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给母校的一瓣心喷鼻香
--初中生活琐忆
沈恒希
一九五四年六月的一天清晨,白蒲小学六年级毕业班学生排着整洁的军队前往白蒲中学参加升学考试。我们六(3)班班主任陈心存老师沿路叮嘱大家“不要紧张,要考好”。可我们的心情既紧张又愉快,一起进白蒲中学那用青砖精心垒砌的巍峨校门,看到校门上方那蓝底白字弧形校牌,心中顿时升腾起一股强烈的倾慕和神往之情!啊,白蒲中学校园好美哟:象鼻路在东西两泓荷花池中间蜿蜒而过,阵阵暗香沁人心脾,路两侧的法国梧桐绿荫如盖……
终于等到发榜的这一天。大礼堂左前侧苏式教室的西山墙古人头攒动,由教务员金学琴工笔楷书的录取榜吸引了浩瀚的小学生和家长,我欣喜地看到了自己的名字!来自东陈、丁堰、平楼庙、汤园、赵甸和白蒲周围的新生被编成了甲、乙、丙三个班级,陈世宁老师接任我们月朔丙的班主任,并担当语文西席,凌咏梅老师给我们上数学课。在一个班级里学生年事差异很大,我和金传豪、沈兆珉、刘福齐等个儿矮、年事小,坐在第一排和第二排,时时处在老师监视的目光之下,而班长陈广才等大龄生则坐在末了一排。
初中的生活是丰富多彩的。体育课和美术课成了我们最爱上的课程。
体育老师叫朱炳华,扬州人,每次上课前五分钟就来到我们面前,一身洗得洁白而十分合体的运动服和半新不旧的白色运动鞋很是引人瞩目,颈项上挂着用黑丝带串着的口哨,手上拿着木板夹子讲义。上课铃一响,全班立即整好军队,鸦雀无声,无一人敢稀稀拉拉。校内操场还没有,只得外出借用白蒲公民公园的一片空地上课,那里有单杆、双杆,还有两个沙坑。我喜好体操,常在小伙伴们面前炫耀自己的“肉老鼠”(肱二头肌)如何如何,竟也能做“引体向上”二十多个;逢到下雨天,体育课移到校内食堂西侧的一个大屋子里上,这屋子约有三大间,是先前的一个什么殿堂,经由改造,安装了两排爬杆,还有平衡木、鞍马、垫子之类。我最喜好练三角倒立和爬杆,能在垫子上倒立好几分钟韶光,爬起杆来像猴子一样绝不费劲,两只光脚板一夹,“嚓嚓嚓”一下子功夫就爬到了顶!
美术老师又兼音乐老师,叫仇金生,是如城人,眼睛有点歪斜,听说是华东艺专的高材生,他的素描绘、水粉画、招贴画切实其实是太棒了,常能吸引一大批师生容身不雅观赏。有时为了合营宣扬总路线、社会主义改造、征兵参干等运动,仇老师便搭好脚手在教室的山墙上糊上旧报纸,然后用“三画粉”和水画大幅水粉招贴画,足有二十多平方米大,一两天功夫就能画好,真是神奇得很!
白蒲镇是艺术之乡,自古以来,裱画匠很多,美术人才辈出,常有画师和美术爱好者到校和仇老师切磋画艺,不过仇老师的房间可不敢阿谀,窗台上泼散着一包盐,床上被褥凌乱无章,棉胎被蹬开了一个大洞,尿迹斑斑,好几件未洗的衣服散发着阵阵汗臭,唯一典雅的装饰品是墙上挂着一幅维妙维肖的素描淡彩自画像!
仇老师上音乐课唱得倒也平常,令我们叫绝的倒是他课课操练的乐器不同:这一课用风琴,下一课用小提琴,再下一课用手风琴、二胡……业余韶光还作曲、写诗歌、小说之类,真是一个多面手。
仇老师和朱老师两个在业务上都是顶尖级的,可在事情作风和生活作风上却形成光鲜的对照:仇不修边幅,浪漫不羁,还有点没落颓唐;而朱严于律己,一丝不苟,敬业崇教。
当我于1957年升入省如皋中学读高中后,这两位老师的境遇就发生了质的分野----仇因某种缘故原由被打消出西席军队,落泊成“无业游民”,听说“文革”中又因用毛主席的画像裱装“不雅观音轴子”被打成了“现行反革命”;而朱调入如皋县体委,培训了一批精良运动员,被评为江苏省劳动模范。
1958年“大跃进”期间,我担当如中壁画组组长,带领差错在街头画壁画,有一次,在运动场附近有时碰着落泊中的仇金生老师。仇苦着脸向我乞求:“沈恒希,让点壁画买卖给我做吧,日子不好过哇……”每每想起这四十多年前的情景,心里总有说不出的滋味,一种莫名的悲哀感油然而生。呜呼,“时势造英雄”,时势也毁人啊,在人生的十字路口,我们岂能掉以轻心!
