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先容】
《左传》是我国第一部叙事详细、体系完全的编年体史一书。作者姓氏不详，旧说是春秋末年鲁国史官左丘明讲授《春秋》的一部著作。本书按照鲁国先后12个国君在位的年代编年记事，记载了春秋时期各国的内政、外交、军事、文化等方面的活动。它长于记叙战役和繁芜的事宜，不但叙事井井有条，详略得宜，而且能绘声绘色地刻划人物的言行，塑造出光鲜生动的形象。外交辞令也写得十分委婉，富有情趣。它是我国古代最早的史传散文的典范，具有很高的文学代价，对后世有很大影响。
【题解】
本文节选自《左传》僖公三十二年、三十三年，标题是编者加的。文章记叙的是秦晋之间一场争夺中原霸权的战役。在这以前，秦晋本是盟国。晋文公曾得到秦穆公的帮助返国做了国君。鲁僖公三十年(公元前630年)，秦晋联军伐郑。郑国派烛之武潜入秦军，利用秦晋之间的短长冲突说服秦穆公撤军。秦军撤退时，留下杞(qǐ)子、逢(páng)孙、杨孙三个将领驻守郑都。于是晋国也只得撤军。郑与晋毗邻接壤，此后，郑为了睦邻，又同晋缔盟。鲁僖公三十二年冬，
晋文公卒。秦穆公为了树立秦国对中原的霸权，利用这个机会举兵袭郑。晋国在秦军返回时，截击之于殽陵山区。这篇文章记叙的便是这次战役的经由和结局。殽，yáo，同“崤”，地名，在今河南省洛宁县西北，阵势险要。
【注评】
杞子自郑使告于秦曰：使告：使(人)告，兼语省。于：向，介词。“郑人使我掌其北门之管。其：他们的。北门：指郑首都城的北门。管：钥匙。若潜师以来，若：如果，连词。潜师：秘密行军。师，军队。以：连词，浸染同“而”。国可得也。” 国：都城。 穆公访诸蹇(jiǎn)叔。 访：咨询，搜聚见地。诸：“之于”的合音，兼词，个中“之”代潜师袭郑一事。蹇叔：秦国的元老。 蹇叔曰：“劳师以袭远， 劳师：使军队劳累。“劳”属使动用法。以：连词，这里表示所连接的后一部分是前面动作行为的目的，可译为“去”。袭：乘人不备而进攻。远：形容词用作名词，代称远方的国家。非所闻也。 (我)未曾听说过。直译是“不是(我)听说过的事。力所闻，“所”字短语，“所”指代事情。〇总断一句，批驳潜师得国的主见。师劳力竭，远主备之，远主：远方的主人，指郑国。备：防备。之：指秦军。 无乃不可乎？ 无乃：副词性构造，表推测或委婉的反问语气，常跟疑问语气词呼应，可译为“恐怕”“不是”等。〇一层：解释郑不可得的情由。师之所为，郑必知之勘而无所，必有悖心。 勤：劳苦。所：名词，处所，指用武之地。“无所”是承上句说的，既然郑国知道秦军来袭而有所防备，那么秦军就没有用武之地了。悖心：指违背军纪、不听约束的感情。悖，违背。 且行千里，其谁不知？” 且：连词，用在句首承接上文表进一层。而且，并且，再说。其：语气副词，加强反问，可译为“难道”“还”。〇一层：解释远道潜师的恶果。“郑必知之”，预伏“弦高犒师”“皇武子逐客”二节；“其谁不知”，预伏“原轸论战，晋人御师”一节。蹇叔的劝谏，精辟地剖析了秦军袭郑的不利成分，全面提挈着下文情节，是全文之纲。公辞焉。公：指秦穆公。辞：谢绝。焉：代词，指蹇叔的劝谏。 召孟明、西乞、白乙， 孟明等三人：秦军统帅。孟明，姓百里，名视，孟明是字。西乞，姓，名术。白乙，姓，名丙。使出师于东门之外。使出师：使(之)出师，兼语省。〇写秦穆公不加思虑地谢绝蹇叔的劝谏，迳直敕令出师，充分表现了他的利令智昏和刚愎自用。蹇叔哭之，曰：哭之：对着出征的秦军哭。之，指出征的秦军。 “孟子！
