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阴重,双凋岸草,雾隐城堞。”秋晨寒草依稀,浓雾迷离,此景比喻主人公烦闷沉重的心情,亦暗含出路未明的迷惘忐忑。“南陌脂车待发,东门帐饮乍闋。”脂车,车新上油脂,即准备远行。帐饮,临别饮宴。乍闋,刚刚结束。即言远行之人已经整装待发。“正拂面、垂杨堪揽结,掩红泪、玉手亲折。”垂柳依依,掩泪折柳,一种不忍离去之意。红泪,泪冲胭脂染红而流,有似泣血,亦如心泪。玉手,一说人之娇美,亦比喻心思纯挚,暗引后文痴心苦盼。情人远去何方?是否如那高飞的雁,一去杳无音讯?
“情切”,离去之时,两人依依惜别。地远天阔,情人嫡又在何处?“向露冷风清,无人处、耿耿寒漏咽”,泪似沙漏般簌簌而下,夜长泪更长。叹万事刻骨难忘者,莫如别离。念及此后光景,唯以酒对月。羽觞未干,似待人归来;人凄苦无依,只有残月伴,因而请断云留其不落,以慰相思。“断云”“残月”比喻今后生活不再完全,只有别后之悲,无欢会之乐。
“罗带”两句,均为触景伤情,丝织的衣带光泽尽失落,富丽的衾被横生褶皱,玉环散成两半,情人所赠喷鼻香囊芬芳渐消。“旧喷鼻香”用西晋韩寿偷喷鼻香之典,指代恋人所赠喷鼻香囊。“怨歌永、琼壶敲尽缺”,哀歌似诉,永夜不断。“琼壶敲尽缺”,东晋王敦敲壶当歌,直将壶口敲缺。这里比喻哀歌之长,怨意之深。“恨春去、不与人期,弄夜色、空余满地梨花雪。”前人一别,原来已经是春秋辗转过去,幡然回顾,果真岁月匆匆。闺中人恼恨春去匆匆,无法预知,只于夜色中空留满地梨花胜雪。此恨无理,尽显其痴,而那种无可奈何的悲哀犹如梨花满地,不可整顿。“满地梨花”与首句“霜凋岸草”暗合,草凋花落,两种境界,一种伤情。
全篇富有层次感和意蕴的和谐之美,清代陈廷焯尤其欣赏下片开头的句子,“蓄势在后,骤雨飘风,不可遏抑。歌至曲终,觉万汇哀鸣,天地变色,老杜所谓意惬关飞动,篇终接混茫也。”的确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