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施卫平
获奖证书
老屋湾酒车间
文/施卫平
一晃快四十年了,在这过去的光阴里,木子店,只管有那醉人的老米酒,更有我那刻骨铭心的恋情。
01父亲和唐伯伯同年从军,八年后同时退伍并一起分配到黄冈地区同一单位上班。父亲在单位任人事科长,唐伯伯任财务科长。四年后,也便是一九六一年,单位精减,大概父亲和唐伯伯的文才好,写的申请有条有理,双双哀求还乡务农,如他俩所愿,唐伯伯回到麻城县木子店老家务农,父亲回到了黄冈县,现在的团风县务农。
我是家中老幺,一九六四年出生,上有两个姐姐。听父亲说唐伯伯家是三个姑娘,父亲和唐伯伯始终保持书信联系。
一九八一年,我十七岁,半年前害了一场大病高中辍学,命保住了,书再也没念成。两个姐姐都出了嫁,我在家务农。恰好那年屯子实施地皮任务制,各家各户单干,险些家家大丰收了。
父亲吃着软饼,他的牙不好,母亲总是能做出父亲满意的炊事。父亲喝一大口粥后,又拣了一筷子咸菜,在嘴里卷了几下吞进肚里。“婆婆,老唐来信了,我们分开十多年没见过面,他强烈哀求我去趟他家,他说专门给我酿了一坛老米酒送给我,还有……″父亲溘然把话停了。“还有么事,你以前说话不是这样的。″母亲有些不耐烦说道。“还有,便是叫我把丘丘也带去他家玩玩。” “这有么事啥,现在大冬天,油菜小麦都播种好了,田地也没多少活,你们爷俩去住几天,再顺便叫老唐也到我的来住几天。”“那太好了,丘丘,你赶紧替我写封信,来日诰日一早就发出去,信件一样平常五天到达,你就在信上说我们再过六天去他家。″
母亲准备了半袋子鱼面和一袋子豆糕,我们家住在河边,每年冬天父亲总能在河里捕到鱼,鱼面是我们这里一大特产,还有豆糕。母亲心灵手巧,她烫的豆糕焦黄,乃至还有些糊。我知道,只有这样一张张在锅里烙的豆糕吃起来才更喷鼻香。母亲总是一个人灶上灶下,她从不让父亲在灶门烧火,母亲总是说父亲烧不倒火,父亲倒也识趣,要么坐在堂屋大桌子首席上吸烟,有时搬下柴禾。每次父亲送柴禾到厨房,母亲总要表扬他,“老苕″,母亲总是这样亲切地喊父亲。
02那时交通还不发达,在信件发出的第七天,我们动身了,转了几次汽车,到木子店时已是下午三点多,唐伯伯居然开着拖沓机来接我们了,他说在这里等了大半天。父亲和唐伯伯就象昨天分开一样,二人同时创造对方,两人同时向对方敬了个军礼,又各自把对方抱起,唐伯伯气喘吁吁,“我们都老啦,老啦!
哦!
这便是丘丘吧,弟啊!
真像你,一个模子倒出来的,真帅气!
”唐伯伯从我肩上拿下鱼面和豆糕放在拖沓机斗内,摸下我的头,又捧起我的双手,“看,把丘丘冻坏了,手冰似铁,回家,回家烤火。"
我最远去的地方是黄州,本日第一次到麻城,我觉得山里面彷佛要冷很多,只管我们都穿了棉袄棉裤。坐在拖沓机斗里,阵阵风吹来,脸上和耳朵就像刀子割一样。上午还有太阳,午后太阳不露脸,云朵逐步汇聚。“这天气莫不是要下雪了,下雪就麻烦,到时么回得去哦!
”父亲倒是担起了心来。“兄弟啊!
你们既来之则安之哦!
