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曰:食色性也。别矫情,每个人都是八戒,显性和隐性、男性和女性之别而已。佛都打马虎眼: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一上街,我就在空、色间循环,穿越到500万年前的猿猴状态,在三千发丝间闪挪腾移……这不,又带“尾”撞美女了,被出示红牌——
那女神,不!
女鬼更妥善。走路咋飘呢!
难道眼神和秀发间有磁场或浸染力?她自高自大,我目中无路,于是修得同道撞了头。她长发缭乱:你咋不看路啊?我赧然:亲,路不在头发上。这话说给我俩听得。虽说“鬒黑如漆,其光可鉴”,但毕竟不是条光明大道。
美女爱长发,血脉般源远流长,可追溯到饮血茹毛的远古。《左传》记载:“昔有仍氏生女,湛黑而甚美,光可以鉴,名曰玄妻。”不着一美字,玄妻飘飘欲仙的美就跃然纸上。《幼学琼林》说得更直白:“玄妻发光可鉴,绛仙秀色可餐。”因着秀发,美得直接升仙了!
逐鹿天下,那是男人的事,女人的天下是三千发丝,一挽一结皆戳男人命脉。美发史上的“蝉鬓”、“堕马髻”和“灵蛇髻”等,均出自女人的妙手慧心,各领了一代传奇风情。
云鬓轻梳蝉翼,蛾眉淡拂春山。美到一首山水田园诗、一副春山富居图,韩国技能也“画虎画皮难画骨”,望尘莫及。这一旗帜性的美,就在于“蝉鬓”源于莫琼树的妙手赤心。
莫琼树的老公是曹丕。没错,就那个抢婚洛神的曹丕!
洛神翩若惊鸿,莫琼树能抢得曹丕的心,靠得便是巧部下的“蝉鬓”。《古今注》载:“魏文帝宫人有莫琼树,乃制蝉鬓,望之缥缈如蝉翼”。莫琼树身居深宫,无以为寄,睹蝉思己,难免会感慨。“蝉鬓”是她梳理的发型,也是一双隐形翅膀吧,载着她,过一种居年夜声远、自由清闲的生活。
跋扈将军梁冀,在历史上臭名昭著,其妻孙寿,却在美容上另辟路子,万古长青。
梁冀戎马生平,孙寿耳濡目染,发型也嫁夫随夫了。头发乱,髻鬟偏,欲度喷鼻香腮雪。这不脱窠臼的发型,叫“堕马髻”。“堕马髻者,侧在一边,始自冀家所为,京师翕然,皆效之。”孙寿不屈不挠,发明“愁眉”“折腰步”,与“堕马髻”构成了风靡朝野的美眉“套餐”。
曹植的《洛神赋》里,洛神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现实里,演绎洛神的甄宓,也是仙女级,尤其是一头“灵蛇髻”,倾国倾城。《夜航船》载:“甄后入魏宫,宫庭有绿蛇……逐日后装扮,则盘结一髻形,后效而为髻,巧夺天工。故后髻逐日不同,号为。宫人拟之,十不得其一二。”
很神话色彩,详细到甄宓身上,就很悲情了。甄宓先嫁袁,后归曹,游走在几个男人之间,却没有一条自己的路。于是,只能寄情于发丝三千,一丝一惆怅,一缕一惘然。
女为悦己者容。这便是个弥天算夜谎,或者说,是男人的一厢宁愿。从来,女人都是美给自己看的,而男人,只是个偷窥者或佃猎者。这是女人的幸运,也是不幸。
桓温灭蜀时,势如破竹,攻无不克,但蜀主李势之妹,秀发一甩,就把他俘虏了。桓温纳其为妾。他老婆南康公主很生气,带着侍从、武器,要痛下杀手。当瞥见窗口梳头的“川妹子”,公主竟也给迷住了。末了,公主默默离开,叹道:“我见犹怜,何况那老色鬼!
”
月老牵红线,那是神话,不可信,还没有秀发做媒靠谱。由于秀发一见钟情,汉武帝和陈后主都玩得很嗨。汉武帝初见卫子夫,“上见其美发,悦之,遂纳于宫中”。身旁半壶纱,枕边一袖云,也不羡鸳鸯不羡仙了。陈后主醉心年仅10岁的张丽华,也缘开始发:“发长七尺,鬒黑如漆,其光可鉴。”至于后面的故事,史籍和影视上,都已有同样的结论。
佛说,三千发丝,三千烦恼丝。虽有些秃顶不脸疼,但也不乏禅意。“路在脚下。”秀发绝非女人的路,它更像是命运,发丝三千,命运多舛。“亲,路不在头发上。”这话过去适用,现在亦然;对男人是警示,对女人是警钟。我思潮起伏,却耐不住美女倾城的回眸一顾。
——精力病!
美女见我木呆,忿然拜别。那画面太美——倒晕连眉秀岭浮,双鸦画鬓喷鼻香云委。待回过神,她已杳无音讯。发丝三千挽东风,回眸一顾倾人城。幸亏,我不是王或将军,不然,没准也会干出屠城的荒诞事来。“我思故我在。”还是做一个诗人绿色环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