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是,李白真的是伟大的天才,他总能写出我们心里有但部下无的东西。
李白在词的发展初期,在没有古人参照的根本上,一下子就写出这么牛的作品,这只能让人感叹,天才便是天才!

这首《菩萨蛮》还不是李白最好的词作,而我们接下来要讲的其余一首词,才是李白顶峰之上的作品,这首词叫《忆秦娥》。

箫声咽,秦娥梦断秦楼月。
秦楼月,年年柳色,灞陵伤别。
乐游原上清秋节,咸阳古道音尘绝。
音尘绝,西风残照,汉家陵阙。

宋朝人认为这首词是李白写的,不仅认为是李白写的,而且认为这首词与前一首的《菩萨蛮》,是“百代词曲之祖”,那便是说,李白是文人词的开山祖师,可见李白在早期词坛的宗师地位,就好比武侠小说当中的风清扬,少林寺的扫地僧一样。

一出道就是巅峰李白一首忆秦娥碾压千年怀古登临词

这首《忆秦娥》较之《菩萨蛮》,有着更深奥深厚的历史思虑,更苍凉的历史意境。
如果说《菩萨蛮》的“平林漠漠烟如织”,表示的是人对乡土的归宿感的追求,找不到归宿感,就“伤心碧”,就“楼上愁”的话,那么这首《忆秦娥》,则是在更加宽广的历史时空之内,对人类文明兴衰的一种思考。
以是,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忆秦娥》更像是一首怀古词。

“箫声咽,秦娥梦断秦楼月”。
这是长安的一个清晨,秦楼之上,月儿尚未落下,空灵之处飘荡着些悲哀的箫声。
秦地的女子梦中醒来,“人似秋鸿来有信,事如春梦了无痕”。
秦娥梦断秦楼月,这是一个低沉哀伤的清晨。

上节课我们说过,中国诗歌中的一些词语,天然地能引起我们的一些遐想。
比如,我们一看到秦楼、秦娥和箫声这样的词,我们的内心深处就会有一种苍凉的觉得。
事实上,在中国文化当中,萧瑟之声与爱情是紧密相连的,这源于中国文化当中的一个典故。

据《列仙传》中记载,萧史长于吹箫漂亮洒脱,秦穆公就将女儿弄玉嫁给他,萧史每天教弄玉吹箫,发出了凤凰的叫声,引来了凤凰,秦穆公就为他们修建了凤台。
终于有一天,萧史乘龙,弄玉乘凤,共同羽化上天,这是一个爱情圆满修成正果的故事。
而我们中国人历来喜好大团圆的结局,但这种大团圆,在现实生活当中却是少之又少。
爱情每每是始于一见钟情,而终于劳燕双飞;始于如胶似漆,终于天涯陌路。
“秦娥梦断秦楼月”,这种环境与后世词人晏殊的“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断天涯路”一样,楼高休独倚,由于望过去可能便是失落望。

“秦楼月,年年柳色,霸陵伤别”。
秦娥梦断是见不到自己所爱之人,而年年柳色,是见到柳色青青又勾起了思念之情。
在中国的诗歌之中,柳色与霸陵有着分外的含义,这二者都有送别之意。

古人有折柳送别的习俗,由于“柳”与留下来的“留”同音,暗含着希望朋友亲人留下的美好寓意,以是古人在写离去诗的时候,每每会写到柳树。
比如王维的“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再比如柳永的“多情自古伤离去,更哪堪冷落清秋节。
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
《诗经》之中则有更美的画面:“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总之,我们在古诗词中看到的有关柳树的意象,一样平常都是用来表达相思惜别之意。

霸陵也是如此,它常常代表着送别之地,与古诗词当中的长亭、短亭、渡口、驿站等一样,常常代指离去的地方。
汉代以来,凡是东出函谷关、潼关,必将从霸陵出行,以是送别的人就在霸陵折柳相送。
从箫声到秦楼,从明月到秦娥,从秦楼之上梦醒的秦娥,再到年年柳色的霸陵,作者营造了一副古朴苍凉又悲哀的气氛。
明月高高照着秦楼,霸陵的柳色绿了一年又一年,而每一年都有不同的悲欢离合在再次上演。
人生的悲笑剧都集中于秦楼的明月之上,灞陵的柳色之中。

词的上阙讲的是人生之悲欢离合,而下阕则忽然境界开阔起来,写历史的纵横开阖又终极归于沉寂,给人以气候沉雄之感。

“乐游原上清秋节,咸阳古道,咸阳古道音尘绝。
音尘绝,西风残照,汉家陵阙”。
霸陵和乐游原是长安城两处范例的游览胜地,霸陵在城东,乐游原在城东南。
从汉代开始,每逢正月的晦日、三月初三和玄月初九,长安的士人女子们都会艳服到乐游原上去嬉戏。
因此,“乐游原上清秋节”,讲的便是在金秋天高气爽的日子里,长安城内冠盖云集,脂粉飘喷鼻香的热烈场面,这是讲热闹;但词人文笔一转,一下子由热闹转向了无边的孤寂与苍凉——“咸阳古道音尘绝”。

从秦朝到唐朝,那从长安往咸阳的大道上,已不复昔日的车马烟尘,而是如此的生僻衰落寂寞了,这一热一冷道出了历史的残酷,历史不便是如此吗?当年的繁华终极不也是成为历史中的一缕荒烟吗?这表示了李白深奥深厚的历史思虑。
接下来,“西风残照,汉家陵阙”这一句,则更将这种历史的沧桑加深了一层,那些煊赫一时的帝王以及他们的雄图大业也都成为过去,只有那一座座陵墓,在薄暮的落日之中,在烈烈的西风之中,诉说着生命的无常与世事的沧桑。

“西风残照,汉家陵阙”,这一句真的是千古绝唱,王国维师长西席说,“寥寥八字,遂关千古登临之口”,意思是说,这八个字一出,千古以来写登临怀古咏史的人,你就可以闭嘴了,由于永久超不过这八个字所蕴含的境界与气候。

在词尚在母胎里孕育之时,在词千里平畴平缓发展的时候,李白的这两首词,就像是平原上异军突起的喜马拉雅,一峰独秀,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确实是词史上的奇迹。
这奇迹要么来自李白那无与伦比的仙气,要么便是中国文学史上的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