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茎兮文波,红莲兮芰荷,绿房兮翠盖,素实兮黄螺。

于时,妖童媛女,荡舟心许。
鷁首徐回,兼传玉杯。

棹将移而藻挂,船欲动而莲开。
尔其纤腰束素,拖延顾步。

夏始春余,叶嫩花初,恐沾裳而浅笑,畏倾船而敛裾。

天与水兮相逼山与云兮共色梁元帝萧绎荡妇秋思赋赏析

故以水溅兰桡,芦侵罗袸,菊泽未反,梧台迥见。

荇湿沾衫,菱长绕钏。
泛柏舟而容与,歌采莲于江南。

歌曰:

碧玉小家女,来嫁汝南王。

莲花乱神色,荷叶染衣喷鼻香。

因持荐君子,愿袭芙蓉裳。

妙极了!
俊秀的少年、仙颜的少女,心领神会采莲去。
首船头来回转,交杯频递笑把爱情传。
桨板轻摇水草紧绊,船头微动浮萍才分开。
姑娘身材多窈窕,白绸衫儿束细腰。
情意绵绵难分割,依依不舍把头回。
春末夏初好时令啊,叶儿正嫩花儿才开。
撩水逗乐笑微微,怕水珠溅身弄湿衣……写得很美,一派风骚天子的才华。

元帝还为他的一个妃子作过赋——《荡妇秋思赋》:

荡子之别十年,倡妇之居自怜。
登楼一望,唯见远树含烟。

平原如此,不知道路几千?天与水兮相逼,山与云兮共色。

山则苍苍入汉,水则涓涓不测。
谁复堪见鸟飞,悲鸣只翼!

秋何月不清,月何秋不明?况乃倡楼荡妇,对此伤情!

於时露萎庭蕙,霜封阶砌,坐视带长,转看腰细。

重以秋水文波,秋云似罗。
日黯黯而将暮,风骚骚而渡河。

妾怨回文之锦,君思出塞之歌。
相思相望,路远如何!

鬓秋蓬而渐乱,心赍恨而转叹。
愁萦翠眉敛,啼多红粉漫。

已矣哉!
秋风起兮秋叶飞,春花落兮春日晖;

春日迟迟犹可至,客子行行终不归。

赋中毫无掩饰笼罩地倾诉了这位妃子给他“戴绿帽子”后的伤感。
彷佛这妃子对付他十分主要,而妃子却有违他的“衷情”,干出了背叛他的淫荡丑事。
实在,梁元帝《荡妇秋思赋》里所指的荡妇,便是广为流传的《徐娘半老》的故事中的徐娘。

故本家儿人公徐娘是南朝梁元帝的妃子徐昭佩。
徐昭佩年轻时确是一个花枝飘荡的大美人,但再美的女人也敌不过岁月催人老的事实,妙龄一过,姿色大不如前,而徐昭佩不甘心“花开无人采,花败落尘埃”的结局,仍浓妆艳抹,使自己再现一点风采。
我们可以这样剖析,徐昭佩一定有严重的性苦闷,对婚姻生活和性生活是不满的。
而梁元帝萧绎有他的三宫六院。

她在独守空房的情形下,就探求情夫了。
先是结识了荆州瑶光寺的一个风骚羽士智远;后来又结识上朝中的美男子暨季江,这时她已是个中年妇女,以是这个情夫说:“柏直狗虽老犹能猎,萧溧阳马虽老犹骏,徐娘虽老犹尚多情。
”这便是“徐娘半老”或“半老徐娘”的出典,用以专指尚有风采的中年妇女。

后来,徐昭佩又约请当时的一个叫贺徽的墨客,到一个尼姑庵去约会,在“白角枕”上一唱一和。
这些行为当然为天子所不容,末了萧绎下了决心,借口另一个宠妃的去世是徐妃因妒而暗下毒手,逼她自尽,她只好投了井。
萧绎余恨未消,又把她的尸体捞起来清偿她外家,声言是“出妻”,即“休妻”。

《南史·后妃传下》记载:梁元帝徐妃,讳昭佩,东海郯人也。
天监十六年十仲春,拜湘东王妃,生世子方等,益昌公主含贞。
妃无容质,不施礼于帝,三二年一入房。
妃以帝眇一目,每知帝将至,必为半面妆以俟,帝见则大怒而出。
妃性嗜酒,多洪醉,帝还房必吐衣中。

梁元帝徐妃名为昭佩,东海君郡郯县人。
祖父徐孝嗣,南齐太尉,枝江文忠公。
父亲徐绲,待中,信武将军。
徐妃于天监十六年十仲春拜为湘东王妃,生了世子方等,益昌公主含贞。
徐妃没有边幅和姿质,梁元帝对他礼遇淡薄,三两年才进一次她的闺房。

徐妃因而内心愤懑,以是借元帝一只眼睛看不见,因梁元帝幼时患眼疾,一只眼睛失落明,而作为讥讽,每当知道元帝要来时,一定妆成一种用没有头发掩蔽半边面孔的妆饰,叫做“半面妆”的来与他相见。
还说:“殿下向来只用一只眼睛看人,而且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以是,我只要化半面妆就可以了!
”元帝每次见到这种装扮、听了这番话,一定大怒而出。
况且,徐妃因长期忧郁又嗜好饮酒,常常沉醉,元帝经由她的房间时,必定吐于衣中。

到此,我们对徐昭佩该当有一个全面的评价了:徐昭佩出身崇高,却又很少姿色;贵为妃子,却又备受天子冷落;才华横溢,却又无法抒发;思想浪漫,却又深宫忍怨。
如果当年她不是进宫为妃,凭她的家族,不至于配个一只眼的郎君。
她该当像普通妇女一样的享受人性之欲,可以独自霸占一个属于自己的男人。
而她,全无所得,郁情难遣,在耗尽青春之后,忍不住春心荡漾,寻求一点人欲之乐,还是大可理解的。
结果呢?这位可怜的徐妃的风骚生涯就由于这样的追求而以悲剧结束生平,遗恨终生,并且留下了千古骂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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