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 在雨中, 在造虹的雨中

蝉声沉落, 蛙声升起

一池的红莲如红焰, 在雨中

你来不来都一样, 竟觉得

名家诗作十首让你体会现代诗歌的魅力

每朵莲都像你

尤其隔着薄暮, 隔着这样的小雨

永恒, 霎时, 霎时, 永恒

等你, 在韶光之外在韶光之内,

等你, 在霎时, 在永恒

如果你的手在我的手里, 此刻

如果你的清芬

在我的鼻孔, 我会说, 小情人

诺, 这只手该当采莲, 在吴宫

这只手该当

摇一柄桂浆, 在木兰舟中

一颗星悬在科学馆的飞檐

耳坠子一样平常的悬着

瑞士表说都七点了 忽然你走来

步雨后的红莲, 翩翩, 你走来

像一首小令

从一则爱情的典故里你走来

从姜白石的词里, 有韵地, 你走来

看过好多关于这首诗的评论,印象最深的是一篇关于科学馆和瑞士表那阕如何精彩的笔墨,说是古典与当代结合如斯,不过,个人认为,这两个意象的涌现大概便是这首诗唯一的败笔,西装和瓜皮帽的搭配让人看着怎么也不舒畅。

二、第九首 ,林徽音的《笑》:

笑的是她的眼睛,口唇,

和唇边浑圆的漩涡。

艳丽犹如露珠,

朵朵的笑向

贝齿的闪光里躲。

那是笑——神的笑,美的笑:

水的映影,风的轻歌。

笑的是她惺松的鬈发,

散乱的挨着她耳朵。

轻软犹如花影,

痒痒的甜蜜

涌进了你的心窝。

那是笑——诗的笑,画的笑:

云的留痕,浪的柔波。

听说徐志摩便是由于爱慕这位才女才开始写诗的,不过,林徽音末了却选择了梁思成,后来很多人知道这个名字也是由于这个典故。
我想,一个能写出这样作品的名字是不须要借助典故来影象的。

三、第八首,废名的《星》:

满天的星,

颗颗说是永久的春花。

东墙上海棠花影,

簇簇说是永久的秋月。

清晨醒来是冬夜梦中的事了。

昨夜夜半的星,

清洁真如明丽的网,

疏而不失落,

春花秋月也都是的,

子非鱼怎知鱼。

冯文柄把他酷爱的老庄融入诗中,作品中到处流淌着思想。
那些所谓的哲理诗和他比较,根本就不在一个档次。

四、第七首,卞之琳的《断章》: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

看风景人在楼上看你。

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

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在所有以断章为题的作品中,这个是最有名的了。
不过,很多威信评论家的阐明却是作者本人不能苟同的。

五、第六首,郑愁予的《缺点》:

我打江南走过

那等在时令里的容颜如莲花的开落

东风不来,三月的柳絮不飞

你底心如小小寂寞的城

恰若青石的街道向晚

蛰音不响,三月的春帷不揭

你底心是小小的窗扉紧掩

我达达的马蹄是俏丽的缺点

我不是归人,是个过客……

大概这个缺点不但是对窗内人说的,对过客来说也一样,由于窗内人等的并不是他。
郑愁予的诗很多都值得阅读,尤其是《情妇》。

六、第五首,闻一多的《去世水》:

这是一沟绝望的去世水,

清风吹不起半点漪沦。

不如多扔些破铜烂铁,

爽性泼你的剩菜残羹。

大概铜的要绿成翡翠,

铁罐上绣出几瓣桃花;

再让油腻织一层罗绮,

霉菌给他蒸出些云霞。

让去世水酵成一沟绿酒,

飘满了珍珠似的白沫;

小珠们笑声变成大珠,

又被偷酒的花蚊咬破。

那么一沟绝望的去世水,

也就夸得上几分光鲜。

如果田鸡耐不住寂寞,

又算去世水叫出了歌声。

这是一沟绝望的去世水,

这里断不是美的所在,

不如让给丑恶来开垦,

看他造出个什么天下。

也只有这样性情的人才能写出这样的作品。

七、第四首,

《蛇》

文/冯至

我的寂寞是一条长蛇,

冰冷地没有言语---

姑娘,你万一梦到它时,

千万啊,莫要悚惧!

