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有才,无貌,男人多不待见。譬如左芬,满腹诗书,才华洋溢,却因貌丑,天子连一次都没碰过她,活活成了老姑娘,老去世皇宫。眼睁睁看着鲜活的生命一每天黯然残败,悲惨之极,不免让做为女人的我,心疼。
提及左芬,可能知者甚少,但是提起她的哥哥,那就“天下无人不识君”了。他便是左思,西晋文学家,尤其善于辞赋和诗歌。“洛阳纸贵”,便是由于争相传抄他的作品《三都赋》闹的,纸张供不应求呀,货缺而贵的。
左芬,字兰芝,西晋墨客。少好学,善属文,为晋武帝嫔妃。今存诗、赋、颂、赞、诔等20余篇,原有集,可惜失落传。
“何以诉辛劳。告情于文辞。”左芬这生平,身为女人,却从未做过真正的女人,只留下她悲怜的人生经历让人嘘唏不已,和她写下的让民气疼的笔墨。
02
左思名声大噪之后,晋武帝司马炎听闻左芬才华过人,便将她纳入后宫封为修仪,后进封为贵嫔。
沽名钓誉附庸风雅,司马炎是个很懂得包装自己的人。
“姿陋无宠,以才德施礼。体羸多患,常居薄室”。左芬长得丑陋,身体病弱。司马炎假借左芬的才情,夫妻共荣,假装自己也是高雅之人,却是从未宠幸过这个女人。
但左芬不傻,得不到皇上的宠爱,也不去争,自知争也争不到,不如把秘书事情做出色,德才相配众人景仰。
左芬才华横溢,才情过人。她是个智商高,情商也高的女人,每每应诏之作,都会让天子龙颜大悦,拍手夸奖。
就说入宫不久吧,司马炎突犯伤感,遂找到左芬,让她作一篇“愁思之文”,借以抒发此刻他的情怀。
才华横溢的左芬,很是聪明。平时让我写的多是屈意奉承你的诗词多,我心中的愁苦向谁说?这样极佳的机会,我一定会好好写,即便你不心疼我,也让你添添堵,知道我的苦。
左芬拿起笔,想起父母哥哥,儿时的幸福像匕首直直刺在心间。刷刷写了《离思赋》,造诣千古名作。她将悲苦心情倾诉于诗文之中,抒发自己思念亲人之情:
“生蓬户之侧陋兮,不闲习于文符。不见图画之妙像兮,不闻先哲之典谟。既愚陋而寡识兮,谬忝厕于紫庐。非草苗之所处兮,恒怵惕以忧惧。怀思慕之忉怛兮,兼始终之万虑。嗟隐忧之沈积兮,独郁结而靡诉。意惨愦而无聊兮,思缠绵以增慕。夜耿耿而不寐兮,魂憧憧而至曙。
风骚骚而四起兮,霜皑皑而依庭。日晻暧而无光兮,气懰栗以冽清。赍恨戚之多感兮,患涕泪之自零。昔伯瑜之婉娈兮,每彩衣以娱亲。悼今日之乖隔兮,奄与家为参辰。岂相去之云远兮,曾不盈乎数寻。何宫禁之清切兮,欲瞻睹而莫因。仰行云以歔欷兮,涕流射而沾巾。
惟屈原之哀感兮,嗟悲哀于离去。彼城阙之作诗兮,亦以日而喻月。况骨肉之相于兮,永缅邈而两绝。长含哀而抱戚兮,仰苍天而泣血。
乱曰:骨肉嫡亲,化为他人,永长辞兮。凄怆愁悲,梦想魂归,见所思兮。惊寤号咷,心不自聊,泣涟洏兮。援笔舒情,涕泪增零,诉斯诗兮。”
“嗟隐忧之沈积兮,独郁结而靡诉。”一个女子该是若何的清高孤寂,才能写出这样的笔墨,是才情,也是心声,几人能懂?