多住几天,多住几天。″唐伯伯边开拖沓机边大声说。
大约坐了半个钟,唐伯伯把拖沓机停下了。“到了,到了,快下来。″唐伯伯边说着边扶我下车,转身又去扶父亲。屋里跑出两人,唐伯伯忙向父亲先容,“这是你嫂子,这是最细的个姑娘叫苑儿,苑儿和丘丘居然是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是时辰不同。苑儿,快叫叔叔和丘丘哥哥。″苑儿叫了声叔叔后,她看了我一眼,没叫,她扭头跑到屋里去了。我当时发愣,我不知道哪里得罪了苑儿,我的心里一贯在想。唐伯伯和伯母同时说,“这个苑儿养娇惯了,不懂事,莫怪,莫怪哈。"
这是一栋明三暗六的土砖瓦房,从屋基往上有一米旁边高的大青砖,这屋子看上去高大结实,屋内宽敞通亮,堂屋正中烧了一堆火,从房梁上居然掉一根绳子,绳子下面有个铁钩,铁钩上挂着一个大炖罐,我第一次见到这个东西很好奇,从炖罐里冒出的气味,我觉得里面煮的是肉。
伯母把堂屋的椅子又抹一遍,扶我坐下,她赶紧又沏好茶,边倒茶边说:“我苑儿本日么的了,苑儿,快来给叔叔和哥哥倒茶。”也没听到覆信,父亲说:“嫂子莫那客气,要喝茶自己倒″
屋子里好暖和,火越烧越旺,喝了一杯热茶后,我觉得混身热乎多了。
苑儿从她房间出来了,她为我们重新加了茶,并且很小声地低着头叫了我一声,“丘丘哥哥请喝茶。″说完又跑开,到厨房去了。
“婆婆,手脚放快些,估计兄弟和丘丘中午还没用饭,你拿碗出来,先盛碗汤他们喝下打个尖。″“好的。”伯母应道又叫苑儿拿出几个大碗,唐伯伯揭开大炖罐的盖子,一股股喷鼻香气迎面而来,我不由大大吸了口气,肚子真的是饿了。早上是母亲在家做的蛋炒饭,父亲说吃干饭经饿些。中午我们买了几个烧饼吃了,现在是又饿又渴。
伯母从厨房来到堂屋,“我说老唐啊,现在天也不早了,你拣些火炭到炉子里,把锅架到大桌子上,把炖罐的汤舀到锅里,我菜已准备好,不费力,要不了一下子就炒熟,兄弟和丘丘这远来,哪能不饮酒呢?″
“对,对,哪能不饮酒呢?我们自己酿的老米酒,兄弟十多年没喝过,丘丘两岁那年我到地区去办事,顺便去了你家一次,兄弟和弟媳对我太激情亲切,还住了一晚上。″唐伯伯激动地说。
“那个时候真叫穷喂,你还给我带了一壶老米酒,你不知道我喝了多久,我恐怕一下子喝完了。还是你弟媳聪明,不知道她往里面兑了多少冷开水。″父亲边说边大笑起来,唐伯伯和伯母也笑了。
“现在条件好了,实施任务制便是好啊!
我随时都可以做,只要想喝,每天都有得喝。″唐伯伯边拣火炭边说。苑儿在抹桌子,摆碗筷和杯子,她又把椅子重新抹一遍。
桌子上的火炉架好了,从屋上横条上也放了根绳子,满满一吊锅。唐伯伯说:“这些都在大炖罐里炖好了,一大早杀了鸡,昨天收到信赶着做了肉糕,现在不缺吃的,还包了包面,等下喝完酒再吃包面。″桌子底下也有火盆,全体屋子温暖如春,我还是把祆子脱掉了,父亲也没说什么。苑儿不断从厨房往堂屋夺菜,桌子上都快放不下了。
大家都落了座,唐伯伯从坛里打出一壶老米酒,他亲自为父亲和我斟上,他又为伯母和苑儿斟上。末了苑儿把壶抢过来,她为唐伯伯斟酒,唐伯伯的杯子满了,苑儿还在往里倒,我眼疾手快,忙把壶往上顶了下,苑儿不知道说了句什么,我没听清,苑儿忙去拿抹布擦掉桌上洒的酒,她又重新落坐。
我第一次喝老米酒,颜色微黄,入囗柔柔的,有点甜。本来又渴又饿,和大家碰杯后,我居然一口一杯,父亲总是用脚在桌子底下踢我,我全然不顾。
我睁开眼睛,怎么睡在了床上,被子有一种分外的喷鼻香味,我忙坐起。苑儿坐在桌旁写着什么,见我醒来,她忙放下笔。“丘丘哥哥,你没事吧,我去给你倒杯水,这水冷了,我去加点热的。″说完苑儿一阵风出了房门,房门是开着的,在床边有一盆炭火。唐伯伯和父亲都进到房间,问我有没有事,我说没有事。父亲又说:“看你个馋样,丢人不?″“兄弟啊!
丘丘在我这里怎么算丢人呢?一家人莫说两家话。“刚刚才转点,我们也去安歇吧。″唐伯伯呼唤父亲去安歇了,原来两个老战友围炉夜话,一贯聊到现在。
苑儿为我倒来热茶,又为我打来洗脸水,她把火盆夺了出去,顺便把房门带上说:“丘丘哥哥,叔叔和我爸睡一间屋,我和我妈睡一间,你就好好安歇吧。”我嗯了一声说:“感激苑儿。″
洗个脸,泡着脚,喝了几囗茶,我无比复苏,睡意全无。
我不知道今晚到底喝了多少杯,现在想起来觉得还没喝够。苑儿敬了我父亲的酒后,她又敬我的酒,她也是一口一杯,为什么苑儿喝那么多就没有醉呢?
