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宾王出生在义乌的一个小村落庄,父亲在青州博昌(今山东博兴)做县令,末了去世在任上。骆宾王的家境由此变得穷苦。
但是,骆宾王从小聪明好学,7岁就能作诗,被人称为“神童”。
《咏鹅》
鹅,鹅,鹅,曲项向天歌。
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这首我们熟知的《咏鹅》诗,是骆宾王7岁时所作。
骆宾王生活在初唐期间,由于受齐梁诗风的影响,连唐太宗也喜好那些“绮错婉丽”、粉饰升平的诗歌。
骆宾王和王勃、卢照邻、杨炯等人,努力摆脱这种靡靡之音,开始把诗歌从宫廷移到平川绝塞,不但拓宽了诗歌题材领域,也使五言八句的律诗形式有了初步定型。时人称他们为“初唐四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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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由于骆宾王的生活经历更丰富,在“四杰”中他写的诗最多,尤其善于七言歌行。名作《帝京篇》,内容和《长安古意》附近,但篇幅更大,更多辞赋铺排,当时被许为“绝唱”。
《帝京篇》
山河千里国,城阙九重门。不睹皇居壮,怎知天子尊。
皇居帝里崤函谷,鹑野龙山侯甸服。五纬连影集星躔,
八水分流横地轴。秦塞重关一百二,汉家离宫三十六。
桂殿嶔岑对玉楼,椒房窈窕连金屋。三条九陌丽城隈,
万户千门平旦开。复道斜通鳷鹊不雅观,交衢直指凤凰台。
......
已矣哉,归去来。马卿辞蜀多文藻,扬雄仕汉乏良媒。
三冬自矜诚足用,十年不调几邅回。汲黯薪逾积,
孙弘阁未开。谁惜长沙傅,独负洛阳才。
国家山河千万里,都城门户九重。未曾目睹帝都皇谷的壮丽,哪里知道天子的尊贵?帝都坐落于崤山与函谷关,秦地龙山一带都属于侯服与甸服。五星连缀与日月依次运行,八川分流纵横于地轴之完。秦地关塞有一百二十重,宫家离谷有三十六座。
......
这首诗作于唐高宗上元三年(676)墨客从武功主簿调任明堂主簿时。据《旧唐书·文苑传》记载,这首诗又题《上吏部侍郎帝京篇》,诗的前面曾有一篇“启”,作者投赠给当时的吏部侍郎裴行俭,传遍京畿,“以为绝唱”。
全诗描述帝京长安的繁华,颇多壮词,显示出大唐帝国的壮大和发达向上的时期风貌,提出了“未厌金陵气,先开石椁文”的居安思危的警示,抒发了怀才不遇的悲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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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宾王曾久戍边城,也写了不少边塞诗,如《夕次蒲类津》《边城落日》《至分水戍》《边夜有怀》……不仅抒发了立功边塞的豪情壮志,也记述了边塞生活的所见所闻。
《夕次蒲类津》
二庭归望断,万里客心愁。
山路犹南属,河源自北流。
晚风连朔气,月牙照边秋。
灶火通军壁,烽烟上戍楼。
龙庭但苦战,燕颔会封侯。
莫作兰山下,空令汉国羞。
边庭上望不见归处,客居万里心中充满忧闷。山中之路依然向南断续绵延,黄河之源从北面流来。晚风中夹杂着寒气,弯月照耀着边塞的秋天景色。火灶通向军营的墙壁,报警的烽火飘上嘹望楼。在边陲只要奋力作战,就会像班超一样得到封侯。不要作兰山下屈膝降服佩服的李陵,平白地让大汉帝国遭受羞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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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城落日》
紫塞流沙北,黄图灞水东。
一朝辞俎豆,万里逐沙蓬。
候月恒持满,寻源屡凿空。
野昏边气合,烽迥戍烟通。
膂力风尘倦,疆场岁月穷。
河流控积石,山路远崆峒。
