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代散曲家张养浩有一句最著名的句子: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在国家巨变、时期巨变前,普通人就犹如蝼蚁,悲剧的命运让人落泪。
诗词君本日要推举4首最催泪的古诗,句句扎心,90%的人是哭着读完的。
十五从军征
十五从军征,八十始得归。
道逢乡里人:“家中有阿谁?”
“遥看是君家,松柏冢累累。”
兔从狗窦入,雉从梁上飞。
中庭生旅谷,井上生旅葵。
舂谷持作饭,采葵持作羹。
羹饭一时熟,不知贻阿谁。
出门东向看,泪落沾我衣。
一位老兵,15岁就当兵了,80岁才得以回抵家乡。65年的岁月,征伐在沙场上,当他年迈体衰,回到家乡时,却创造家里的亲人,已经变成一座座坟丘。
有些迷蒙、有些浑噩、有些惨恻的老人,像对“松柏冢累累”不闻不见一样,对荒凉的家园的感触也变得麻木了。
于是,他张口结舌地舂去成熟的谷子的皮壳,采下冬葵嫩嫩的叶子。而当饭熟羹沸时,他才恍然想起不知该给谁吃。
“出门东向看,泪落沾我衣。”他走出年久失落修的破门,向东方看去,他大概还抱着希望,他看到了谁,看到了什么,大概看到了久别的亲人,大概什么也没有看。他茫然地从抱负中走出来,潸然泪下。
他已不能像年轻人那样嚎啕大哭,只有那凝聚着六十五年的艰辛、六十五年的思念、六十五年的盼待、六十五年的疆场风尘、六十五年人间沧桑的老泪,扑簌簌落到满布征尘的衣襟上。
“泪落沾我衣”五个字,饱和了丰富、深厚、沉痛的感情内涵。
元代散曲作家曾写: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这首诗创作于汉魏之际,当时,正是天下大乱之时,诸侯盘据,战乱不断,百姓生灵涂炭,流落失落所,而老兵归来,家中亲人去世散,是最常见的征象,却是人生最深的悲哀。
卖炭翁
唐·白居易
卖炭翁,伐薪烧炭南山中。
满面尘灰烟火色,两鬓苍苍十指黑。
卖炭得钱何所营?身上衣裳口中食。
可怜身上衣正单,心忧炭贱愿天寒。
夜来城外一尺雪,晓驾炭车辗冰辙。
牛困人饥日已高,市南门外泥中歇。
翩翩两骑来是谁?黄衣青鸟使白衫儿。
手把文书口称敕,回车叱牛牵向北。
一车炭,千余斤,宫使驱将惜不得。
半匹红绡一丈绫,系向牛头充炭直。
有些人,光是活着,就花掉了所有力气。
这首诗讲的是唐代百姓宫市的腐败。
一个老人家,在南山上砍树烧炭,满面尘灰,十指被炭染黑。他身上正穿着软弱的衣服,冻得瑟瑟颤动,可他还希望天再冷一些,再冷一些,这样,就有人来买他的炭了。
城里的雪堆积了一尺厚,推着炭车,没有用饭的老人家在泥地里歇息。溘然走来了两个寺人,自称是天子的命令,拉着牛就走,一车炭,一千多斤,老人家不肯,却又无可奈何。末了,只给了半匹红纱一丈绫。就大摇大摆的走了。
剧情到这里戛然而止。白居易没有说《卖炭翁》末了的命运,但是我们能想像到:穷苦可怜的卖炭翁,末了,他可能倒在雪地里,埋怨命运的不公,却没有任何办法。
任何时期,都有一些人,他们光是活着,就花掉了所有力气。每每想到这里,都让人潸然泪下。
石壕吏
唐·杜甫
暮投石壕村落,有吏夜捉人。
老翁逾墙走,老妇出门看。
吏呼一何怒!
妇啼一何苦!
听妇前致词:三男邺城戍。
一男附书至,二男新战去世。
存者且偷生,去世者长已矣!
室中更无人,惟有乳下孙。
有孙母未去,出入无完裙。
老妪力虽衰,请从吏夜归,
急应河阳役,犹得备晨炊。
夜久语声绝,如闻泣幽咽。
天明登出息,独与老翁别。
“安史之乱”使大唐从壮大走向衰弱,而大唐的普通百姓,在这样的巨变面前,命若蝼蚁。
什么是哀鸿遍野、民不聊生,杜甫写给你看。
杜甫在石壕村落投宿时,碰着差役征兵。差役是那么的凶恶,老妇人哭得是那么悲惨。她向差役诉说,自己的三个儿子在邺城防守。前些天,收到一个儿子的来信,其他的两个儿子,都已经去世了。
家里已经没有了人,只有一个儿媳妇和吃奶的小孙子,儿媳妇进出,连个完全的衣裙都没有。您要征兵,老妇人我虽然年迈色衰,请让我跟您一起回去,我还能干点做饭的活。
这个夜晚,杜甫听着表面的哭泣之声久久无法入眠。这是普通人在国家巨变前的命运。
失落去了两个儿子的老妇人,连一件完全的衣裙也没有的儿媳,这样的生活,过得真是绝望。
杜甫处在这样的巨变之中,眼见着民不聊生,眼见着生灵涂炭,真让人锥心。
陇西行
唐·陈陶
誓扫匈奴不顾身,五千貂锦丧胡尘。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高中时读到这句诗,难过了好久好久!
明明是春光妖冶的午后,明明还鸟语花香莺歌燕舞,却不知千里之外的地方,已然天翻地覆,与万里相隔的夫婿,已天人永隔……
“无定河边骨”和“春闺梦里人”,一边是现实,一边是梦境;一边是悲哀悲惨的枯骨,一边是年轻漂亮的战士,虚实相对,兴废迥异,造成强烈的艺术效果。
一个“可怜”,一个“犹是”,包含着多么深奥深厚的感慨,凝聚了墨客对战去世者及其家人的无限同情。
一边是岁月静好,一边是残酷的战役。这世间的所有,得来都有代价,你所安享的岁静好,不过是有人替你负重前行。
几千年前的诗,现在读来,依然让人心痛。
韶光虽然流逝,可感情却是共通的。那千年前的悲哀,在墨客绝妙的诗里,令我们感同身受,让我们随着墨客的悲哀一起悲哀。
(素材来源:微信公众年夜众号 逐日一首古诗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