称孟明，“子”是尊称。 吾见师之出而不见其入也！
”师之出、其入：都是主谓短语，分别作两个“见”的宾语。“之”是用在主谓短语的主、谓间的构造助词，“其”即是“师之”。〇上文劝谏穆公时已详析秦军必败之由，以是这里只用一句话指出秦军一定覆灭的结局。对穆公语气委婉谦和，对孟明语气直截切峻，写人物的措辞极有分寸。公使谓之曰：使谓之：使(人)谓之，兼语省。尔何知！
尔：你。何知：懂得什么，疑问代词作宾语，前置。 中寿，尔墓之木拱矣！
” 假设复句。“中寿”是表假设的分句，省主语“尔”，意思是“(如果)你只活到中等寿岁”。木：树。拱：两手合抱。〇两句话活画出穆公的傲慢、跋扈，使人如闻其声。蹇叔之子与(yù)师，与：参加。 哭而送之，曰：“晋人御师必于彀。 御：抵抗，这里指伏兵截击。殽有二陵焉：陵：大的山头。焉：一于是，在那里，兼词。其南陵，夏后皋之墓也；其：那。夏后皋：夏代的天子皋。后，天子，帝王。皋，人名，桀的祖父。 其北陵，文三之所辟风雨也，所辟风雨：躲避过风雨的地方。“所”字短语。所，指代地方。辟，通“避”。必去世是间，是间：这中间，用作“去世”的补语。是，这，代词。 余收尔骨焉。” 焉：于是，在这里，兼词。〇谈覆军之处，指示地形，如在面前，进一步表现了蹇叔的老成先见。用“夏后皋之墓”和“文王之所辟风雨”作点缀，为秦军的覆灭渲染了惨淡悲惨的气氛。秦师遂东。遂：就，副词。东：方位名词用作动词，向东进发。〇写秦军的开拔只用一个“东”字，以极简炼的笔法表现出它的不可一世和胆大妄为，同后来的惨败相互映衬。
这段写秦出师袭郑。以蹇叔的劝谅和哭师为紧张内容，剖析秦军的不利条件，预见秦军的必败。
三十三年春，秦师过周北门，三十三年：指鲁僖公三十三年。《左传》按照鲁国先后十二个国看在位的年代编年纪事。周北门：周都城洛邑的北门。 旁边免胄(zhoù)而下，旁边：指兵车上旁边两边的战士。免：脱下，摘掉。胄：头盔。下：下车。 超乘(shèng)者三百乘(shèng)。 超乘：跃登兵车。超：跳跃。乘，古代兵车一辆叫一乘，这里用作名词，指兵车。三百乘：三百辆兵车，这里指有三百辆兵车的将士。乘，用作量词。按：古代礼法，诸侯军队经由天子的都门时要卷起甲胄，捆起武器，下车步辇儿，以示恭敬。高下车也有一定的礼数。秦军只是摘下头盔下车，又跳跃上车，这是浮滑无礼的表现。 王孙满尚幼， 王孙满：周襄王的孙子，名满。 不雅观之，南于王曰：于：对。 “秦师轻而无礼，必败。 轻：轻佻(tiǎo)，指珧跃壹车而言。轻则寡谋，则：就，连词。下句的“则”同。寡：短缺。 无礼则脱。脱：轻忽大意，指纪律不严。入险而脱，险：形容词用作名词，称代险要之地。而：表迁移转变。 又不能谋，能无败乎？” 〇本节写秦军行军途丰轻而无礼的表现，印证蹇叔“勤而无所，必有悖心”的预见；并通过王孙满的剖析，再次预示秦军覆灭的结局。
及滑，及：到达。滑：姬姓小国，在今河南省偃师县南。 郑贩子弦高将市于周，遇之。 市：经商，动词。之：指代秦军。以乘(shèng)韦先，牛十二犒(kào)师， 乘韦：四张熟牛皮。乘，“四”的代称，古代一车四马为一乘，以是用“乘”代“四”。韦，熟牛皮。先：古人送礼每每分先后两次进行，先轻后重。这里的“先”用作动词，意思是“作为先行致送的礼物。”牛十二：用作“犒”的状语，以牛十二，用十二头牛。犒：犒劳，(用物品)慰劳。 