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选字又是什么?选字也是诗词工夫一大关捩,乃至是须要比炼字更细微笔墨触觉才行。
选字乃是对之义同、义近、义似诸字之选择,与辞章家所谓“炼字”一义有别,不可混为一谈。
炼字易知,选字难晓。
论两宋词人者,多赏其炼字功夫,而不知其选字尤精,宜有细心人详为抉示。

唐人诗云:“云带残雷气未平”,这句也是名句。
出名就在于不单是说自然征象,而且隐含着一些人生哲理,妙在雷残而气未平。
然而雷何谓残?有“全雷”的说法吗?从这里可以知道所说的残,不是雷本身的残缺不完全,而是雷声残余未尽的意思罢了。
但是如果这样,又为什么不直接写作“云带余雷”?这样写不是更加明净畅通吗?”

“云带余雷气未平”读起来也是很顺口,意思也无多大差别,但是便是觉得短缺某些东西。
为何?残与余实在意思差不多,这便是讲求作者选字的功力了,对笔墨细微出的触觉敏锐不敏锐。

用“余”字,音调意志都差得很远。
从音调上来说,“余”是四呼中的撮口呼,嘴要撮起来发音,声音不响亮。
而且前面有个“云”字发音也是撮口呼,再来个“余”音交织在一起就太多黏糊板滞了,一点都不爽利。
“残”字不一样,它是开口呼,张嘴吐气,与带字去上调合营自然敞亮。
而且在字义上,“余”字过于理性与客不雅观,除开物理性的余再无其他,短缺内涵。
“残”字除开含有余的意思之外,还有一些情绪色彩,还有类似凋落的一种形象状态,隐约可以触摸感想熏染到的本色性东西。

好诗词是将最合适的字放在最恰当的位置上现在有几小我能做到

现在很多人写诗词,会有琢磨到这么细节的地方吗?这也便是为什么好的诗词写手,能写出张力与内涵饱满的句子,一样平常的所谓墨客写的东西都干瘪苍白,类似喊口号。
这便是细微处见功力啊。

南渡太学生俞国宝《风入松》,有句“嫡重携残酒,来寻陌上花钿”,这算得上佳句了。
其佳在便是以其全是本色演出,非矫揉造作。
后来天子见到这首词的这句话,认为这句太“寒酸”了,怎么能带残酒呢?影响形象。
就动手赐“御改”,改为“重扶残醉”,而很多人争颂其改的高妙。
但真的如此吗?

我认为不是,改的才是败笔。
携残酒,是指穷诗人士子以一日之嬉戏的酒来作两日之赏会而已,这三个字贵就贵在是他们本色如实而写之。
来日诰日还要带着本日未喝完的酒再来陌上赏游,这才是学生本色。
天子富朱紫家,是高高在上的上位者,每天挥霍不尽,日费数万,自是不屑“残酒”之“重携”。
然而隔夜还“扶”其“残醉”,来日诰日再来游陌上,这是什么恶态?切实其实便是一个纨绔子弟的形象,而谓之“高”吗?这种便是“改意”,“改神”,直接改掉原句的意思了,已与选字无关。
是恶改,只可作为一笑之资,毫无其他意义。

清人论范石湖使金过汴京绝句“父老年年等驾回”,说用“等”字,是不避俚语而为创始。
是的,用等字觉得很自然妥善,也有说不清的余味,但个中缘故是什么呢?试用“盼驾回”,“望驾回”,“待驾回”,“候驾回”等替代,神色语味皆黯然无复精彩可言。
这里边有什么奥秘?为何改用其他字就味道完备不同,虽然在大的意思上差异不是很大,细微处给人的触觉却不同呢?朋友们可以考试测验自己去剖析看看,也可当作一种练笔过程。

我们写诗词时候,用字须慎重推敲,只管即便避免涌现诸如此类的字意不协笑料。
细微处的觉得不同,须要我们在不断练笔过程中去感想熏染。
纯挚写口水措辞的诗词,是很难体会到个中奥妙的,须要沉下心来去琢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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