我的目光移到了桌子上,一个日记本还没合上,笔还放在上面。
是苑儿的日记,凭我的直觉,我睡的房间便是苑儿的,我不由得吸了一口凉气。为什么苑儿第一次见我就对我这样好,我边思考边往桌子上望,一本书吸引了我,我顺手拿起书,一翻开,书的首叶居然夹着我的照片。
这是今年在搞双抢之前去公社照的,那天是父亲要我和他一起去买肥料,并且还要我理了个发,理完发后又要我去摄影。没有错,这便是那天照的相片,我家里还有几张,我的相片怎么会到苑儿手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打一看到苑儿,她的仙颜就征服了我。一条辫子拖到背下,我连看她的正眼就不敢看,由于苑儿太美了。
我拿的是一本高中一年级的语文书,我想找高二的语文教材,没有。难道苑儿高中也没念完吗?我顺手翻了下,一封拆开来了的信,有两页信纸,这信纸太熟习了,再一看字,是父亲写给唐伯伯的信。
我十分好奇,连忙从床上起来,蹑手蹑脚像做贼一样把房门栓插上,又往回拉了下,确定表面的人推不开,我坐在床沿,迫不及待地捧起两页信纸。
老唐和嫂子并苑儿:
你们百口都好吧!
来信获悉。冬播已搞完,我和丘丘到河里捕了很多鱼,我让你弟媳做了鱼面,还趁景象好烫了些豆糕,这些东西都是你,也是我的最爱。
从单位分开十七八年,中途你来我家一次,还是丘丘两岁多那年。我很惦记你,惦记在部队八年的光阴,一起回家探亲,一起转业,分一个单位上班事情四年,又一起申请回家务农,我不后悔,你也说过,不后悔。
十多年前的一句话,你居然一贯铭记在心,你让我愉快了好久好久。我没有对你弟媳讲,也没有对丘丘讲,我有点担心,现在是新社会了,婚姻自主,恋爱自由,我们说的话能算数吗?两个孩子会赞许吗?
我是赞许这门亲事的,你也赞许。我清楚地记得那是丘丘和苑儿出生头一个月,我俩在信中同时说内人快要临产了。我们两家头两胎都是姑娘,年事差上不差下。是你起的头,你说,要让我们的革命友情得以传承,即将临产的两个孩子,无论哪家男孩或者女孩,我们就封建一次,我们结为亲家……
我看了看信末的日期,八月十号。原来这封信四个月前就收到了,这解释苑儿早就知道了“指腹为婚″这件事。难怪苑儿见到我,既愉快又含羞。难怪在我醉酒后苑儿要我睡她的房间,难怪苑儿一贯陪我到酒醒才去睡觉,难怪苑儿给唐伯伯倒酒魂不守舍……
03天刚朦朦亮,我被房间表面走动的声音惊醒,我怎么连衣服也没脱,靠在床上睡着了。我连忙起床,打开房门,苑儿进来了。“丘丘哥哥,昨晚睡得好吧。″“睡得好啊,一觉睡到天亮。”我边回答,苑儿已到桌旁,她连忙合起桌子上的日记,“丘,丘丘哥,哥,你没看我写的日记吧。″说完脸颊彤红,我还没回答,她迅速跑出了房间。
我没有看苑儿的日记,苑儿刚刚只是把日记盖上放在原地,我想该当不会有太大秘密吧,若有,她不藏起来吗?我怀着好奇心,有机会一定要看看苑儿的日记,我知道偷看他人的日记是不礼貌的,说严重些,不道德。
早餐很丰硕,伯母炸了油粑,稀饭白的像牛奶,入口柔滑。唐伯伯说,这是他们这里种的优质糯米,酿老米酒专用,一样平常很少煮着吃。听唐伯伯这样说,我知道了,这种糯米很宝贵,只有来了贵客,才有这种报酬。
苑儿把桌子上的火炉早生着了,唐伯伯和父亲又喝上了,我再也没喝,苑儿也没喝。伯母说:“丘丘和苑儿早上不喝为好,等下吃完早饭,苑儿带丘丘到水库上去玩玩,若要划船,千万要当心。” 苑儿一听愉快地站了起来:“妈,我会拍浮的,掉湖里去也不怕。” “你个苕儿,这冷的天,千万不要让丘丘掉湖去了哈。"“伯母,我也会拍浮。"“那好吧,等你俩成落汤鸡回来,家里有火,有老米酒,说完所有人都笑了起来。″
阵阵北风刮起,出门不噤打了个寒颤。“丘丘哥哥,你冷吗?″ “不冷不冷,我忙说。”韶光已到农历冬月,我和苑儿经由一片农田。“你看,这是我家的油菜,这块田在生产队是最大一块田,分田时是我拣的砣儿。”苑儿高兴的像个小孩。她本日把长长的辫子盘起,乍一看像是戴了帽子,额上卡了一个花夹。两只眼睛就像两个圆圆的铜铃,水汪汪的又像两面镜子,照得出人影。鼻子高挑,两个耳朵都戴了耳环,银质的,有小孩拳头那么大。我时时时看苑儿,也没有昨天那么拘束了,苑儿被我看得不好意思,红着脸说:“丘丘哥哥,老早就听爸爸念叨你,爸爸好喜好你。” “是吗?苑儿,感谢你们一家人对我和我父亲的激情亲切招待。” “丘丘哥哥,这是该当的,没有看到他们俩老战友有多深的交情吗?″ “是啊,我父亲在家也是常提起伯伯和你们一家人。″
我们过了一道田畈,又上一遛山坡,我有点喘气了,可苑儿像一只小鹿,蹦蹦跳跳,看她爬山一点也不吃力。苑儿见我爬山有些吃力,她溘然捉住我一只手,我就像触电一样,本能往回一缩,苑儿瞪着大眼睛看了我几秒,转而大声笑了起来,那银铃般的笑声,在山谷久久回荡。我低下头,苑儿又重新拉住了我的手,她用了劲,牢牢拉住了我的手,我屈服着,看上去陡峭的山坡,被苑儿拉着,我觉得就像飞一样很快到了山顶。
苑儿在我肩上用力按了下,她示意我坐下。山上有风,风吹树林唰唰直响,现在觉得一点也不冷。“这便是杉林河水库,一九七五年十月动工兴建的,爸爸还是突击队长呢。″苑儿一边说也挨着我座下,她靠我近一点,我就挪一点,苑儿眠着嘴笑了。她索性原地坐着没动,“我也参加了建筑杉林河水库。″ “是吗,你那时才多大?″“我才十二岁,我在家烧茶还帮大人洗菜,还和大人们一起送茶送饭到水库工地,我不也算参加了吗?" “对!
