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品诗文三分骨 | 望赠好友十里喷鼻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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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人
纪念鲁迅有感
有的人活着
他已经去世了;
有的人去世了
他还活着。
有的人
骑在公民头上:“呵,我多伟大!
”
有的人
俯下身子给公民当牛马。
有的人
把名字刻入石头,想“不朽”;
有的人
宁愿作野草,等着地下的火烧。
有的人
他活着别人就不能活;
有的人
他活着为了多数人更好地活。
骑在公民头上的
公民把他摔垮;
给公民作牛马的
公民永久记住他!
把名字刻入石头的
名字比尸体烂得更早;
只要东风吹到的地方
到处是青青的野草。
他活着别人就不能活的人,
他的了局可以看到;
他活着为了多数人更好地活着,
群众把他举得很高,很高。
老马
总得叫大车装个够,
他横竖不说一句话,
背上的压力往肉里扣,
他把头沉重地垂下!
这刻不知道下刻的命,
他有泪只往心里咽,
眼里飘来一道鞭影,
他举头望望前面。
洋车夫
一片风啸湍激在林梢,
雨从他鼻尖上大起来了,
车上一盏可怜的小灯,
照不破四周的黑影。
他的心是个古怪的谜,
这样的风雨全不在意,
呆着像一只水淋鸡,
夜深了,还等什么呢?
村落夜
太阳刚落,
大人用胆怯的故事
把孩子关进了被窝,
(那个小心正梦想着表面朦胧的树影和无边的明月)
再捻小了灯,
强撑住万斤的眼皮,
把心和耳朵连起,
机警的听狗的动静。
难民
日头堕到鸟巢里,
薄暮还没溶尽归鸦的翅膀,
陌生的道路无归宿的薄暮,
把这群人度到这座古镇上。
沉重的影子,扎根在大街两旁,
一簇一簇,像秋郊的禾堆一样,
悄悄的,孤寂的,支撑着一个大的悲惨。
满染征尘的古怪的服装,
见告了他们的来历,
一张一张兜着阴影的脸皮,
说尽了他们的情形。
螺丝的炊烟牵动着一串亲热的眼力,
在这群民气上抽出了一个不忍的想象:
“这时,薄暮正徘徊在古树梢头,
从无烟火的屋顶逐步地涨大到无边,
接着,阴森的悲惨吞了可怜的故乡。”
铁力的疲倦,连人和想象一齐推入了朦胧,
但是,更剧烈的饥饿急速又把他们牵回了异域。
像一个天神从梦里落到这群人身旁,
一只灰色的影子,手里亮着一支长枪。
一个小声,在他们耳中开出天算夜的响:
“年头不对,不敢留生人在镇上。”
“唉!
人到那里,灾荒到哪里!
”
一阵嗟叹,薄暮更加了苍茫。
一步一步,这群人走下了大街,
走开了这异域,
小孩子的哭声乱了大人的心肠,
铁门的响声截断了末了一人的脚步,
这时,黑夜爬过了古镇的围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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