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首诗,文天祥的诗集中有记载,《武强县志》、《直隶深州总志》、《深州风土记》等地方史志中也有记载。然而,近年来除了滹沱河南岸在巨石上雕刻《过滹沱河》的古诗外,还有人在一些报刊上发文称,当时文天祥过的是“正定境内的滹沱河”,也有人曾揭橥文章说文天祥过的是徐水县的“遂城”。这些情形,令我们武强县历史爱好者不得不考证一番,以还历史的真实面孔。
文天祥的这首诗,超过千年的历史时空,不仅史志有记载,而且在武强民间流传至今。2006年,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地名专家组在年画之乡武强县拍摄一部“千年古县——武强”的大型文献专题片时,笔者与武强县的文史、地名、地方志等许多人士对文天祥《过滹沱河》留诗武强一事进行了多方面磋商和系统考证,认为文天祥留诗武强境内该当是确切无疑的。
从押解线路看,经武强通情达理
天下文化艺术研究中央研究员杨友今编著的《文天祥》一书明确写道,文天祥在南宋至元十七年(1280年)被俘后由元兵押往大都燕京途中,先是“取道水路”:珠江、北江、赣江、吉州、隆兴、鄱阳湖、长江、南京(康健)、淮河;过淮河后则“改水路为旱路”:新济州、郓州、徐州、沛县……“渡滹沱河,夜宿河间府(今属河北省),文天祥去拜访了家铉翁……临别时,文天祥作了一首七律《河间》相赠。”
从这个由东南到西北的路线看,经由武强县通情达理:武强县在河间南50公里,历史上武强人到北京都要经由河间,直到今天河间仍旧是武强到北京的必经之地。其余,滹沱河从汉代到明万历三十二年(1604年)一贯在武强境内,其间,《武强县志》和《直隶深州总志》中除收录文天祥的《过滹沱河》外,还收录了唐代李君虞《滹沱河》、胡曾《渡滹沱河》、元代陈孚《早发滹沱河感兴》、元代刘因《渡滹沱河》等许多诗篇,当时滹沱河作为冀中的一大河流,从南方、冀南到北方,必须要过滹沱河。历史上的滹沱河,奔流到武强境内已是中下贱,水势浩淼,十分壮不雅观,“横流数仞”确有其感。文天祥在武强境内过滹沱河时看到河水的浩淼,感兴留诗是顺理成章的。
诗句与武强的历史事宜有关
文天祥“回顾中天感兴多”的诗句,与武强县境内发生的许多历史事宜有关,表示了他忧国忧民的爱国情怀。杨友今编著的《文天祥》一书中说:“北方是文天祥没有去过的地方,沿途看的多,打仗的多,思念多,想象也多。故国、义友、亲人、遗民、孤城、荒郊、赤地、穷乡,都触发他反复地思来想去。”“屡经战祸,城乡凋敝,映入眼里的不是荒草地,便是瓦砾场,一片残破景象。文天祥亲历其景,悲天悯人,伤心惨目,把感慨发之于吟咏”。
史志记载,963年至1005年间,武强一贯处在宋辽征战的前沿,武强曾两次被辽国盘踞,个中“太平兴国八年(983年),契丹(辽国)南侵武强,杀都监孙某,俘其妻李芳仪而去。芳仪系江南国王李景之女,太宁公主也”(见《直隶深州总志》),宋朝北都教官晁补之依据此事写过一首《芳仪怨》的长诗:“金陵宫殿春霏微,江南花发鹧鸪飞。风骚国主家千口,十五吹箫粉黛稀。满堂侍酒皆词客,夺锦挥毫在瑶席。《后庭》一曲风景改,收泪临江悲故国。令今献籍朝未央,敕书筑第优降王。魏俘曾不输织室,供奉一官来武强。秦淮潮水钟山树,塞北江南易怀土。双燕凌秋梦柏梁,吹落天涯犹并羽。相随未是断肠悲,黄河应有却还时。宁知翻手一朝事,咫尺河山不可期。仓皇三鼓滹沱岸,外子白马今难见。国亡家破一身存,薄命如蓬信流转……”
还有,武强境内是汉代光武刘秀与王郎激烈争斗、后在武强境内斩王郎之处,不仅留下了刘铁房、护驾林、拜口、郎子头等许多民间轶事和记载,而且历史上唐王村落有冯异向刘秀进麦饭的芜蒌亭及其传说。文天祥到了武强境内,想到武强作为中原地带曾多次被辽国盘踞,又想到刘秀当年的困难复国,遐想宋代的中原是否还能光复,这种“回顾中天感兴多”的感兴是很实际的。