“夜耿耿而不寐兮,魂憧憧而至曙。”仿佛可见永夜漫漫,无人可诉说心中之事的左芬,神思恍惚又一夜,直至天亮。皇宫高墙内的人生路,这样一个女子走得好心伤。优柔的心里堆积压抑的感情,写诗,彷佛能缓解她的生理压力。
“骨肉嫡亲,化为他人,永长辞兮。凄怆愁悲,梦想魂归,见所思兮。”她将人间间的愁思与别离之情,抒写得淋漓尽致。由此可见,左芬才华是何等之高。深宫中的左芬看不到前面的路有丝毫光亮,她只有“仰苍天而泣血” 充满宫怨之气。在前述的双重痛楚中,左芬又增长了深切的思亲之痛。
钱钟书曾这样评价《离思赋》:“宫怨诗赋多写待临望幸之怀,如司马相如《长门赋》、唐玄宗江妃《楼东赋》等,其尤著者。左芬不以侍至尊为荣,而以隔‘嫡亲’为恨,可谓有志。”只管“有志”,左芬也无力逃脱命运,也正由于“有志”,才更加痛楚。
03
是人就有七情六欲,左芬也是,她也渴望爱情,渴望被爱,去爱。然一入宫门深似海,秘书事情做得再好,宫廷御用墨客再风光,也难填补生命中的缺失落。
“南山有鸟, 自名啄木。
饥则啄木, 暮则宿巢。
无干于人, 唯志所欲。
此盖自卑, 性清者荣,性浊者辱。”
这首《啄木诗》左芬以啄木鸟为喻,表明自己清高不群的品质和姿态。明代钟惺的《名媛诗归》中说:“咏物诗说脾气妙矣!
却又以明达语与物理印证,唯杜工部诗独擅其美,不知原来实在此。”给予此诗极高的评价。
《古诗源》载有左芬的《啄木诗》,沈德潜评价此诗说“学问语,无蒙腐之气。”
左思与妹妹左芬感情很好,然宫禁清切,难以相见,只能通过赠答诗章,来寄托这咫尺天涯的思念之情。左芬入宫二年时,左思作四言诗《悼离赠妹》,以表示一片深情。左芬作《感离诗》回应哥哥:
自我去膝下。倐忽逾再期。
邈邈浸弥远。拜奉将何时。
披省所赐告。寻玩悼离词。
仿佛想容仪。欷不自持。
何时当奉面。娱目于书诗。
何以诉辛劳。告情于文辞。
“早丧先妣”,兄妹同命相依。“膝下”,非指父母,而是墨客对兄长的尊敬称谓,个中流露了深婉的留恋之情。一晃便是两年,而兄妹间竟一次也没得相见,墨客的惆怅之情油然而生。“邈邈浸弥远,拜奉将何时。”相见的希望一天比一天邈远,真不知何时才能见到哥哥。
皇宫深院,又何尝不是囚笼。左芬对兄长的思念,实在也是对自由生活的憧憬和怀思的一种表示。厌弃貌似华贵的宫廷而怀恋诗书自娱的生活,又正表示了女墨客清峻高朗的志尚和肚量胸襟。然而,这神往终极只有归之于梦想。与梦想相对立的现实,只是“辛劳”!
在宫廷枷锁的重负下,又安得而不辛劳?“何以诉辛劳,告情于文辞”,这二句经办了女墨客入宫后的统统不幸、统统思念,言简而意丰。
对付左芬来说,她在宫中的日子,承受的是双重痛楚。从女人的角度来说,她既没有得到天子的宠幸,也没有得到普通夫妻间的日常恩爱。从墨客的角度来说,她没有创作的自由,总得写些命题应景之作,宫廷御用墨客,有着凡人不能道的苦楚。
03
问世间情为何物?没人能说得清楚?
就像是朱安,生平深情,从未有过回应,鲁迅看似绝情、薄情的背后,有着多少无奈?这世间,谁能说得清楚。
倘若,朱安貌美如花,才情过人,是不是又会是不同的人生?谁又知道呢?
“故宁自苦,不愿苟取”。朱安是个有原则的人,是一个有骨气的女人,对鲁迅爱得卑微,她乃至把许广平当作亲人,也换不来丈夫的爱,生平深情,却从未真正做过女人。
可人生从没有如果,遇见谁,与谁相交,从没有人能预知,方案、选择。
左芬,这个敏感而多情的女墨客,只因她才情卓越,攀上其他女子奢望不到的地位,有着嫔妃的崇高身份。
然而她边幅丑陋,不得宠幸,余生坠入幽冷的岁月,从不知作为女人,男人会有的疼爱与幸福。隔着千年的尘埃,让民气疼!
“山月不知心底事,水风空落面前花”谁的人生都不能预测,爱情婚姻里太多身不由已。唯有笔墨是心灵的解花语,左芬是个聪慧的女子,由于她懂得:
一个女人,得不到异性的爱,就会得到同性怜悯的目光。自艾自怜永久不是办理问题的办法,生活也是。
你必须精良,有引以为傲的风骨,让人从心里仰慕。才能活得淡定从容,开辟自己的天地,做到统统得失落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