是算。″ “这还差不多,丘丘哥哥,我们去划船,看,张伯伯的小船停在那,我常常来划船,和张伯伯清理河里的垃圾,由于杉林河不仅灌溉,最主要的是饮用水源,这里的水酿酒最好,它是由大别山山泉汇聚,我们都要保护它。″苑儿边说又拉住我的手,“走,划船去。”
我觉得我好幸福,无比幸福!
从父亲和唐伯伯的信件互换,再加上这次和父亲亲自上门,唐伯伯一家都喜好我,尤其是苑儿,她已经知道了她的父亲早以把她许配了我,她不仅没有反对,而是对我百倍呵护和爱慕。我沉浸在无比喜悦之中,苑儿故意用一只脚蹬了下小船,小船一晃,“唉哟!
″ 我顺势往船内一倒,要不然就掉进水库了。苑儿把双浆一扔,一大步胯过来,“丘丘哥哥,你没有事吧。″ 苑儿一把抱住我,“都是我不好,都怪我。" “没有事,苑儿,不怪你,我会拍浮,坐船可是头一回。″“哦!
怪不得你双手使劲捉住船弦,丘丘哥哥,不坐船了,等到明年夏季,我们再来,好吗?到那时掉进水里也不怕。″ “嗯,好,好的。″ 我弓着腰,在苑儿的搀扶下,逃离了小船。
我俩坐在大坝用石头拼的《杉林河水库》的“林"字上,险些试不着什么风。苑儿牢牢挨着我坐下,我再也没有挪位,而是左手指拨弄着右手指头,低着头不知说什么好。
“丘丘哥哥,昨天晚上你喝醉了,我听我爸爸和叔叔说,上面在落实政策,已经有人下访了,如果有可能,我们都可以进城事情了。”“是真的吗?我去年生了病,书也没读成,现在屯子种地。″我开始打开了话闸子,“苑儿,你怎么念到高一就不连续读呢?″ 丘丘哥哥,你怎么知道我没读高二?″“我只看到你桌上只有高一的教材。″“是的,高二没有读成,由于……″“由于什么?″我急忙问道。“由于那天我去帮忙赶生产队的大黑牛,谁知道大黑牛把我顶下了山坡。幸亏有小树和茅草,我还是受了伤,就这样再没念书。实在平时常常赶牛放牛,后来听大人说,我那天恰好穿了件红衣服,牛见不得红,见了红就发怒,我现在再也不敢穿红衣服了。哦!