壮志凌苍兕,精诚贯白虹。
君恩如可报,龙剑有雌雄。
边塞的北边是一片茫茫的沙漠,京城以东是一条弯曲的灞水。
墨客辞去朝廷中的任职,不远万里,奔赴塞外从军。为守候玉轮的盈亏,常常拉满弓弦,为探求水源,多次四处开凿道路。
野外逐渐阴暗,但边塞战役的气氛却更加浓厚;烽火遥相呼应,戍楼之间讯息相通。
将士们体力强劲,足以卷起风尘,他们已在疆场征战中渡过了许多岁月。河流冲涮着积石,山路远远地通向崆峒。
肚量胸襟大志,凌驾于苍兕之上,他们对朝廷的精诚忠心冲动了天象,甚至涌现长虹贯穿太阳的奇景。
如果说君王的恩宠可以报答的话,那只有像化龙而去的雌雄宝剑那样,扫净邪恶,还天下以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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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分水戍》
行役忽离忧,复此怆分流。
溅石回湍咽,萦丛曲涧幽。
阴岩常结晦,宿莽竞含秋。
况乃霜晨早,寒风入戍楼。
墨客与家人和亲友分离,故人在生手役,无所依傍,心生忧戚,然而又偏偏到了引人悲怆的分水岭,墨客的心情更加沉闷。
水流为石所阻,溅起浪花,回旋着、激荡着、呜咽着,在盘绕、丛生的杂草的掩映下,弯曲的涧水更加幽深。水流回旋、呜咽正如墨客与家人分别时的难舍难分,留恋万分的情景。曲涧为从草所覆之景正如墨客一起行来,千辛万苦的行程。
阴湿的石崖常凝集着晦暗的苔藓,经冬不去世的宿莽竞相含纳着寒凉的秋意。
更何况此时正是秋日落霜的凌晨时分,寒冷的秋风正源源不断地倾入戍楼里来。
整首诗表现出墨客自身的悲哀,还有外界强加不容墨客抗拒的痛楚,各种凄凉之意浓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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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夜有怀》
汉地行逾远,燕山去不穷。城荒犹筑怨,碣毁尚铭功。
古戍烟尘满,边庭人事空。夜关明陇月,秋塞急胡风。
倚伏良难定,兴废岂易通。旅魂劳泛梗,离恨断征蓬。
苏武封犹薄,崔駰宦不工。惟馀北叟意,欲寄南飞鸿。
汉地广袤迢遥,燕山直伸向天边无穷之处。长城荒凉,依然积筑着怫郁;碣碑残毁,尚且铭刻着窦宪的呵呵战功。
古老的戍楼满是烽烟尘土,荒凉的边庭人事两空。明月高照着陇上边关,迅疾的北方从远处刮来。
福祸相依,的确难以测定;盛衰穷达,岂能轻易通达。羁旅情怀,困扰着流落旅人;离去之恨,让远方游子肝肠寸断。
苏武牧羊,不辱义务,然封赏鲜薄;崔駰耿直,不善逢迎,终于辞官归隐。边夜荒寒,惟馀塞翁之意,祸福相依,无人知晓,只有寄托给向南飞返的鸿雁。
这首诗是骆宾王从军北部边塞时所作,此诗描写边塞荒凉破败的景象,并由此对历史进行了反思和凭吊,抒发了命运难测、流落不定的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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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宗仪凤三年(678),骆宾王在朝中任侍御史,职责是举劾造孽,监察州县官吏。有一次,他向天子上疏言事,该当说,这是忠实职守的表现。但不知他触犯了武后的哪根神经,于是就用“贪赃”的罪名诬陷他,不由分辨地把他关进了监狱。骆宾王有口难辩,愤恨不已,于是写了一首《在狱咏蝉》
西陆蝉声唱,南冠客思深。
不堪玄鬓影,来对白头吟。
露重飞难进,风多响易沉。
无人信高洁,谁为表予心?
深秋时令寒蝉叫个一直,蝉声把我这个囚徒的愁绪带到远方。
怎堪忍受正当玄鬓盛年的好光阴,独自吟诵白头吟这么哀怨的诗行。
秋露浓重,婵儿纵使展开双翼也难以高飞,寒风瑟瑟,轻易地把它的鸣唱淹没。
有谁能相信秋蝉是这样的清廉高洁呢?又有谁能为我这个无辜而清正的人伸冤平反呢?
