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元诗四大家”之一的杨载描写黄公望的诗。
禅宗最高境界的一句话:“万法尽在自心中,一念觉悟,万事花开。”什么意思呢?便是说,一个人只有把统统受环境影响的东西都放掉,万缘放下,才能够逍遥清闲,才能万里行游,而心中不留一念。统统即一,一即统统,去来自由,心体无滞,即是般若。黄公望50岁之后,真正做到了“一念觉悟,万事花开”,开启了绘画的传奇人生。
杨载赞颂了黄公望龙吟鹤度似的风致高傲瘦骨如柴之气,渔舟明月的雅人之逸,乘风归去的高人之象,都与严子陵的隐逸形象同符合契。
严子陵的垂钓是“舍得”聪慧的表示,走向林泉、对话山水、对接天地、净化心灵,引领自我进入另一种积极乐不雅观、富余广袤的精神境界,这何尝不是一种“得”?
“子久”,即黄公望,字子久,号一峰、大痴道人等。名列“元四家”(黄公望、吴镇、倪瓒、王蒙)之首。最精彩的传世画作为《富春山居图》,被誉为“画中兰亭”。
黄公望生平最骄傲的时候,便是50岁学画画,亲眼在赵孟頫书斋见过他写字,这对他一辈子是个鼓舞与勉励儿。这也是他雅的开始。雅与俗,自然有很大的差异,正如神仙与凡人一样,迥然不同。
那么什么是雅,什么是俗呢?打一个大略的比方,一个人手上戴一个戒指便是“雅”,戴五个戒指,便是“俗”。衣襟上别一支钢笔,便是“雅”;别十支钢笔,便是“俗”。
同样画鸳鸯,张大千只画荷花,题诗解释有鸳鸯即可,并不真的画一对鸳鸯,而齐白石则会把一对鸳鸯画出来,这便是雅俗之分。
雅与俗是相对立的,是中国传统美学中的一对审美范畴。雅俗,不是一成不变的,它也会随着时期不断发生变革。《诗经》在今人看来极雅,可是在当时,便是民歌,老百姓都会唱,是采诗官从田间地头搜集的。李清照认为自己的词才像词,才是雅,而苏东坡的词便是拆开来的诗,太俗。但在今人看来,苏词也变得很雅。时期在不断变革,只能说当时是俗还是雅,而不能放在本日来评判,就有失落公允。
雅俗共赏,根本便是对立的,是不可能实现的。要么雅,要么俗,怎么可能同时具备。像《红楼梦》现在人说雅俗共赏,那是经由无数人的解读后,你当然读起来很随意马虎,教授读,老百姓读,大家都在读,仿佛受众很广,做到了俗,但是这种俗,是包装之后的俗,并不是其笔墨本身俗。实际上,《红楼梦》还是一部很雅的小说,有格调、故意境、有审美、有诗性,并非每个人都能接管的。原来也只是少数人的案头作品,经由几代人的宣扬、推广,才形玉成民阅读它的一个局势。
且不同代价不雅观体系下的标准也不一样。儒家入世,以德为雅;道家出世,以静为雅;佛家涅槃,以空为雅。雅者,正也,以是现在还有“雅正”这个词,是令人憧憬的美学范畴。俗,即普通与庸俗两种情形。雅俗共赏的俗,指普通而非庸俗。现在很多人搞不清楚,混为一谈。将恶俗当普通,实则是在失落包观点。俗气、匠气、火气、闺阁气等,皆为庸俗。雅分为高雅、典雅、隽雅、和雅、大雅五种。古淡天真,毫无色相,是为高雅;布局有本,行笔有本,是为典雅;平原疏木,远袖寒沙,是为隽雅;神恬气静,无躁无妄,是为和雅;得名家之精粹,众百家之所长,是为大雅。雅俗,乃是智者、学者内心天下的表示。以是,看一篇文章是俗是雅,即能洞察这个作者的内心天下与审美品味。
五代南唐画家王齐翰创作了一幅画,宋徽宗定名为《勘书图》,可在今人看来便是一幅《掏耳图》。在五代至北宋,这便是雅。而在当代人眼中,便是俗。为何呢?由于今人缺少文化背景,掏耳朵在本日是一件很俗的事情。可是在古人看来,首先看的书是佛家书,法眼宗提倡,“闻声悟道,耳识心闻”的修行法门,这样读书之余的掏耳俗事,就变成了一件耳聪目明的修行雅事。这大概便是众人所说的大俗即大雅吧!
