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手

我手上至今还残留着一些伤疤,长短不一,深浅不同。
长的像一条条蚯蚓,长年累月攀爬在手面上;短的像一个个连字符,将悲欢岁月一每天、一月月、一年年连缀在一起。
深陷的像纵横的沟壑,突出的像巍峨的山脉。
一道道沉睡的伤疤,宛如彷佛那绵长的影象,见证着苦难的童年。
这些伤疤,大多是割草的时候,欠妥心被镰刀划伤的。
看到这些早已不会疼痛的伤口,母亲总会无限感慨,抱怨自己没有本事,让我们耐劳了。
瞥见自己手上的伤疤,我会更加珍惜当下的生活,没有什么大惊小怪。

母亲手上的伤痕远比我的多了许多,一个摞着一个,一个挨着一个,密密麻麻的,像她自己开垦的一条条水渠,不是用来灌溉庄稼,她手上的沟渠,是用来灌溉我的茁壮发展,灌溉我心灵的成熟。
一道道伤疤,彷佛是彼苍犒劳母亲的奖章,为她生平的勤恳盖上印戳,长期有效。

母亲没有文化,乃至连自己的名字也不知道怎么书写。
她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养活我们一家六口,她只能靠自己的双手费力劳作,让我们有饭吃、有衣穿。

母亲的手富源县 岳凡

母亲的费力有目共睹,一个人种着五六亩地,早出晚归,背朝黄土面朝天,从不埋汰别人。
那时候父亲是个有“青云之志”的人,齐心专心想出人头地,想做大老板,但又一贯都很失落败,钱没赚到,还债务缠身。
母亲任劳任怨,在她看来,这便是命中注定。
有效心叵测的人挑唆母亲,还不如抛下我们四兄妹,抛开这个风雨飘摇的家庭远走高飞,但母亲始终不以为意。

靠山山会倒,靠水水会竭 ,只有靠自己的双手,才不会挨冻受饿。
这是母亲的教条,却也是实实在在的真理。
母亲靠不上亲戚,指望不上儿女。
母亲要学着犁田靶地,在村落里这都是男人干的活,母亲算得上亘古未有。
家里没有耕牛,只能厚着脸皮东奔西借,遇上农忙时节,每每错过播种机遇,影响收成。
瘦弱的母亲,扛不动犁铧,常常要系在背架上,才能背到地里,再把小妹安坐在犁铧上,牛也栓在犁铧上,碰着倔强的牛,母亲每每束手无策,只能用一把青草哄着缓慢前行。
到了地里,母亲会在地里挖一个坑,把小妹放在坑里玩泥巴。
碰到不上学的时候,我偶尔也会帮母亲牵牛,但不大部分韶光我是不愿意上地里的,我更乐意帮母亲割猪草,这是个轻松的活。

母亲白天忙于农活,又要忙于照顾卧床不起的祖父。
祖父吃喝拉撒全在床上,全由母亲收拾。
要帮祖父洗衣做饭,端茶倒水,擦脸洗身,母亲不嫌脏,不怕累。
她不懂美德,只是默默做一个儿媳应尽的责任。
她靠的是一双吃苦刻苦的手,靠的是一颗敢于担当的良心。

灾患丛生。
在外地务工的父亲,从楼上摔了下来,原来窘迫的家庭更是雪上加霜。
父亲母亲都是法盲,不懂向老板索要医药费,也没钱上医院看病,只能窝在家里,找郎中开几副草药,好不好任天由命。
现在父亲还留下痼疾,走路佝偻着身子。
此后,父亲再也干不动重活,所有的包袱一下子完备压在母亲的肩上。
母亲没有放弃生活的希望,她一贯以为,只要双手还在,家就不会倒。

我们兄妹四人还要念书。
母亲开始种菜补贴家用。
寒冬尾月,菜地被皑皑白雪覆盖。
入夜之前,母亲要去地里把菜刨出来,晚上在阴暗的灯光下小心翼翼的捡菜,要摘去枯叶,要洗去泥巴,才能有个好的卖样。
彷佛她不畏那些冰冻的水,把菜洗的干干净净,手冻僵了就伸进裤兜里捂一捂,然后又伸进冰冷的水里。

如今,我们兄妹也算有了点出息,可母亲的那一双手早已苍白无力,长满老茧,她说她拿不动东西了,不管轻重,看着她抖动的手,端着的碗一次次掉在地上,我的心焦虑不安。
母亲把一双原来有力的手,无偿献给儿女。
她给予我们的何止是一双手,而是含辛茹苦的生平。

我在心里暗暗起誓:只要我的双手还在,就一定要替母亲支撑起这个曾经艰辛劳难的家!

(文/岳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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