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要备好三大除夕节物。
桃符,最开始是用来驱邪辟祟的桃枝,五代后蜀时发展为写吉祥短句的桃木牌,听说是春联的起源。宋代文人极爱题写桃符,并在内容上进行了丰富和创新,《岁时广记》中写道:“或写春词,或书祝祷之语,岁旦则更之。”如陆游《早春》“新年光景捷飞腾”,祈愿新岁光景无边;薛嵎《新年换桃符》“休对东风诉旧贫”,希望自己摆脱穷苦;孙惟信《水龙吟》“愿家家户户,和和顺顺,乐升平世”,祈愿的视野更阔,是家家都能通用的祝词。宋人在桃符上所写的春词、祝祷之语等新元素,进一步推动了春联的发展。
门神,和桃符一样用于驱邪镇宅。宋人在传统的神荼与郁垒二神外,增长了钟馗这个新成员。门神有桃板和纸质两种,陆游的“登梯挂钟馗”(《辛酉除夕》)是桃制,吴泳的“门帖画钟馗”(《别岁》)是纸绘。
“炮竹声中一岁除,东风送暖入屠苏。”炮竹是宋人过除夕的必备好物,一为驱鬼辟邪,如欧阳修的“楚俗驱神炮竹声”(《与谢三学士唱和》);二为热闹辞岁,如陆游的“前村落后村落燎火明,雇主西家炮竹声”(《壬子除夕》);三为迎新祈福,如叶茵的“炮竹散千灾,从今事事谐”(《次守岁韵》)。范成大的《炮竹行》更是将炮竹的制作、燃放过程悉数描写出来,一幅宋代除夕夜欢别旧岁、喜迎新年的热闹场面映入眼帘。
其次是相邀宴饮家家忙。
椒柏酒与屠苏酒是宋人最爱。“椒”是芬芳之意,“柏”有龟龄之象征,二者结合用于祝颂新春康健。椒柏酒适宜恭祝老人,如洪咨夔《谨和老人除日》“寿亲惟此尔,一笑柏椒边”,道出家人团坐饮酒,共享明日亲之乐的美好节事。屠苏酒盛行自唐代,是防瘟祛疫、驱邪避秽的养生药酒,宋人把它纳入除夕节俗,以丰祈福之事。消夜果和春盘是守岁必备的小零嘴,《梦粱录》中描写了消夜果的种类:“如十般糖、澄沙团、韵果、蜜姜豉、皂儿糕、蜜酥、小鲍螺酥、市糕、五色萁豆、炒槌栗、银杏等。”读来让人口齿生津,感叹果真还是宋人会吃。春盘由汉晋的“五辛盘”发展而来,有祛寒、迎新之意,如方岳《大年夜》“生菜春盘一杯酒,明朝花柳又村落村落”,展现宋人丰富多彩且欢庆富余的年节色彩。
末了是两大除夕夜活动。
驱傩,是一种驱鬼迎神的演出活动。宋代民间的驱傩盛极一时,不雅观赏性极强,其名为驱邪,实为热闹欢聚,比如盛行至今的灯会、社火都有此意。陆游的“蚕官社公道暖热,春盘傩鼓争施行”(《壬子除夕》)就写出了人们追逐着驱傩军队,在鼎沸的锣鼓声中共享欢腾除夕的喜庆场景。
吃罢团年饭,便迎来了除夕夜最主要的活动——守岁。它最早记载于晋人周处的《风土记》,说相互送礼叫“馈岁”,终夜不眠是“守岁”。宋人在守岁时通宵点燃灯烛,或宴饮取乐,共享团圆之情,如张蕴《除夕》“烛花频送喜,儿女笑烘堂”描述的欢聚之景;或对旧岁作出总结,继而展望新年,如苏轼《守岁》诗末“努力尽今夕,少年犹可夸”劝人珍惜韶光的寄语,梅尧臣《和岁除日》“万国明朝贺新岁,东风依旧入春旗”表达了国富民强的伟大愿景。当然也有人身处异域独自守岁,此时思乡之情最浓,如吴泳的《别岁》:“故乡于此时,酿熟岁猪肥。骨董羹延客,屠酥酒饷儿。”墨客在除夕夜想起身乡过节的习俗,内心感伤不已,恨不得立即归家。(戚 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