雅的东西,大多是缓慢的,俗的东西大多须臾即逝的。沉淀下来的经典,大多数是雅的。以是,俗只是一时的,而雅是永久的。学会沉淀,才会流传的更久远。怒你要知道,统统缓慢的东西,都是好的,稻子逐步地长,阳光缓缓地洒下来,写实、画画都要逐步地,一急即俗,一慢则雅。
以是搞艺术创作,要首先明白“雅俗居然别,仙凡迥不侔”这个观点。
那么黄公望的画,是雅还是俗呢?三四句“尘埃深灭迹,霜雪暗盈头”见告我们是雅的。尘埃,即尘俗。要把尘俗深深灭掉,做一个真正的退隐江湖之人。听凭洁白的霜雪落在他的身上。因此,黄公望的画,真正做到了高雅、典雅、隽雅、和雅、大雅五雅。
五六句“始见神龟梦,终营狡兔谋”,神龟梦,即神龟托梦,典出《庄子·杂篇·外物》。故事是说,一个叫余且的渔人,捕捉到了一只神龟,神龟托梦给宋元君,要求帮助脱险。宋元君找到了渔人,并且得到这只神龟。之后,如何处置它,成了一个难题。末了只好又请占卜的人来做决议确定。占卜的结果是:“杀掉这只龟,拿它的龟板做占卜用,这是吉利的。”结果,神龟被杀掉了。在宋元君去世去的前一天,他又一次梦见了神龟。宋元君尴尬地说:过去我一贯奉行仁义,纵然一个小蚂蚁都不愿意踩去世,可是见到了您的神奇,竟然为了利益残害了您,真是不该。神龟叹气说:“我能算到大王的仁义,却永久算不到您的贪婪。这是我的差错。早知道如此,我还不如放弃托梦在余且家里做宠物呢。”宋元君说:“过去我一贯梦想着做一个仁德君王,只求百姓安然,希望少有战役。可是,有了你的帮助,整天想着攻打别的国家,抢夺别人的地皮,现在才创造那些贤王梦全是虚假的,只有地皮和人口是真实的。这才是真实的我,过去只是做错了一个梦罢了。神龟瞪着绿豆眼,一句话也说不出。后来,孔子对这件事深有感慨地说:“这只神龟有本事托梦给宋元君,却没有本事逃脱余且的网;它的聪慧能达到72次占卜,没有一次不灵验的田地,却不能避免自已被开肠剖肚的灾害。这样看来,聪明也有受局限的地方,聪慧也有照料不到的事情。”
杨载用神龟梦的典故,来说黄公望50岁之前,齐心专心只坐着当官的美梦,未曾想末了锒铛入狱,到头来还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狡兔谋”也是一个典故,出自“狡兔三窟”,《战国策·齐策四》,说的是冯谖为孟尝君献计,究竟安度生平,成为战国四君子里面是结局最好的一个。墨客用这个典故,来说黄公望50岁之后,通过画画,打开了一个新天下,也为自己多留了一条退路。
末两句“雪埋东郭履,月满太湖舟”,“东郭履”,也是一个典故,出自《史记》卷一二六《风趣列传·东郭师长西席传》。东郭师长西席鞋子有面无底,行走雪中,脚板踏地。后遂以“东郭履”等谓潦倒穷困。李白一壁笑话东郭师长西席,一壁又感到惭愧 写诗道,“自笑东郭履,侧惭狐自温。”《西游记》第四十八回,“那里得东郭履,袁安卧,孙康映读;更不见子猷舟,王恭币,苏武餐毡。”竟将“东郭履”,作为一种绅士风骚,仰慕起来。虽然穷苦,但有智谋,困则不敷为虑。人生豁达,当如此,贫而非病也。这里是赞颂黄公望晚年自甘清贫,一首拿画笔,一手写人生。“太湖舟”,则用范蠡携西施扁舟五湖的故事,表示黄公望退隐生活,清闲清闲。
墨客奥妙用典,为我们描述了同时期的伟大画家的生活、空想、志趣与人生,是研究黄公望极为宝贵的一手资料。同时,提出了雅俗对立这样一个主要的话题,对付搞艺术创作,大有裨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