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春龄 - 鹧鸪飞来自唐诗宋词品鉴00:0005:29
《鹧鸪》
唐·郑谷
暖戏烟芜锦翼齐，品流应得近山鸡。
雨昏青草湖边过，花落黄陵庙里啼。
游子乍闻征袖湿，佳人才唱翠眉低。
相呼相应湘江阔，苦竹丛深日向西。
古诗今译：
温暖时节鹧鸪在平野嬉戏彩翼同齐，看它们的行动举止，种别与平日活泼的山鸡相像。
薄暮时烟雨中从青草湖边迅疾飞过，落花时节躲在凄冷的黄陵庙里哭啼。
身在异域的客人刚一听到鸣叫禁不住泪湿衣袖，佳人刚一唱起充满相思情意的《山鹧鸪》，青玄色的眉毛就黯然低垂。
宽阔的湘江上鹧鸪叫声此起彼伏，相互相应，它们栖息在苦竹深处红日已经偏西。
注释讲授：
⑴戏：嬉戏。烟芜：烟雾弥漫的荒地。锦翼齐：彩色的羽毛整洁。⑵品流：等级，种别。⑶雨昏：下雨天空阴沉。青草湖：别号巴丘湖，在洞庭湖东南。⑷黄陵庙：敬拜娥皇、女英的庙。传说帝舜南巡，去世于苍梧。二妃从征，溺于湘江，后人遂立祠于水侧，是为黄陵庙。⑸游子：离家在外或久居外乡的人。乍（zhà）闻：刚听到。征袖：指游子的衣袖。征，远行。⑹翠眉：古时女子用螺黛（一种青玄色矿物颜料）画的眉。⑺湘江阔：宽阔的湘江。湘江：长江支流，在今湖南省。⑻苦竹：竹的一种，笋味苦。日向：一作“春日”。
品鉴鉴赏：
①鹧鸪，产于我国南部，形似雌雉，体大如鸠。它的叫声民间以为极似“行不得也哥哥”，故古人常借其声以抒写逐客流人之情。郑谷咏鹧鸪不重形似，而着力表现其神韵，正是牢牢捉住这一点来构思落墨的。
②
“暖戏烟芜锦翼齐，品流应得近山鸡。”首联是说，鹧鸪在温暖的烟色荒地上面嬉戏，只见它们五彩斑斓的羽毛那么整洁；看它们的行动举止，种别与平日活泼的山鸡相像。
③
开篇写鹧鸪的习气、羽色和描述。鹧鸪“性畏霜露，早晚希出”（西晋崔豹《古今注》）。开头着一“暖”字，便把鹧鸪的习气表现出来了。“锦翼”两字，又点染出鹧鸪斑斓能干的羽色。在墨客的心目中，鹧鸪的高雅风致乃至可以和俏丽的山鸡同列。在这里，墨客并没有对鹧鸪的形象作工雕细镂的描述，而是通过写起嬉戏活动和与山鸡的比较作了画龙点睛式的勾勒，从而启迪人们丰富的遐想。
④首联咏其形，以下各联咏其声。然而墨客并不大略的摹其声，而是着意表现由声而产生的哀怨悲惨的情韵。
⑤“雨昏青草湖边过，花落黄陵庙里啼。”颔联是说，天空阴沉雨水淋漓的时候，从巴丘湖，洞庭湖东南湖边的青草地上经由；黄陵庙花瓣飘落，只听鹧鸪的啼叫声音。
⑥“青草湖”即巴丘湖，在洞庭湖东南；黄陵庙，在湘阴县北洞庭湖畔。传说帝舜南巡，去世于苍梧。二妃从征，溺于湘江，后人遂立祠于水侧，是为黄陵庙。这一带，历史上又是屈原流落之地，因而迁客流人到此最易触发羁旅愁怀。这样的分外环境，已足以使人产生幽思遐想，而墨客又蒙上了一层浓重的伤感气氛：潇潇暮雨，落红片片。荒江、野庙更着以“雨昏”、“花落”，便形成了一种凄迷幽远的意境，渲染出一种令人魂销肠断的氛围。此时此刻，畏霜露、怕风寒的鹧鸪自是不能嬉戏自若，而只能愁苦悲鸣了。然而“雨昏青草湖边过，花落黄陵庙里啼”，反复吟咏，似又像游子征人涉足凄迷荒僻之地，聆听鹧鸪的声声哀鸣而黯然伤神。鹧鸪之声和征人之情，完备交融在一起了。这两句之妙，在于写出了鹧鸪的神韵。作者未拟其声，未绘其形，而读者似已闻其声，已睹其形，并深深感想熏染到它的神色风采了。
⑦
“游子乍闻征袖湿，佳人才唱翠眉低。”颈联是说，身在异域的客人刚一听到鸣叫，就不由自主的抬起手臂，听任泪水沾湿衣袖。俏丽的女子刚一听到鸣叫，开口唱歌一曲充满相思情意的《山鹧鸪》，青玄色的眉毛黯然低垂。
⑧颈联两句，看来是从鹧鸪转而写人，实在句句不离鹧鸪之声，承接相称奥妙。“游子乍闻征袖湿”，是承上句“啼”字而来；“佳人才唱翠眉低”，又是因鹧鸪声而发。佳人唱的，无疑是《山鹧鸪》词，这是仿鹧鸪之声而作的凄苦之调，墨客选择游子闻声而泪下，佳人才唱而蹙眉两个细节，又用“乍”、“才”两个虚词加以强调，有力的陪衬出鹧鸪啼声之哀怨。在墨客笔下，鹧鸪的啼鸣竟成了高楼少妇相思曲、天涯游子断肠歌了。在这里，人之哀情和鸟之哀啼，虚实相生，各臻其妙；而又互为补充，相得益彰了。
⑨“相呼相应湘江阔，苦竹丛深日向西。”尾联是说，宽阔的湘江上鹧鸪声此起彼伏， 同是不幸遭遇的人们的情怀水乳交融；茂密的竹林丛中深处鹧鸪探求温暖的巢穴，夕阳就要落山，带来凄凉的苦意。
⑩末了一联，墨客笔墨更为浑成。“行不得也哥哥”声声在浩瀚的江面上回响，是群群鹧鸪在低回飞鸣呢，抑或是佳人游子一唱一和在呼应？这是颇富想象的。“湘江阔”、“日向西”，使鹧鸪之声加倍凄唳，景象也加倍幽冷。那些怕冷的鹧鸪忙于在苦竹丛中探求暖窝，然而在江边踽踽独行的游子，何时才能返回故乡呢？篇终宕出远神，言虽尽而意无穷，透出墨客那沉重的羁旅相思之愁。墨客牢牢把握住人和鹧鸪在感情上的联系，咏鹧鸪而重在真切韵，使人和鹧鸪融为一体，构思精妙严密，难怪诗家要称他“郑鹧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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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郑谷（约851—约910），唐末墨客。字守愚，袁州宜春（今江西宜春）人。唐僖宗光启进士，官都官郎中，人称郑都官。又以《鹧鸪诗》得名，人称郑鹧鸪。其诗多写景咏物之作，表现士大夫的闲情逸致。风格清新普通，但流于浅率。曾与许裳、张乔等唱和往还，号“芳林十哲”。
编辑：小孤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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