从另一首诗也可以佐证
与《过滹沱河》一起刊登在《武强县志》、《直隶深州总志》、《深州风土记》等地方史志中的还有一首诗《登武遂城》——“神州英气郁高寒,断臂争教不再连。千古伤心有开运,几人临去世问幽燕。平生卧榻今如此,百万私钱亦可怜。咫尺白沟已南北,区区铜马为谁坚。”
笔者考证得知,宋代不仅滹沱河在武强县境内,而且武遂城尚且存在。文天祥过滹沱河,登武遂城是合乎情理的。
武遂城在武强境内的历史很长,从文帝前元二年(公元前178年)设立武遂县,到天保七年(公元556年)武遂县并入武强县,前后734年,“武遂”在民间和社会上的影响甚广,直到本日,在民间仍是武强县的代称。2005年在武强县南段庄村落出土的明嘉靖四十五年的“处士王义冢铭”中仍称“世居武遂庄窝村落”。元代状元牛继志在《武强重修庙学记》中载:“武强,古武遂也……”明代云南布政使侯世卿在为《邑侯刘公生祠记》(1593年)中仍称:“……孔源刘公三秦杰士也……令我武遂,武遂陬壤……公之治武遂,施仁心于政。”至今,武强屯子中一些祖传农具、字画作品或家谱中,称之武遂的现今仍不在少数,这和安平一带民间仍称博陵一样。宋元期间全首都已经无有武遂县,但武强境内仍存有武遂城。《元和郡县志》记载说:“武遂故城在县北三十一里……”武遂城存世一千多年,到元末毁于大水,武遂县的县城遗址,就在现在的武强县北代乡田沙洼村落南。客不雅观剖析确定,文天祥登城留诗的便是武强境内的武遂城。如果说是徐水县的遂城,不仅武遂与遂城的地名不合,而且武强离遂城300多里,文天祥也不可能登徐水的遂城后又过几百里之外的武强境内的滹沱河,由于历史上的滹沱河从未在徐水县境内。
而且,特殊该当提到的是,文天祥诗句中有“千古伤心有开运,几人临去世问幽燕”和“断臂争教不再连”的诗句,这也与武强的历史事宜有关。文天祥因景伤情,产生许多遐想。《深州风土记》,在“历代官制”一章记载:“晋……屯武强者二人。杜重威,开运三年以北面行营招讨使屯于武强,见欧史本传。李守贞,请与重威拒北,以重威为招讨使、守贞为都监,屯于武强,俱降契丹,见《欧史本传》”。细查其他有关五代期间的史料得知,后晋时,以北面行营招讨使的杜重威确实曾屯兵武强。后来,以杜重威为俱北招讨使、以李守贞为兵马都监的二位边关武将,又共同屯兵于当时的武强县。开运三年(947年),二人卖国求荣都屈膝降服佩服了契丹,做了可耻的叛贼,导致了后晋王朝的灭亡。而且史料还记载,契丹霸占京师后,在城中暴敛钱财,赏赐三军,将相皆不免,屈膝降服佩服契丹的杜重威也被关照拿百万钱财,重威无耻地向契丹哭诉:臣以晋军十万先降,乃独不免率乎?契丹笑而免之……民族英雄文天祥在被元兵押解大都途中,途经武强,在登武遂城时之以是感慨万千,写出“神州英气郁高寒”这样忧国忧民的名诗,这与武强的分外历史背景是很有关的。当想到作为武强的中原地带多次被辽国盘踞,当想到开运年间曾经在武强境内发生过的杜重威、李守贞投敌叛国之事和重威向契丹祈求免交“万缗”的丑恶嘴脸,他不由得十分朝气,诗中“千古伤心有开运……百万私钱亦可怜”,指的便是杜重威、李守贞二位中原将领屈膝降服佩服敌国之事。
从历史上地域统领考证
历史上,从唐代到清代,武强县大都属于深州统领,《直隶深州武强县总志》和《深州风土记》都收录了文天祥的《过滹沱河》和《登武遂城》这两首诗。如文天祥当时过的不是武强,为什么武强县的上述史志也收入其诗?笔者认为,这与武强县属于深州统领是有一定缘故原由的,并非凭空抄转。
历史上的名人轶事,应以史实来考证,但不要为了地域的“扬名”而任意推断或杜撰,更不应该以某种利益而陷入争名人的骚动中。历史是公道的,还是以实事求是为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