对了,听大队干部说,要安排我到大队小学教书。"“教书也好,如果,如果可以到城里去接班,你选择哪?″“走一步看一步吧,哪先来就先做哪吧。″
苑儿早就知道了大人之间的秘密,我也于昨晚知道了,我们都没有捅破那层纸,我以为我们的命运实在是节制在大人们手中的。我喜好苑儿,我表达不出来,我也不敢表达,毕竟我们是第一次见面。苑儿聪明俊秀,她既有温顺的一壁,又有山里姑娘几分野性。我任由她牵着我的手,在水库大堤上闲步,说着话。
“丘丘哥哥,你还会来我家吗?"“苑儿,当然会来的,我一定会来的。″ “嗯,那就好,回去记住给我写信好吗?" “好的,我一回去就给你写信。″ “真的吗?丘丘哥哥。″苑儿双手捉住我双肩,双眼直视我,我不敢直视她的双眼,低着头,小声说,:“骗你是小狗。" “那好,我们拉勾……″
北风越刮越劲,云朵越积越厚,天暗了下来。“要下雪了,"苑儿看了看天空说道:“来日诰日要下雪了,说不定今晚就会下的。" “不会吧,若是下雪了,我们怎么回去啊?″ “丘丘哥哥,现在回家也没有什么农活,你还怕没饭你们吃吗?" “不是,不是,″我忙着分辩。
唐伯伯和伯母拗不过父亲,唐伯伯开拖沓机把我们送到汽车站,苑儿也坐在拖沓机斗里,她牢牢挨着我坐着,在车斗里,她一言未发,她一贯偷偷握住我一只手,我俩的手心都握出汗了。
到了车站,唐伯伯把拖沓机上的两大壶老米酒提下来,苑儿则抢着去买票。
我们上车了,苑儿一只手摆荡着,另一只手在抹着眼泪。我把头伸出车窗外,“苑儿,我还会来的。″我终于鼓起勇气大声喊道。谁知道这一喊,苑儿的双眼像是断了线的珍珠,她向我跑过来,车已经开了。“丘丘哥哥,回去记得给我写信,写信,信……″苑儿用力在奔跑,奔跑,我大声呼叫她停下,快回去,她听不见,视线逐渐模糊,苑儿的身影逐渐消逝。
04我们赶不才雪前回到了家里,当天夜里就下起了大雪。父亲说:“幸亏回得及时,若不然十天半月回不来也未可知。"
母亲不住地嗔怪父亲,这么大的事情居然瞒了这么久,父亲又把苑儿的照片给母亲看,母亲笑得合不拢嘴,“好看,好看,这眼睛,鼻子,我都喜好。″ “他们一家都喜好丘丘,老唐让我们正月上门正式提亲,还要有个媒人。″ “那找谁呢?″ “找谁去不主要,只是个形式而已。” “也是的,我看叫三哥去比较得当。″ “嗯嗯″ 父亲和母亲在堂屋交谈我都听见了,只管我把房门关上了,并且插上了门栓,我正在给苑儿写信。
下雪不冷融雪冷,连续下了两天的雪终于停了,第三天太阳出来了。第四天一大早,我迫不及待地赶往邮电所,把写给苑儿的信寄出了。
以前父亲和唐伯伯通信,一样平常五天旁边到达。我在掰着指头算,若苑儿在第五天收到我的信,她复书也要五天,大约十天,最多十一天,我就能收到苑儿写给我的信了。
大大出乎我的预见,第五天,我就收到了苑儿的来信。写这封信给我时,实在她还没有收到我写给她的信。
丘丘哥哥
你好!
向叔叔姨妈问好!
那天送走你们之后, 我和爸爸回到了家里。妈妈问我双眼怎么红了,我还不知道我的双眼已经红了,我搪塞了一声说,可能是风吹的吧。
丘丘哥哥,那天你走了,我是一贯哭着到家的。妈妈没说什么,她把我拥进屋里,堂屋烧了一堆火,妈妈却把我拥入房间对我说,苑儿,看得出来,你很喜好丘丘,丘丘高大帅气,人又本份诚笃,我和你爸爸都赞许这门亲事,你呢?
我叫声妈后欲言又止,妈妈用手在我额头上摸了一下说,我的苑儿含羞了。
丘丘哥哥,实在半年前我就知道了我俩的事情,爸爸收到叔叔寄来的信,那天他拆开看了后,随手放进椿台抽屉里。几天还在里面,有一天我一人在家,出于好奇,把信拿出一读,我当时惊呆了,我还有一种发怒的觉得,乃至还在恨爸爸,爸爸既然军人出身,为什么还那么封建,还搞指腹为婚。我伪装没有看到信件,那段韶光我很少言语,爸爸问我多次,我总是说没有什么事。从那往后,我在密切把稳爸爸收到的信件,直到四个多月前,来信中有你的照片,又把我给震住了,我还是伪装没有看到来信,不过,我和爸爸之间交谈的话语又多了起来。
直到你来到我家,本来想好不出门的,但我还是忍不住从屋里跳了出来,见到你的一霎时,你的帅气征服了我,我当时乱了方寸,心都跳到了口里,唯一的选择,只有逃离……
坐在房间,如坐针毡,我巴不得一下冲出房门再见你,我又有些含羞,在妈妈的催喊下,我还是鼓足勇气迈出了房门。
你饮酒的样子很好看,一口一杯,豪迈,结果,你喝醉了,我喜好你喝醉的样子,我要爸爸把你扶到我的床上安歇。我夺进一个火盆,我坐在你的身边,我用手指梳理你的头发,我握住你的手,你全然不觉。我为你打来热水,为你擦脸,洗手,你任由我摆布,你的双眼紧闭,也不理我……
读着苑儿的信,满满三页的陈说,我心潮澎湃,我掐了掐自已的肌肉,很痛,很痛,我在想,幸福是不是来得太溘然了呢?
