来府中大小事宜还得妹妹操心才是……”

说来说去柳如烟这是要把管家的烂摊子踢回来。

苏阑音不等她说完便抢先开口:“没紧要,您没精力执掌中馈这府里还有一位正儿八经的夫人呢,总轮不到我娘一个妾室来管,是吧婶娘?”

李兰喷鼻香愣了一下,顿时眼冒精光。

“对啊,我也是苏家明媒正娶的媳妇儿,娘,我也是正妻啊!
她一个妾室都能管家,我凭什么不能?”

她终于反应过来,直接冲上去拿起了桌面上的银库钥匙,眼底满是贪婪哪里还顾得上给儿子讨公道。

“娘您放心,媳妇儿一定将苏家上高下下里里外外照顾得井井有条,我可是正妻,定比那上不得台面的贱人管得好一百倍!

说完还不忘得意地瞥了陆婉君一眼,满是不屑。

而柳如烟却是悄然松了口气,心想,不过是找个御医,总比让她管家轻松。

老夫人见状也有了些底气。

这么多年她早已习气了鲜衣美食的生活,打心里以为如今享受的这统统都是靠她儿子的本事。

第6章 一向清高

以是,她才以为不论是谁管家,她都能养尊处优地当老祖宗。

而且她早就看陆婉君不顺眼,趁机夺了管家权给她立立威也好,省得这小贱人总仗着外家有几个臭钱就在府里飞扬跋扈!

她鄙夷道:“看到没?我大儿媳上进,二儿媳孝顺,谁都比你这个奸商家出来的贱妾强得多,永成当年真是了瞎了眼才把你娶进门!

“还总拿供我儿子读书的破事到处说,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德行?要不是沾着我儿子的光,就凭你这卑贱之人如何能踏足这盛京繁华之地?”

“从现在起,这苏家由我两个儿子的正妻做主,你若再敢嚣张,我就让你和你生的那三个废物儿子以及这个小贱蹄子滚出苏家!

陆婉君哪里能忍得了这种羞辱,当即要破口大骂。

可还没张嘴就被苏阑音使劲挽住胳膊,只听她用极轻的声音从唇缝中挤出一个字。

“晕!

“呃?”

陆婉君不明以是。

“晕倒!
”苏阑音压低嗓音重复一遍。

她心里正犹豫,却听到苏永成冷漠开口。

“陆婉君你可知错?看你把母亲气成了什么样?还有你教诲出的这个逆女,切实其实可恶至极,来人,罚她们……”

苏永成话说了一半陆婉君便两眼一翻当场晕倒。

“娘!
娘你怎么了?快来人啊,我娘被气得晕倒了……”

苏阑音神采慌张地大声呼叫,翠竹带着丫鬟迅速跑过来帮忙。

一群人风风火火地抬着陆婉君离开了万寿阁。

溘然闹了这么一出,苏家人都愣住了,等反应过来,她们母女早已不见了踪影。

……

三日后,暮云阁。

陆婉君低着头,手里的金算盘拨得“啪啪”作响,神色严明地盯着册子上每一项支出和进账。

苏阑音则靠在一旁的软榻上翻看医书。

她继续了外祖家的天分,生来便对气味敏感,任何喷鼻香料对她而言只要闻一闻便可知几两几分有何功效。

可惜,上一世白白摧残浪费蹂躏了这天赋。

这一世,她不仅要懂调喷鼻香,更要研究医术,将两者结合,好好发挥老天爷赏给她的技能。

门外响起脚步声,是翠竹来报:“姨娘、六姑娘,大房今日可热闹了。

母女二人皆是头也不抬异口同声地问了句:“如何热闹?”

翠竹连忙回答:“那李兰喷鼻香拿了银库钥匙后前前后后从账面上支走了三百多两,说是要买些补品给苏耀祖压压惊,老夫人一听是给金孙的便也没当回事儿,结果……噗哈哈哈……”

话没说完小丫头笑得前仰后合。

陆婉君停下手里的算盘抬眼看去,迫切地问:“结果如何,你倒是说呀!

翠竹捂着肚子说道:“结果柳如烟去查了账才知道银库里一共就三百多两银子,这个月还剩十多天,老夫人连买药的钱都没了哈哈哈……”

苏阑音并未惊异,只淡淡一笑,抬眼问道:“柳如烟一向清高,怎么好端端地去查了银库账面?”

翠竹眼底闪过不屑:“切,她哪里是清高?分明是好吃

苏阑音了然,颔首道:“她那般不食人间烟火,就算吃不上燕窝想必也不打紧,翠竹,去私库取上好的血燕,给我娘补补身子。

“是,奴婢这就去!

小丫头蹦蹦跳跳地出了门,那背影欢畅极了。

陆婉君是个刀子嘴豆腐心,听到这个她非但没有畅快,反而只觉胸口堵得慌。

她担忧道:“音音,毕竟是一家人,总不能看着他们连饭都吃不上,传出去也有损苏家的脸面。

苏阑音勾唇,眉眼间的从容带着无尽的淡漠。

她倚着扶手目光落在医书上,不紧不慢地开口说道:“娘,既然私库的钥匙现在归我管,就暂时不劳您费心了。

“音音,娘知道你心里有怨气,可老夫人每个月的补品和药材便须要几百两,更别提府中其他人的衣食住行,咱们总要顾整年夜局。

闻言,苏阑音手指收紧,医书都被捏皱。

她知道,若不能让陆婉君歇了倒贴的心思,只怕还会走上前世的老路。

想到这里,她眼底闪过精光。

“娘,我爹又不是没有俸禄,您有没有想过他为何更垂爱大夫人?”

“我自然是想过。
”陆婉君委曲地垂眸,“那柳如烟性子婉约,善解人意,又懂诗词歌赋,与你爹有更多的互换,不像我,全身铜臭,只懂做生意持家,哪里比得上她小意温顺。

原来这么多年苏永成的打击早已刻进了陆婉君的心底。

她乃至由于男人的不满而训斥自己,看轻自己!

以是,她不断地付出捐躯,以为用至心就能换回至心。

可惜她错得太离谱!

苏阑音深吸一口气,目光似冰。

“娘,您说得不对。
我爹喜好柳如烟并非完备是由于她温顺谅解。

“不是这个,还能是什么?论样貌,我若精心装扮必不比她差!

这一点陆婉君还是有些自傲。

当年,她可是泉州数一数二的美人,家中门槛儿都要被提亲地踩扁了。

苏阑音耐着性子说道:“娘,我爹是有傲骨之人,他堂堂男儿,总是靠着您的嫁妆才能养活百口,心里怎能平衡?只怕每次见您,都以为亏欠,当这份亏欠多到伤及他男子的肃静,他便不愿面对了。

陆婉君顷刻间恍然大悟,不由委曲地红了眼眶。

“我、我从未想过是由于这样……”

“娘,大夫人是侯府千金,身份地位远在我爹之上,可她却在爹爹面前伏低做小、甜言软语,试问,我爹怎能不喜?”

“这……”陆婉君哑口无言。

苏阑音趁热打铁连续说道:“我爹在柳如烟身上找到了在您这里丧失落的肃静,自然更喜好她,也更厌恶您。

“音音,我也是一片好心……”

“可你的好心对我爹而言,犹如侵害他的利刃,传出去只会让人说他是吃软饭的,与鲜衣美食比较,我爹那般风骨之人,自然更在意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