升入初二时,班主任换成了郁崇华老师,她,矮矮的个儿,长得很结实,梳着齐耳短发,穿着一身半旧的洗得发了白的灰色卡其布学生装,平时不是穿布鞋,便是穿一双棕赤色的猪皮鞋,走起路来稳健有力。郁老师是省通中毕业的高材生,也是自学成才的典范,讲授代数名闻遐迩,措辞十分凝炼,教态非常亲切,那慈母般的目光,期待中满含着真情,那一步步剖析、推导常常令我们如痴如醉,不能自己。
有一次,她来我家家访,我正在翻土栽黄芽菜,她二话不说,便拿起钉钯帮我做畦,真是民平易近,哪知,郁老师还有性情的另一壁,对每一个她所喜好的学生都严格哀求,从不袒护。
一天凌晨,我来到教室准备读书,同座金传豪走过来向我通报了“最新情报”:某王姓女生在宿舍里坐在马桶上吃早餐哩。金建议我画张漫画讽刺一下,我当即稍加构思,便乘教室里无人的空隙,用粉笔画了一幅漫画,题为“一举三得”:只见一位女生端坐在马桶上,左手托一饭碗,碗上横着一双竹筷,右手拿着书本,似在攻读……上课前,同学们蜂涌着进了教室,看到漫画,哄笑着、评议着,真是兴高彩烈。
一下课,一位同学转告我:“郁师长西席叫“把沈恒希扛(喊)到来'”。我顿时以为彷佛被一盆冷水从头泼到脚,自知犯了大缺点,东窗事发,这下子要挨处罚了。心坎不安的我小心翼翼地走进办公室,头也不敢抬,郁老师发话了:“这漫画是你画的吗?”我点点头“嗯”了一声。“为什么要画这幅画?”她平和地问。我一五一十地招供了。“往后可不要再这样画了!”她谆谆地叮嘱。我木然地说了两个字“好的”,便如释重负似的离开了办公室。
56年前发生的这一幕至今仍不能忘怀,每每想起这件事,我对某王姓女生总有一种负疚的觉得,而作为教诲事情者,如何对待犯了缺点的学生,是开导?是训斥?还是袒护?我想,从郁老师的身上可以得到最好的不雅观照!
后来,在郁崇华、汪公绰、陈文郁、施达人、张天益、李百泉、窦建、姚逸夫……等一批名师的教诲下,我终于从一个少不更事的孩子茁壮发展为一名精良学生,我被保举为少先队中队长,和同座金传豪(后任北京外国语大学纪律检讨委员会布告、研究员、副部级干部)等多次成功地组织少先队专题活动,全班 56个学生相处得犹如乡兄弟姐妹一样和谐融洽。
三年的初中生活留给我的印象如镂如刻:
那时蒲中的田径队在县里屡屡夺冠,可谓声名显赫,我们班级里飞出了“金凤凰”任美珠,她在省里荣获健将级五项全能及跨栏第二的佳绩。
那时蒲中的莘莘学子勤苦朴实,尊师守纪、成绩出类拔萃,一些自炊生仰人鼻息,生活清苦,自强自主,可学业却不甘后人,这种精神在本日难再寻觅;
那时蒲中的文艺活动丰富多彩,学生的个性得到张扬,职员金学琴(笔名“金星”)、学生吴丕能的诗作时时见诸上海杂志,李百伦揭橥于《抽芽》上的小品文《不许写小品文的校长》在同学中引起了轰动效应;
那时蒲中的学生爱国爱党,是非分明,当祖国召唤时参军参干,每每当仁不让,仅我们初三(丙)班就有章廷瑜、冯克如、江荣泉等一批同学投身于革命的大熔炉,炼成了公民的好干部;……这一件件、一桩桩往事历历在目,仿佛就发生在昨天!在人生的旅途上,我不论巧遇顺利,还是碰到困难,或在百无聊赖之际,常常是怀着拳拳之心,眷眷之情,透过那如烟的悠悠岁月,去追觅、捕捉吉光片羽般的影象碎影,作为一种美的抚慰,写了以上杂芜的笔墨权且当作献给母校的一瓣心喷鼻香吧!(来自蒲中人)
(作者沈恒希,系1957年白蒲初中毕业校友,全国精良西席,江苏省精良工会积极分子、2009年如皋市首届“十佳功绩西席”、曾任江苏省白蒲高等中学教导处主任、教科室主任,中学高等西席,中国管理科学研究院学术委员会特约研究员、南通市作家协会会员、哲学学会会员、劳模协会会员、诗词协会会员、如皋市文联书协会员、如皋市历史文化研究会会员、白蒲镇历史文化研究会副会长、新版《白蒲镇志》主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