曰：“寡君闻吾子将步师出于敝邑， 寡君：诸侯国家的臣子对别国谦称自己的国君为“寡君”。吾子：对人的亲热的称呼。步师：行军。出于敝邑：从敝邑经由。出，经由。敝邑，古代对自己国家的谦称。敢犒从者，致：表谦敬的副词，犹如说“冒昧地”。从者：随从的入。不直说犒劳对方而说犒劳对方的随从职员，这是古人表谦敬的习气说法。不腆(tiǎn)。 (礼品)不丰硕，这是当时的谦辞。腆，丰硕。敞邑为从者之淹(yān)，为从者之淹：由于您的部下要来勾留。这是介宾短语，作状语。淹，勾留。居则具一日之积，行则备一夕之卫。居：往下。具：备办。积；军粮马科等供应品。则：就，连词。且使遽(jù)告于郑。且：并且，连词。使遽告：使(人)遽告，兼语省。遽：急忙，急速，副词。一说：“遽”是传车，即用接力的决马驾驶传送紧急公函的侠车。遽告，乘传车报信，“逮”是名词用作状语。于：向。〇本节写弦高搞师，印证蹇叔“师之所为，郑必知之”的预言。
郑穆公使视客馆，使视：使(人)视，兼语省。客馆：招待外宾的处所，即杞子三人住的地方。 则束载、厉兵、秣(mò)马矣。则：用在复句的后一分句里起承接浸染，表示创造了早已发生的事情，可灵巧地译为“原来已经”“只见”等。束载：捆束行装。载，指装载之物。厉兵：磨砺兵器。厉，通“砺”，磨刀石，这里用作动词，磨。秣马：喂饲战马。秣，牲口的饲料，这里用作动词，喂养。 使皇武子辞焉，曰：皇武子：郑大夫。辞：致辞，实即下逐客令。焉：兼词，于之，向他们。 “吾子淹久于敝邑， 淹久：久往。“久”是“淹”的补语。淹：滞留。唯是脯(f?)资饩(xì)牵竭矣。唯是：因此。唯，由于。脯：干肉。资：粮食。饩：已宰杀的畜生。牵：活的畜生。这两句是说：你们在敝邑勾留良久了，因此我们的干肉、粮食、牲口都供应完了。为吾子之将行也，在你们将要走的时侯。这是一个介词构造。为，介词，于，在。吾子之将行，主谓短语作介词“为”的宾语。 郑之有原圃，犹秦之有具囿(yǒu)也， 圃、囿：繁殖禽兽供野猎的场所。原圃、具囿，分别是郑国、秦国豢养禽兽的地方。郑之有原圃、秦之有具囿：两个主谓短语，分别作句子的主语和宾语。 吾子取其麋鹿，以闲敝邑，如何？” 其：那里的。以：连词，表目的，可译为“以便”“来”等。闲：空隙，安歇。句中属使动用法，闲敝邑，使敝邑得到安歇。如何：怎么样。〇用拐弯抹角的方法戳穿仇敌的阴谋，在婉转恳切的话语中下达严厉的逐客令，外交辞令奥妙得体。 杞(qǐ)子奔齐，逢(péng)孙、杨孙奔宋。 奔：亡命。
孟明曰：“郑有备矣，不可冀(jì)也。不可冀：不可以希求(什么)。冀，希望。攻之不克，围之不继，攻之(则)不克，围之(则)不继。不克，不能取胜。不继，不能得到后援。 吾其还也。”其：语气副词，这里表商量语气，可译为“还是”。 灭滑而还。
这段写秦军徒劳来回，师出无功。王孙满不雅观师、弦高犒师、皇武子辞客等情节，处处印证了蹇叔的预见，显示出秦军必败的端倪。
晋原轸(zhěn)曰：原轸：晋国的大夫，姓先名轸，因封于原，以是又称原轸。“秦违蹇叔，而以贪勤民，而：表顺接，不需译出。以：由于，由于，介词。勤民：使公民劳苦。勤，劳苦，这里属使动用法。〇剖析能捉住症结。同第一段穆公拒谏一节遥相呼应。天奉我也。 (这)是上天送给我们(好机会)啊。这句省主语“此”，“天奉我”是主谓短语，作谓语。 奉不可失落， 奉：这里用作名词，承上句指上天送给的好机会。敌不可纵。 纵：放走。 纵敌患生，违天不祥。 祥：吉利。 必伐秦师！
