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赏:中国诗歌史上有不少考试诗,但大多水平不高,这是由于考试诗是命题而作,诸多条件限定了作者们的诗才发挥。钱起的这首诗是一首考试诗,"省试"是唐时各州县贡士到京师参加由尚书省主持的礼部主试。此诗格调却分歧凡响,它受到了楚骚文学的影响,想象丰富,染在神话般意境中的音乐之美。
《韵语阳秋》说:唐朝人士以诗名者甚众,每每因一篇之善,一句之工,名公先达,为之游谈延誉,遂至声闻四驰。"曲终人不见,江上数峰青'钱起以是得名。
关于这首诗《日唐书》卷一六八《钱徽传》载有一段故事:父起天宝十年登进士第,起能五言诗。初从乡荐寄家,江湖尝于客舍。月夜独吟,遽闻人吟于庭目:曲终人不见,江上数峰青,'起愕然摄衣视之,无所见矣,以为鬼怪。
而志其一十字,起就试之年李玮所试《湘灵鼓瑟》诗题中有青字,起即以鬼谣十字为落句,玮深嘉之称为绝唱,是岁登第,释褐秘书省校书郎。个中所载钱起月夜闻鬼谣的事当然是后人附会,大概是此诗意境之美非人工所能及,因此编出此一故事诗的开头就进入了神话的境界。
湘水女神鼓瑟曲声动听,于是墨客展开丰富的想象,那瑟曲是如此动人,以至于水神冯夷闻之竟在水上跳起舞来,在美妙的乐声中暗含有凄苦哀怨的心绪。但那些"楚客"是与湘灵的心灵相通的,当曲调深婉哀痛之时金石也为之悲惨;而当曲调清亢响亮之时音乐传到高天人云,苍梧顿生怨情,白芷为之冲动,乐声飘扬在水面上传遍潇湘大地。风一吹悲情飞过了八百里洞庭湖。以上极力铺展音乐的动人天地万物彷佛为之感化。
末了两句更妙:"曲终人不见江上数峰青",为历代诗评家所推崇。《而庵说唐诗》说:落句真是绝调,主司读至此叹有神助。《唐诗五言排律》也说:曲终非专指既终后说,盖谓自始至究竟竟,但闻其声未见其形,正不知于何来于何往,一片苍茫杳然纵目而已。题外映衬乃得题妙,此为人神之技。
此诗以湘神入笔,想象丰富奇特,措辞空灵神妙,评者谓得神助信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