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唐代墨客杜甫的一首登楼诗。

白帝城”,即今重庆奉节城,在瞿塘峡上口北岸的山上,与夔门隔岸相对。

这是杜甫由重庆云阳初到重庆奉节(夔州)时创作的一首诗。
在奉节两年,是杜甫创作的高峰期,写诗四百多首,包括七律压卷之作《登高》和艺术代价极高的《秋兴八首》。

值得把稳的是,这是一首句法用律体而音节用古体的拗体七律经典作品。
诗中颔联、颈联对仗工致,但不符平仄,三平尾,三仄尾有多处。
这类不完备符合格律的格律诗,便是拗体诗。
它每每被视为刻意求奇,旨在冲破常规,创造出新颖而独特的艺术效果。
谈拗体诗,险些绕不开杜甫的这首《白帝城最高楼》。

杜甫白帝城最高楼

“城尖径昃旌旆愁,独立缥缈之飞楼。
”首联是说,尖峭的山城,波折的小路,以及插在城头的旌旗都暗自发愁。
就在这样的地方,孤孤单单、若隐若现地耸立着一座飞腾的高楼。
这是写“城楼之高险”。

一上来,杜甫用字就比较追求奇险。
“尖”,是高。
“昃”是斜。
他不用城高,却说“城尖”,不说路斜,却是“径昃”,这便是所谓的用字求险,求涩。
“旌旆愁”,旌旗是不会愁的,这里不过是为了写墨客内心之愁。
他愁什么呢?大概是“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
但墨客没有连续写愁,而是写白帝城城楼之高,“独立缥缈之飞楼”,一个“飞”字,俨然道出了白帝城楼之气势、傲立滔滔江水之畔,遗世独立,飘渺天涯。

“峡坼云霾龙虎卧,江清日抱鼋鼍游。
”颔联是说,云霾隔断连绵陡峭的三峡,群山犹如龙虎在静卧;阳光映照着清澈的江水,波光彷佛鼋鼍在浮游。
这是写“登楼之近景”。

“峡坼”二字,形容山峡之间的狭窄之处,类似缝隙,形象地描述了峡壁陡峭、江流狭窄的景象。
“云霾”则形容了山峡中的云雾,给人一种高远、险要的觉得。
墨客连用两个比喻,将群山比喻龙虎,将波光比喻鼋鼍,来写三峡的壮丽风光。

“扶桑西枝对断石,弱水东影随长流。
”颈联是说,扶桑西真个树枝遥对三峡的断石,弱水东来的影子紧接长江的流水。
这是写“登楼之远景”。

这两句亦对仗工致。
“扶桑”对“弱水”,“西枝”对“东影”,“对断石”对“随长流”。
“扶桑”,为古神话中东方日出处一种神木,长约数千丈;“弱水”,为古神话中西方昆仑山下一条水流。
“扶桑”与“弱水”,皆为想象之景,为远景,与颔联近景描写形成了光鲜比拟。
中间这两联景致描写,堪称全诗最精彩之处。

当山川河流成为墨客精神的一部分,那么他笔下的景物也便有了不一样的格局与意境。
这便是杜甫写山峰为何能写得如此壮阔的缘故原由。

“杖藜叹世者谁子,泣血迸空回白头。
”尾联是说,拄着藜杖感叹世事的人究竟是谁?血泪飘洒空中,就在“我”满头白发回顾之时。
这是写“出生之感叹”。

一个“叹”字,仿佛写尽了无数困难苦恨与生平坎坷。
而“泣血迸空”四字,非处于动乱,非长久流落,非断港绝潢,不敷道也。
这也是杜甫感情酝酿到极致的一种宣泄与开释。
“困难苦恨繁霜鬓”,正可看作是“泣血迸空回白头”另一种生动诠释。
同样白了头,一个是困难苦恨,一个是泣血迸空,生活境遇不可谓不悲惨。
然而墨客眼中的山河,却是那样的壮丽,这便是物质匮乏而灵魂高等的一种表示。

纵览全诗,用字奇险,对仗工致,感情勃郁,音调拗怒,想象奇特,写景状物,波澜壮阔,如置身个中,令民气神往之,即景生情,情凝于景,蕴藉蕴藉,韵味无穷,是为登楼诗中的绝妙佳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