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后,再把旧书稿翻出来,正是两岸关系空前紧张的时候,回望书里那段三十多年去台老兵推动两岸实现“小三通”的往事,别有一番感慨。
决定考试测验下把这本书在网络上连载看看。
每天大约会连载2000字旁边,也期许大家对七十年来两岸关系的演化有个比较完全的理解。

1949年,国民党坦克部队上船去往台湾

写在前面的话 

这是一段从未被遗忘、但直到近三十年来才被正视的历史。

望天外子归来时此生已将尽

“1949年,国民党被共产党击败,国民政府带领二百万残兵、难民来到台湾。
”著名中国史专家费正清冷峻地记载道。

这些来自不同地域的200万人,在登上台湾岛之后,有了一个统一的名字“外省人”,以区分于六百万“原住民”。
不管是否宁愿,无论原籍何处,同样的遭遇,同样的乡愁,将这200万“外省人”组成了一个命运共同体,一起去承载近四十年的家国乡愁、咫尺天涯:这是一段中国人的民族苦难史。

而在东南的闽浙沿海一带,这样的悲欢离合故事尤其多。
我的家乡是浙江温岭,母亲外家所在的县城西门,就有那么一位老人,她与她台湾丈夫的故事,在那一带险些大家皆知。

老人的姓名大约已被人忘怀许久,人们都叫她“望天”。
母亲说,从她记事起,老人就日复一日地坐在西门外的大操场里,木然地举头往着东南边的天空,沉默不语。
由于,她的丈夫在新婚第二天就去了台湾,然而直到青丝变成华发,她的丈夫依然没有踪影,而她也在日复一日的漫历久待中变得沉默、麻木,而从他直直的双眼中,人们依然能读出彻骨的哀伤。

几十年往后,她的丈夫回来了,但不是一个人,还有他在台湾再娶的妻子,一番唏嘘痛哭,留下一些钱后,丈夫又回了台湾。

她终于不用“望天”了,然而,生平的企盼终极却是这样的结果,她却不知道该怨恨谁,大概她早已麻木了……

台湾老兵大陆妻子,四十年的等待和泪水

类似的情形,在去台人群中很多。
但这不是谁的错,没有负心背誓,只是大家都在时期巨浪翻滚中不由自主,男人是如此,女人也是如此,在那时的台湾报纸上,时常可以看到这样的缘由:“寻夫某,见讯速至某地团圆,母子抵台生活无着,艰辛难言,迟至另嫁矣。

当时,许多人去往台湾之前,对台湾的印象仅仅是“四季如春”,抑或是“有适口的凤梨”,搭上航船之后,以为一觉睡醒就能到台湾,然后重新开始安逸富余的下半生。

然而,事实是,数百万人的迁徙和离乱中,不止是相隔两岸的亲人不得相见,连同去台湾抑或先去后去,亦常有失落散无着、乃至未能成功登岛、永久沉没在了台湾海峡。
就像1949年小年夜大,1000多人坐着“太平轮”去往台湾,却不幸与其他船相撞沉没,生还者仅几十人。

而后,从1950年起,台湾戒严38年,两岸就此隔绝,无数亲人骨肉不能团圆。
近在咫尺的金门与厦门之间,有人去海对面贩一批货,便从此留在了对岸,他们用望远镜都可以瞥见对岸自己家门口养的鸡,却再也不能回到家。

“望天”们在台湾的丈夫,同样这天复一日、年复一年地盼归不成,大陆有他们的新婚娇妻,熟年迈双亲,有祖宗庐墓……

漫长的隔绝中,到1987年,终于有一批老兵站了出来,哀求回家探亲的权利。
当抗争终于成功、他们回到音讯隔绝的大陆故乡时,许多人却创造娇妻已老、双亲已逝,他们只能跪在祖宗庐墓前仰天恸哭。

本书的故事,便是老兵们在半个多世纪间的悲欢离合。

而我之以是要写他们的故事,乃是由于,他们的命运,不是无关紧要的过去,而是一个关乎将来的现实。
他们不是孤独的历史弃儿,而是同为中国人,一个民族在大迁移转变期间的分离体。
他们的心灵伤痕,也是全体民族的心灵伤痕,只有正视这群人的命运,历史的伤痕才能渐次愈合,伤痛的分离才能再次聚首。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