在母亲的眼中,父亲除了不会烧火,其他任何事做得都能让她放心满意。这不,父亲特地到黄州去扯了些布料,请来裁缝,为我和苑儿各做两套新衣服。苑儿身高一米六八,身材也和塆里一个堂妹相仿,裁缝师傅依着堂妹的身材量了尺寸。今年,父亲和母亲没有添一件新衣服。母亲把父亲退伍时的昵子大衣又拿出来晒晒太阳,还有两件昵子裤子,二十多年了,父亲极少穿,至今还像新的一样。
三伯非常高兴做这个媒人,他是大队司帐,写得一手好字,待人接物总是乐呵呵,和蔼可亲。父亲和母亲都以为事情办得很圆满,我和父亲,还有三伯,我们一行三人在正月初五,去苑儿家过路,也叫相亲,便是双方走破,要让双方的孩子心中有数,已经确定了恋爱关系。父亲挑着满满一担食品,新箩筐边还涂了红,箩筐里还有给苑儿做的新衣服。我们乘车到罗田三里畈转车,非常顺利,中午过后到达木子店,唐伯伯开着拖沓机又在那期待。苑儿也来了,她给父亲和三伯打了呼唤后,她径直走到我面前“丘丘哥哥”,她双手捉住我的双手,苑儿蹦了起来,我们的双手在尽情地舞动,若不是大庭广众面前,我们就要拥抱在一起,我轻声叫着“苑儿,苑儿”,苑儿也在一直地喊我,“丘丘哥哥。”
到了苑儿家里,她的两个姐姐和姐夫百口都来了,放了很长的鞭炮,屋里好多人。
箩筐里有鱼有肉,有糖果糕点,半筐藕和一些荸荠,这俩样东西都是我们这里的特产,家家都种,每年都有可不雅观的收入。父亲又为苑儿的两个姐姐的孩子发红包,屋里气氛好融洽,大家吃着点心,年夜声评论辩论,大家说的都是关于我和苑儿,原形配,真好!
屋里春风得意。
不一会,桌子上摆满了菜,我们还没有吃中午饭,两桌客人,在一次次礼让中,大家分别落了座。我当然和苑儿坐一方,苑儿时时时用脚在桌子下面傍我,我问她有事吗?她笑而不答。
唐伯伯把他们村落里的干部和族中两位长辈请来陪酒,第一次到苑儿家出了洋相,这次喝的比上次还多,但是我没有醉。我每敬一次酒只喝一小口,苑儿时时时用眼神挑逗我,我心里有数,纵然老屋湾的米酒再好喝,也不上头,我可不要一口一杯喝急酒,到现在我才领悟到了。
六月六,称块肉。农历六月初六这天,只要上半年订了婚的,男方家长要称块肉到女方家去问话,下半年要接,嫁是不嫁?若女方家长赞许了更好,若不同意,那要等到来年六月六。
实在苑儿提前写信见告我了,她爸妈都赞许,还在农场买了树,那是准备给她打嫁妆的。
父亲得了准信,回家后和母亲商量,把现住的老土砖瓦房拆了重做。母亲说:“又做屋又娶媳妇,你有能耐,哪有那多钱啊?”
“差钱的事我去借,做这样的大事,还是能借到钱的。其余老唐过几天要来,他得知我们要建新居,要给我们送一车树来,还有瓦条。″
“那太好了。″
“我昨天问了大哥,他家做屋子多的砖要么卖给我们,要么等二季稻收割了再印砖还他。″
“等把双抢搞完,我们就开始盖新居啦。″
“嗯嗯!
″
一个又一个好事降临,父母亲整天笑得合不拢嘴,他们做活更有使不完的劲。家里的旧屋子拆了,又重新盖了房,明四暗八前面是红砖别的是土砖瓦房顺利建成。都安了玻璃窗户,屋内全都涮白了,宽敞通亮,我的婚房还是个套间,还有带亮窗的大门。父亲请来了木匠打傢俱,要像城里人打组合柜,那可是当时最新潮的样式了。
即将到中秋节,要送大节。苑儿家的亲戚每家一块肉,一盒饼子,一把扇子,这些礼品必不可少。父亲生平爱好的脾气,他说人家大个的人都舍得,我们连肉还舍不得吗?给他们每家亲戚送三斤肉……
05就在父母亲准备釆购礼品时,我收到了苑儿的来信,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犹如晴天劈雷。
我火速动身,赶到苑儿家以是夜晚,而苑儿在三天前就住到了麻城县公民医院。唐伯伯和伯母都在医院里,苑儿的大姐夫在她家看门。大姐夫为我煮了一大碗鸡蛋面条,我一口也没有吃,我齐心专心想即刻见到苑儿,可是,晚上没有车,去不了。
我躺在苑儿的床上,只管本日赶车很累,我没有一点睡意。苑儿的日记本还合在桌子上,我很想看看苑儿的日记,伸了几次手,都缩了回来。
我在桌上顺手拿了一本语文书,翻了几页,读不下去,我强制闭上眼睛,怎么也睡不着。
好奇心使令着我,经由内心激烈地斗争,好奇心占了上风,终于捧起苑儿的日记本。苑儿的字迹像是鸡抓的一样,草体不是草体,正楷不是正楷,这是苑儿写的吗?