这首诗前面有一篇长序,个中有这么几句:“庶情沿物应,哀弱羽之飘零;道寄人知,悯余声之寂寞。”
骆宾王既然对自己的遭际愤愤不平,当然对武则天的统治深为不满。
一次,在流经河北省易县境内的易河边送别朋友的时候,为了宣泄心头的块垒,也为了勉励英雄侠士对强权者的反抗,他即兴挥毫,写了首《易水送别》
此地别燕丹,壮士发冲冠。
当年人已没,今日水犹寒。
在这个地方荆轲告别燕太子丹,壮士悲歌壮气,怒发冲冠。
昔日的豪杰人已经长逝,本日的易水还是那样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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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宾王的诗歌创作,不但题材领域广阔,涉及社会生活方方面面,而且遣词用句也不同凡响。
并且另辟路子用数字作诗,如他的代表作《帝京篇》里就用了很多组数字。如“山河千里国,城阙九重门”“五纬连影集星踱,八水分流横地轴”“秦塞重关一百二,汉家离宫三十六”“三条九陌丽城限,万户千门平旦开”“小堂绮帐三千户,大道青楼十二重”“且论二八千金是,宁知四十九年非”。
每一联都对仗工致,文采斐然。读起来不但不以为呆板,反而显得准确翔实,音韵铿锵,大大提高了措辞表现力。
由于初唐诗坛并没有摆脱六朝藻绘余习,有人讥哂“四杰”诗歌有“轻薄为文”之嫌。大墨客杜甫却力排众议,还写了一首诗:“王杨卢骆当时体,轻薄为文哂未休。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戏为六绝句》)说他们的诗歌有如江河行地、万古长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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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宾王诗才横溢,既被时人许为“四杰”之一,也该算得上文坛巨擘;可是他的仕途却极为坎坷。在武后执政期间,曾被诬陷身陷监牢;出狱后又被贬为临海县(今浙江晒台县)丞。他感到郁郁不得志,毅然辞官而去。后来参加徐敬业起兵,还为徐敬业写了一篇《讨瞾檄》。
这篇檄文立论严肃,先声夺人,将武则天置于被告席上,列数其罪。借此发布天下,共同起兵,起到了很大的宣扬煽惑浸染。
据《新唐书》所载,武则天初不雅观此文时,还嬉笑自若,当读到“一抔之土未干,六尺之孤安在”句时,惊问是谁写的,叹道:“有如此才,而使之沉沦腐化数奇,宰相之过也!
”可见这篇檄文鞭策力之强了。
骆宾王的结局有三说。一说是兵败后被杀;一说是不知所终;还有一说是出家当了和尚。
《唐诗纪事》的编撰者、宋代人计有功还据此敷衍出一则富有传奇色彩的故事:
墨客宋之问被贬黜放还。一天华灯初上时分,他来到杭州西湖西北武林山下的灵隐寺。名山雄峙,佛寺轩昂,景致清幽,月光皎洁,逗得他诗兴大发,随即吟出了两句:
鹫岭郁岩晓,龙宫锁寂寥。
用这两句开头,实在开得好;正当墨客暗自得意,哪知灵感溘然消逝,再怎么苦思冥想都想不出后面的句子了。
墨客想了良久,正当他无可奈何的时候,忽然有位老僧人来点长明灯。见他这样紧锁眉头,苦苦思考,就问他:“年轻人夜深不寐,难道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宋之问只好据实以告。只听老僧人说:“为什么不这样写:楼不雅观沧海日,门对浙江潮?”
这两句犹如一把神奇的钥匙,一下子开启了灵感的大门,宋之问顿时思如泉涌,后面几句喷薄而出:
桂子月中落,天喷鼻香云外飘。
扪萝登塔远,刳木取泉遥。
霜薄花更发,冰轻叶未凋。
夙龄尚遐异,搜对涤烦嚣。
待入晒台路,看余度石桥。
——《灵隐寺》
宋之问不禁沉浸在创作的喜悦中。可是他顿时就意识到,这灵感的火花不正是老僧人两句诗点燃的吗?天亮之后,宋之问想去拜访老僧人,可是遍访寺院,竟不见踪影。寺僧中有知情人说,他便是人们久觅不得的骆宾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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