它是我忠实的侣伴,

心里害着热烈的乡思:

它在想着那茂密的草原,

你头上的,浓郁的乌丝。

它月光一样平常轻轻地,

从你那儿潜潜走过;

为我把你的梦境衔了来,

像一只绯红的花朵。

冯至被鲁迅称为“中国最为精彩的抒怀墨客,也只有他能写出这样作品。
他的《南方的夜》也好到让人无话可说。

八、第三首,何其芳的《预言》

这一个心跳的日子终於来临。

你夜的嗟叹似的渐近的足音

我听得清不是林叶和夜风的密语,

麋鹿驰过苔径细碎的蹄声。

见告我,用你银铃的歌声见告我

你是不是预言中的年轻的神?

你一定来自温郁的南方,

见告我那儿的月色,那儿的日光,

见告我东风是若何吹开百花,

燕子是若何痴恋著绿杨。

我将合眼睡在你如梦的歌声里,

那温暖我彷佛记得,又彷佛遗忘。

请停下,停下你疲倦的奔波,

进来,这儿有虎皮的褥你坐,

让我烧起每一个秋日拾来的落叶,

听我低低唱起我自己的歌。

那歌声将火光一样沉郁又高扬,

火光一样将我的生平诉说。

不要前行,前面是无边的森林,

古老的树现著野兽身上的斑文,

半生半去世的藤蟒一样交缠著,

密叶里漏不下一颗星星。

你将怯怯地不敢放下第二步,

当你听到第一步空寥的反应。

一定要走吗,请等我与你同行,

我的足知道每条安然的路径,

我可以一直地唱著忘倦的歌,

再给你,再给你手的温存。

当夜的浓黑遮断了我们,

你可以转眼地望著我的眼睛。

我激动的歌声你竟不听,

你的足竟不为我的抖动停息,

像静穆的微风飘过这薄暮里,

消逝了,消逝了你骄傲的足音……

呵,你终於如预言所说的无语而来

无语而去了吗,年轻的神?

措辞华美的极限是什么?这个便是。
当然还有他的《梦歌》、《花环》。

九、第九首,戴望舒的《雨巷》:

撑着油纸伞,独自

彷徨在悠长、悠长

又寂寥的雨巷,

我希望逢着

一个丁喷鼻香一样地

结着愁怨的姑娘。

她是有丁喷鼻香一样的颜色,

丁喷鼻香一样的芬芳,

丁喷鼻香一样的忧闷,

在雨中哀怨,

哀怨又彷徨;

她彷徨在这寂寥的雨巷,

撑着油纸伞

像我一样,

像我一样地

默默行着,

冷漠,凄清,又惆怅。

她默默地走近 走近,又投出

太息一样平常的眼力

她飘过 像梦一样平常地,

像梦一样平常地凄婉迷茫。

像梦中飘过

一枝丁喷鼻香地,

我身旁飘过这个女郎;

她静默地远了,远了,

到了颓圮的篱墙,

走尽这雨巷。

在雨的哀曲里,

消了她的颜色,

消了她的芬芳,

消散了,乃至她的

太息般的眼力,

丁喷鼻香般的惆怅。

撑着油纸伞,独自

彷徨在悠长、悠长

又寂寥的雨巷,

我希望飘过

一个丁喷鼻香一样地

结着愁怨的姑娘。

开新诗节律之先河,也是新诗中的第一经典之作。
他的作品,好的很多。

十、第十首,徐志摩的《再别康桥》:

轻轻的我走了,

正如我轻轻的来;

我轻轻的招手,

作别西天的云彩。

那河边的金柳,

是夕阳中的新娘;

波光里的艳影,

在我的心头荡漾。

软泥上的青荇,

油油的在水底招摇;

在康河的柔波里,

我甘心做一条水草!

那榆荫下的一潭,

不是清泉,

是天上虹揉碎在浮藻间,

沉淀着彩虹似的梦。

寻梦?撑一支长篙,

向青草更青处漫溯,

满载一船星辉,

在星辉斑斓里放歌。

但我不能放歌,

悄悄是别离的笙箫;

夏虫也为我沉默,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悄悄的我走了,

正如我悄悄的来;

我挥一挥衣袖,

不带走一片云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