“丘丘哥哥,本日又去木子店医院注射,持续打了几天针,年夜夫说我的眼睛要到麻城县公民医院去治才行,我们来日诰日就要去麻城了。一个星期之前,我的眼睛溘然有些模糊,我赶紧给你写信。丘丘哥哥,这是大半年韶光内写的最短的一篇日记了。″看日记下面的日期,是三天前写的。通过看苑儿写的字,我判断苑儿眼睛的视力险些没有了,这是怎么回事啊?
我又翻了一页,“在木子店医院注射,觉得没有一点效果,眼睛险些看不见任何东西了。呼吸困难,通宵不眠,我想你,丘丘哥哥,你收到我的信了吗?丘丘哥哥,快来啊……"我连续翻看。“本日早上在门口塘洗衣服,溘然面前一黑,扑通一声栽进水里,幸亏有黄妈和玉嫂也在洗衣服,她们跳进水里把我救起,不然,不然我就再也见不到我的丘丘哥哥了。″
我一页一页往回翻看苑儿的日记,大概知道苑儿生病的起因。
第二天上午,我到了麻城县公民医院,通过打听,苑儿昨天转到了黄冈地区医院去了。我迅速又回到麻城县汽车站,坐上了去黄冈的班车。
在地区医院外科病房,我见到了苑儿。苑儿的双眼缠了纱布,正在输液。只有伯母在病房,唐伯伯不知去哪了。伯母见我来了,我试意她不要出声。我进病房时,苑儿在打鼾,估计她是睡着了。我刚轻轻挨着她坐下,鼾声停了,“丘 ——丘——哥。”苑儿怎么知道是我来了?“苑儿”我牢牢握住她一只没有输液的手,苑儿非常激动,“扶我坐——起——来。”苑儿说话很吃力,并大口喘气,她实在并不打鼾,原来是憋的难熬痛苦才打鼾的。
苑儿脸颊彤红,有些浮肿,她的手也滚烫,“苑儿,你怎么了?″
“请只管即便不要和病人说话,病人须要安歇。”一名护士小声对我说。
“丘丘哥哥,我,我怎么了?”苑儿靠在我的怀里。只管她的眼睛缠着纱布,她还是使劲用后脑在我胸前去返蹭动。我用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头顶,一只手和她的手牢牢握在一起。我们此时不须要说话,我们用肢体措辞就能互换了。
唐伯伯回到了病房,我们只是点了个头。苑儿牢牢捉住我的手,她彷佛恐怕我离开了似的。
从苑儿洗衣服落水到现在,一共有十多天了。在木子店医院打了四天针,在麻城县医院住了四天,每天注射,病情没有任何好转,反而加重,医院都是按眼病治。到黄冈地区医院三天了,唐伯伯拿到了苑儿的诊断证明。
这种结果任何人都接管不了,我找到了主治医师,他对我说:“目前这种急性肾衰竭治好险些不可能。″
我说:“是不是前期当作眼病诊治延误了治疗?″“按说有一点情由,不过患上这种病,目前只有北京和上海才能做肾移植手术,用度巨大,一样平常家庭承受不起。再说,肾源从哪来,有肾源还要配型,能配得上吗?"
苑儿蒙在眼睛上的纱布拿下来了,苑儿的眼睛现在只有一点点光感,认不清人,看不见任何东西。
苑儿说话很吃力,可她一会一直歇,和我总有说不完的话。遵医嘱,我有时只能哼哈作答。
唐伯伯和我商量后回麻城借钱去了,带来的钱都花完了。我在姐夫家也借来了一千多块钱,也交到了医院。
大家都没有见告苑儿病情,都对她说,没有事的,过段韶光就会好。
伯母送唐伯伯出医院时,在楼道失落声痛哭,苍天啊!
为什么得这病不是我啊!
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的苑儿,她才刚满十八岁,不公,不公啊……楼道聚拢好多病人家属,大家问明情形后,都在惋惜和同情。
我在苑儿面前,轻言细语,有问必答。虽然她看不到我的表情,我只能用声音和肢体措辞和她互换。我必须要有足够的耐心,否则让苑儿知道了实情,那她在心灵该有多痛楚啊!
“丘丘哥哥,我是不是得了不治之症?你见告我一句实话。″说这一句话,苑儿满头大汗,一个一个字说了好久。
“没有,没有,苑儿,你会好起来的。″
“丘丘哥哥骗我,骗我是小狗。″
“苑儿,我没有骗你,真的没有骗你。″
“妈,你哭么事啊?丘丘哥哥不是说我没有事的,会好起来吗?"