” 必：一定，副词。〇出语果断。栾(Iuán)枝曰：栾枝：晋国的大夫。“未报秦施而伐其师，秦施：指秦国用武力护送晋文公返国登基的事。施，恩情。而：却，表迁移转变。 其为去世君乎？” 难道是由于去世了国君(就违背他的意愿)吗？其，语气副词，表反问，难道。去世君，晋文公去世于鲁僖公三十二年十仲春，距这时还不到半年。 先轸曰：“秦不哀吾丧而伐吾同姓，哀吾丧：为我国的丧事举哀。哀，屡为动用法。同姓：指郑国和滑国。郑、滑、晋都是姬姓国家。 秦则无礼， 则：就(是)，副词，起加强判断的浸染。何施之为？算是什么恩情？何施，宾语，前置以加强语气。之，用在前置的宾语和谓语之间的构造助词。为，算是。何闻之：‘一日纵敌，数世之患也。’ (闻)之：“之”指代下边引号内的内容。 谋及子孙， (攻打秦军)考虑到子孙的利益。及子孙，介宾短语作“谋”的补语。及，到，介词。 可谓去世君乎？” (这)可说是去世了国君就违背他的意愿吗？〇从子孙利益着想，有远见。 遂发命，遂：于是，就，副词。 遽兴姜戎。遽：急速，连忙，副词。兴：发动。姜戎：秦晋之间的一个部族，和晋国关系较好。 子婴衰绖(cuīdié)， 子：指晋襄公。因这时晋文公未葬，晋襄公还没有正式登基，以是称“子”。墨衰经：名词性偏正词组充当谓语，意思是穿上染黑的丧服。墨，染黑，作“衰经”的定语。衰经：统称丧服。衰，不缝边的丧服。绖，围在腰里的麻带。丧服本用白色，打仗穿白色丧服不吉利，以是染成玄色。 梁弘御戎，莱驹(jū)为右。梁弘、莱驹：都是晋大夫。御：驾驶。戎：战车。右：车右，站在战车右边保卫主帅的武将。〇古时进行车战，给主帅驾车和担当车右的人关系重大，以是特书一笔。夏四月辛巳(sì)，辛巳：我国古代以干支纪日，辛巳是十三日。 败秦师于殽， 〇应验蹇叔“晋人御师必于殽”的预见。获百里孟明视、西乞术、白乙丙以归。获：俘虏。以：用法同“而”。〇与蹇叔“吾见师之出而不见其入也”的预言遥相呼应。战况只一笔带过，剪裁精当。遂墨以葬文公， 墨：承上文指穿着玄色孝服。以：用法同“而”，晋于是始墨。于是：介宾短语，从此，从这对起。始：开始。〇补此一笔，既使上文所写“子墨衰绖”的事善始善终，又顺便叙写了晋国丧葬制度与各国有所不同盼由来。
这段写晋的军事决策及秦军的覆灭，蹇叔的预见完备应验。
文赢请三帅，文赢：晋文公的夫人，秦穆公的女儿。“文”是称晋文公的谥号，“赢”是称秦君的姓。把丈夫的谥号和外家的姓连在一起称呼，这是春秋时称国君夫人的老例。请三帅：替孟明等三帅要求。“请”属为动用法。 曰：“彼实构吾二君， 彼。他们，代词。实：的确，确实，副词。构：挑拨离间。二君：指秦晋两国国君。寡君若得而食之，不厌，厌：通“餍”，知足。君何辱讨焉？何：何必，作状语。辱。表敬副词，表示对方做某件事是屈辱了自己尊贵的身分，相称于“屈尊”。讨：惩罚。焉：之，他们，代词。使归就戮于秦，“使”后省兼语“之”。就戮：接管诛戮。以逞寡君之志，如何？”以：连词，可译为“来”。逞：使……快意，知足，使动用法。 公许之。 许：应允，答应。之：指代文赢。先轸朝，问秦囚。问到秦国的囚犯。 公曰：“夫人请之，请之：为之请，替他们要求。“请”属为动用法。 吾舍(shě)之矣。” 舍：‘开释。 先轸怒曰：“武夫力而拘诸原， 武夫：指将士们。力：名词用作动词，不遗余力。拘：捉住。诸：兼词，之于。下句的“诸”同。原：原野，指沙场。 妇人暂而免诸国， 暂：有二解。1．通“渐”(jiàn)，敲诈。2．猝然，一下子。免：开释。国：都城。按“暂”的第一种阐明，这一句的意思是“一个女子说几句甜言蜜语就在都城把他们放走”。按“暂”的第二种阐明，句意是“一个女人一下子便在都城把他们放走。” 堕(huī)军实而长(zhǎng)寇仇，堕：通“隳”(huī)，毁坏。军实：战果。长：助长。 亡无日矣！
” 无日：没有几天。 不顾而唾。不顾是在君前，面对襄公吐唾沫。〇先轸的措辞和行动，光鲜表现出他的刚烈的性情，使人如闻其声，如见其人。公使阳处父(chùfù)追之，阳处父：晋国的大夫。 及诸河， 及：遇上。诸：之于，兼词。河：黄河。 则在舟中矣。 则：与“则束载、厉兵、秣马矣”句中的用法同。 释左骖(cān)， 释：解下’。左骖：驾在车子左边的马。以公命赠孟明。 以公命：用襄公命令的名义，即假托襄公的命令。以：介词．用……名义。孟明稽(qǐ)首曰： 稽首：古时一种膜拜礼，叩头至地。 “君之惠， 判断句，即“此君之惠也”，省去主语，使“君之惠”更为突出。君，指晋君。惠，恩情。不以累(lěi)臣衅(xìn)鼓， 以：把，介词。累臣：被囚系的臣子，孟明自称。累，通“缧”，古时用来捆绑犯人的绳索，引申为捆绑、囚禁。衅鼓：古时钟鼓等制成后，杀牲以祭，把血涂抹钟鼓缝隙，叫“衅”。这句意思是说不把自己杀去世。 使归就戮于秦， 使归：使(之)归，兼语省。 寡君之以为戮，之：构造助词，用在假设复句前一分句的主语和谓语之间，表示假设，可译为“若”“如果”。以为戮：以(之)为戮，把(我们)作为屠戮的工具。去世且不朽。 (虽然)去世了，也将永不磨灭。且，将。副词。若从君惠而免之，从君惠，屈服晋君的美意。免：赦免。之：在对话中用来指自己。 三年将拜君赐。 拜：拜谢。君赐：晋君的恩赐。○谦卑有礼的言辞中透露出锐利的锋芒，既讥讽了晋君放虎归山的屈曲，又嘲笑了阳处父诱捕的徒劳，并暗示了报仇雪恨的决心。
秦伯素服郊次，秦伯：秦穆公．秦是伯爵，故称秦伯。素服：无文采的衣服，这里用作谓语，意思是穿着素服。这是有罪的表示。郊次：便是“郊”。次：处所。乡(xiāng)师而哭，乡：同“向”，面对着。曰：“孤违蹇叔，以辱二三子， 孤：古代诸侯对启己的谦称。以：甚至，连词。辱二三子：使你们几位受辱。辱，使动用法。孤之罪也。判断句，省主语“此”，不替孟明，替：废弃，罢免。这句是说我不会责备孟明而撤他的职。孤之过也，判断句，省主语“此”。 大夫何罪？且吾不以一眚(shng)掩大德。” 且：而且，连词，表进一层。以：由于，介词。眚：眼上的翳(yì)障，这里比喻小的过失落。德：功德。〇以穆公悔过作结，与开头蹇叔的劝谏及穆公的拒谏遥相呼应，既使情节构造首尾一向，又使穆公的形象趋于完全。
这段写战后秦晋双方的情形。
【译文】
杞子从郑国派人向秦国报告说：“郑国人让我掌管他们都城北门的钥匙，如果秘密行军前来，郑国的都城可以取得。”秦穆公把这件事向蹇叔搜聚见地。蹇叔说：“使军队劳累去打击远方的国家，我未曾听说过这样的事。我们的军队劳累了，战斗力衰竭了，远方的国家却在防备着它，这恐怕不可以吧？我们军队的所作所为，郑国一定会知道。军队劳苦却没有用武之地，一定会产生不平服纪律约束的感情。并且行军千里，谁还不知道呢？”穆公谢绝了蹇叔的劝谏．召见孟明、西乞、白乙，叫他们从咸阳东门外出军。蹇叔对着出征的秦军哭，说道：“孟明啊！
我瞥见军队出去，却不会瞥见他们回来啦！
”穆公派人对他说：“你懂得什么！
一如果你只活到中等寿岁，你宅兆上的树已经两手合抱那么粗了！