伯母擦掉眼泪走到苑儿床前,“苑儿,你会好起来的,一定会好起来的。″母女俩的手牢牢握在一起。
在地区医院又住了十天,没有一点好转的迹象,是主治医师当初对我说的那样,要治好险些不可能。怎么办?大家都眼看着苑儿就这么去世去吗?我父母亲也赶来地区医院看望苑儿,并且带来一个好,在黄州三台河有一家私人诊所,对治疗肾病有一定的疗效。
唐伯伯和父亲还有我,我们三人找到了三台河私人诊所,我们看到了有五六个患者,年夜夫给他们扎银针,服中药,患者家属都还满意,并且说收费还不贵。
唐伯伯回到地区医院又和伯母商量,大家一存问见,出院去私人诊所。
父亲还带来了一个好,他们单位已落实了政策,我们两家分别让一个子女去接班。
我一点也高兴不起来,而苑儿却很高兴,“丘丘哥哥可以去当工人了,我没那命,叫我大姐或者细姐去接班。″
“苑儿,你会好起来的,我们一起去接班。″
“我去不了……″
“去得了,苑儿要有信心,我等你!
″
苑儿每天只能吃稀饭,稀饭至少要熬两个小时,喂她时加一点点炒熟的青菜水,每顿还能吃一小碗。喂煎好的中药时,喝一口吐一口,苑儿从没谢绝喝中药,吐了,又伸开嘴。
年夜夫给苑儿双脚膝枢纽关头以下扎了好多银针,扎了几天,再也扎不了,苑儿全身更加浮肿,尤其是扎过针的地方,涌现了溃疡。
我每天用艾水加食盐给她擦洗,溃疡的地方血水流,苑儿从没哼一声,从没喊一声痛。
苑儿身上的衣服脱不下来了,必须要脱下来,她的全身都在溃疡。我用剪刀仔细剪下每一块衣服,有的还粘着肉了。一股股腥臭味让伯母一直地呕吐,我让伯母表面去,我说我一人能行。伯母跑到门外,放声大哭。
景象还很酷热,现在也打不了针,也吃不进药,每天喝点点葡萄糖水。
苑儿不能坐,只能卧,每天换几条布单缠在她身上,她还能说话,眼睛再也看不见了。
苑儿的细姐和我家细姐都安排了事情,本来该当是我和苑儿去接班的。唐伯伯和伯母做了我很多次事情,让我去上班,我不能离开苑儿,苑儿也离不开我。
“丘丘哥哥,我不想去世,为什么老天这样对我,如果再给我一年韶光,我们结婚,我给你生个孩子,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
“苑儿,不要说话,不要说话。″
“丘丘哥哥,你不要离开我,我能去世在你的怀里,也是我前世修来的福分,你说是吗?″
“苑儿……不要说啦!
″
“我要说,爸爸,妈妈,我们回家吧,我要去世在我的家里,我的床上,我要葬到杉林河水库山上……”
自从来到三台河私人医院,苑儿说话少了,由于她无力说话,还要忍受钻心的疼痛,痛得她彻夜未眠。本日她是怎么了?说这些话。
唐伯伯和伯母,以及苑儿的两个姐姐都来了,她大姐夫找来了一辆车,接苑儿回家。
回到木子店,苑儿再也没有说一句话了。回来的货车上,大姐夫在车厢铺了稻草,很优柔,苑儿只能侧卧,头靠在我的怀里,苑儿已经晕厥了。
回到家里,塆里的人都来了,不知是谁哭了一声,结果,在场所有人都大声痛哭,尤其是伯母和苑儿俩个姐姐,唐伯伯也崩溃了,用头往门框上撞,幸亏有人扯住。
第二天,苑儿全身的浮肿都消了,溃疡的地方也没有流血水。苑儿有微弱的气息,从她的肚子上可以看到,好久起伏一下,苑儿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我一直地呼唤着苑儿,苑儿不能动,不能说话,连嘴也张不开了。
“苑儿!
苑儿″只见苑儿眼角流出了泪水!
“苑儿!
苑儿″苑儿再也没有流出泪水!
“苑儿!
苑儿″苑儿再也听不见了!
“苑儿!
苑儿″苑儿再也没有醒来,压抑在心中的痛,我只有大声哭出来。以前只有到厕所,过道偷偷拭泪,我不能让苑儿知道我为她哭泣。现在苑儿走了,泪雨倾盆,撕心裂肺,我还是哭不醒我的苑儿……
杉林河水库中部半山腰,苑儿葬在了那里,那个地方有我俩的足迹,有我俩说过的悄悄话。你说这个地方真好,头上可以看到蓝天白云,眼下是杉林河水库,碧波荡漾。对面,有连绵的青山……
苑儿,这么好的地方,请你安息吧。
苑儿,我见告你,你家细姐和我家细姐同时参加了事情,她们也像父辈一样结下了深厚的友情。我在你去世后第二年,到大队小学教书。又过两年,我考上了国家西席,后又上了大学。苑儿,我生平未娶,我对不起我的祖宗更对不起生我养我的父母,我对不起你,没能保护好你!
木子店,老屋湾的米酒让我沉醉。苑儿,让我伤心,让我情牵,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作者施卫平领奖后与老屋湾胡总合影
施卫平,团风县上巴河镇八里畈村落二组农人, 黄冈市作协会员,东坡赤壁诗词社员,茶村落诗词社理事。短篇小说《情牵木子店》“老屋湾杯”家国情全国诗文大赛二等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