”蹇叔的儿子参加了出征的军队。(蹇叔)哭着送他，说：“晋国人一定在殽山截击秦军。殽山有两座大山头在那里，那南面的山头，是夏代的天子皋的墓地；那北面的山头，是周文王躲避过风雨的地方。你一定去世在这中间，我将在这里整顿j尔的骸骨。”秦军于是向东进发了。
鲁僖公三十三年春季，秦军经由周都城洛邑的北门，兵车上旁边两边的战士摘掉头盔下车，上车时跳跃登车的有三百辆兵车的士兵·王孙满当时还年幼，看到这种情形，对周王说：“秦军轻佻而没有礼节，一定会失落败。轻佻就会短缺计谋，没有礼节就会纪律不严。进入险要地带而纪律不严，又不能用计谋，能够不失落败吗？”
秦军到达滑国，郑国的贩子弦高将到周都城去经商，碰上了秦军。弦高用四张熟牛皮作先见礼物，然后用十二头牛去犒劳秦军，说：“我们国君听说您将要行军经由敝国，冒昧地来犒劳您的随从职员，礼物不丰硕，(请您体谅。)敝国由于您的部下要来勾留，如果住下就备办一天的物资供应，如果要走就供应一个晚上的保卫事情。”弦高并且派人立即给郑国报信。
郑穆公派人察看宾馆的动静，杞子等原来已经在捆束行装、磨砺兵器、喂饲战马了。郑穆公派皇武子向杞子等人致辞说：“你们久住在敝国，因此我们的干肉、粮食、牲口都供应完了。在你们将要走的时候，郑国有个打猎的原圃，犹如秦国有具囿一样，你们自己去猎取那里的糜鹿，来让敝国安歇一下，怎么样？”杞子逃奔齐国．逢孙、杨孙逃奔宋国去了。
孟明说：“郑国有防备了，不可以希求什么了。如果攻打它，将不能取胜，如果包围它的都城，又将不能得到后援。我们还是回去吧。”于是灭掉滑国就撤回去了。
晋国原轸说：“秦国违背蹇叔的见地，由于贪婪使公民劳苦，这是上天送给我们好机会啊。天赐的机会不可失落掉，仇敌不可放走。放走仇敌，祸患就会发生，违背天意，就会不吉利。一定要攻打秦军”栾枝说：“我们没有报答秦国的恩情，却去攻打它的军队，难道是由于瓦了国君就违背他的意愿吗？”先轸说：“秦国不为我们的国丧举哀，却攻打我们同姓的国家，秦国便是无礼，算是什么恩情？我听说过：‘一天放过了仇敌，将是几代人的祸患。’攻打秦军考虑到子孙的利益，可说是去世了国君就违背他的意愿吗？”于是就发布出兵的命令，并且急逮发动姜戎的军队。晋襄公穿上染黑的丧服，梁弘驾驶襄公所乘的兵车，菜驹担当车右。这年夏季四月辛巳那一天，在殽山打败了秦军，俘虏了百里孟明视、西乞术、白乙丙而归。于是就穿着玄色丧服来安葬文公，晋国从此开始穿玄色丧服。
文赢替孟明等三个秦军统帅向晋襄公要求，说：“他们确实挑拨离间了我们两国国君的关系，我秦君如果抓到他们把他们吃掉，也不会甘心。您何必厨尊行止分他们呢？让他们回去在秦国接管诛戮，来知足我秦君的心愿，怎么样？”晋襄公答应了她。先轸朝见襄公，问起秦国的囚犯。襄公说：“夫人替他们要求，我放掉他们了。”先轸发怒说：“将士们不遗余力才在沙场上把他们捉住，一个女人一下子就在都城把他们放走，毁掉了自己的战果，却助长了仇敌的气焰，亡国没有几天了！
”不顾君臣之礼面对襄公吐了一口唾沫。襄公派阳处父追赶孟明等，阳处父在黄河边遇上他们，他们却已经在船上了。阳处父解下车子左边的马，用襄公命令的名义赠予给孟明。孟明叩头说：“这是晋君的恩情啊，不把我们这些被囚系的臣子杀掉衅鼓，让我们回去在秦国接管诛戮。我们秦君如果把我们杀掉，去世了也将永不磨灭。如果我们秦君屈服晋君的美意而赦免我们，三年之后我们将来拜谢晋君的恩赐。”
秦穆公穿着没有文采的衣服在郊野期待着，对着军队哭，说：“我违背蹇叔的见地，甚至使你们几位受辱，这是我的罪过啊。我不会撤销孟明的职务，这是我的差错啊，大夫有什么罪？而且我不会由于一次小过失落抹杀你们的大功德。”
【简析】
本文是一篇叙事散文的名作。它记述秦晋两国在殽山口一次大战的前因后果，反响了春秋时期大国争霸、弱肉强食的社会状况，戳穿了秦穆公“以贪勤民”“劳师袭郑”的缺点，指出了秦军失落败的一定性，揭示出师出不义终将自取失落败的道理。本文在写作上有以下几个特点。
1．环绕文章中央选择和组织材料。
本文的主旨在于戳穿师出不义终将自取失落败的道理，作者认为决定战役胜负的紧张是战役的性子、民气的背向和计策的是否精确，以是文章略于战役过程的阐述而译于战役胜负因果的描写。对战斗倩况只写了“夏四月辛巳，败秦师于殽，获百里孟明视、西乞术、白乙丙以归”一句，交代出战斗的韶光、地点和胜负。大量的篇幅都用来详写战前秦穆公计策决策的缺点、秦军的傲慢轻敌、郑国的应对方法、晋国的酝酿准备等；通过这些史事的叙写，清楚地显示出秦国在计策、道义、民气、士气、力量上都处于劣势，从而揭示出秦军失落败的一定性。
本文所叙战役涉及秦、晋、郑三个国家，史事十分繁复。为了把极繁芜的事宜阐述得条理清楚，作者以“蹇叔阻谏哭师”这一事宜作为全篇的纲领来统辖全文；虽然蹇叔在哭师之后再没有露面，但此后发生的各方面的事宜，都与“蹇叔阻谏哭师”一脉相承。如“王孙满不雅观师”一事，验证了蹇叔“勤而无所，必有悖心”的论断；“弦高犒师”与“皇武子辞客”二事，落实了蹇叔“郑必知之”“远主备之”的预言；“先轸论战”“秦军覆败”二事，又验证了蹇叔“其谁不知”“晋人御师必于殽”“吾见师之出而不见其入”的判断；文章结尾秦穆公“孤违蹇叔，以辱二三子”的反省，也与蹇叔的劝谏遥相呼应。由于以“蹇叔阻谅哭师”作为纲领，全文各个部分便有机地组合在一起，文章脉络分明，十全十美。
2．人物形象性情光鲜。
本文在阐述史实的过程中，生动地描写了各种人物的措辞行动，塑造出了一系列性情光鲜的人物形象。蹇叔劝阻秦穆公的一段话，充分表现了一个元老重臣的老谋深算、识见卓越和忠实谋国的品质，他受到穆公申斥之后仍旧坚持自己的意见，坦率直言，一哭再哭，又表现了他的忠贞、耿直的性情。秦穆公不顾蹇叔的劝谏悍然敕令出兵袭郑，蹇叔哭师时又恶言诅咒，充分表现了他的刚
愎自用和傲慢跋扈；但他后来在惨痛的教训面前能引咎自责，这又使他有别于那些一味昏庸暴虐的君主。此外，弦高的遏事沉着、机警灵巧的个性和爱国的精神，先轸的深谋远虑、刚强果断、坦直粗暴的性情．都通过他们的言行充分表露出来。别的人物为王孙满、皇武子、文赢、孟明等，他们的措辞也各具特色，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3．外交辞令奥妙得体。
外交辞令写得委婉得体，弯曲尽意，也是本文写作艺术上的一大特色。如弦高犒师时的致辞，以激情亲切谦和、彬彬有礼的言辞戳穿秦军偷袭郑国的阴谋，明确表示郑国已作好防卫的准备，既不搪突强秦，又达到了向其提出警告阻挡其连续向郑进军的目的。皇武子辞客的一段话，以对客人的物资供应表示关怀和有礼貌地送别的言辞，戳穿了仇敌里应外合的阴谋，下达了严厉的逐客令。孟明谢赐的话，几次再三感激晋君的不杀之恩．实在是对襄公释囚贻患的屈曲行为的嘲讽，“三年将拜君踢”的报恩诺言，实在是决心报仇雪恨的誓言，绵里藏针，耐人寻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