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常常把钱戏称为“孔方”,而“孔方”一词最早源出于西晋隐士鲁褒创作的赋文《钱神赋》:亲爱如兄,字曰孔方。
《钱神论》是鲁褒有感于当时西晋朝廷纲纪大坏、贪鄙之风盛行而写的杂文,一问世,即广为传诵,一贯至今。
明人袁宏道《读〈钱神论〉》诗云:“闲来偶读《钱神论》,始识人情今亦古;古时孔方比阿兄,今日阿兄胜阿父。”
历史上,有人把《钱神论》归类于寓讽刺反攻于嬉笑嘲谑的俳谐文,但该文谐中有庄,它对金钱的描述,对时风的讽刺、戳穿都是非常深刻的。
1
钱之为体,有乾有坤。
内则其方,外则其圆。
其积如山,其流如川。
钱的形体,有天地乾坤之妙,内仿地之方,外效天之圆,暗合古人天圆地方的宇宙不雅观,同时外圆内方也暗含着做人的道理。
“积如山”指钱的数量可以像山一样堆积起来,象征着财富的丰硕和积累;“流如川”则意味着钱像河流一样不断流动和交流,象征着经济的生动和繁荣。
这两个比喻不仅反响了泉币的流利和积累,还揭示了钱在经济社会中的主要地位和浸染。
钱,这一世间流利的媒介,蕴含着天地乾坤之奥秘。它不仅是物质天下的交流符号,更是精神领域的试金石,映照出人性的光辉与惨淡。
2
亲爱如兄,字曰孔方。
失落之则贫弱,得之则富强。
无翼而飞,无足而走。
解严毅之颜,开难发之口。
众人待金钱亲如兄长,亲切地称呼它“孔方兄”。事实上,在有些人眼里,即便亲如父母,也比不上“孔方兄”的地位。
金钱的浸染有多大呢?失落去它就贫穷懦弱,拥有它便富余壮大。大到国家,小到个人,谁也不能缺了钱,进一步强调了金钱在社会构造中的巨大浸染。
金钱没有翅膀却可以飞,没有腿脚就能跑,形象描述了金钱的流动性和普遍性。金钱能轻易地穿越地域界线,影响人们的生活。它的力量无形却强大,能改变人的命运和社会的面貌。
在金钱的浸染下,纵然是再严明的面孔也会露出笑颜,纵然是难以启齿的话也能轻易说出,这便是金钱神奇的魔力。
3
钱多者处前,钱少者居后。
处前者为君长,在后者为臣仆。
君父老丰衍而有余,臣仆者穷竭而不敷。
金钱的得失落直接关系到人们的社会地位,有钱的人位居前列,能够成为“君长”,享有权力和尊重;没钱的就排在后面,沦为“臣仆”,处于从属和穷苦的状态。“君父老”丰足富余,吃用不尽;“臣仆者”贫乏贫乏,缺吃少穿。
这种对立描述,直接展现了贫富差距所带来的社会分层,以及金钱对人们命运的决定性影响。
富者越富,穷者越穷。极度的贫富差距,只会进一步加剧贫富差距的扩大或固化。
4
无位而尊,无势而热。
排豪门,入紫闼;
钱之所在,危可使安,去世可使活;
钱之所去,贵可使贱,生可使杀。
一个人纵然没有显赫的地位或权势,可只要他拥有足够的财富,依然能受到人们的追捧,让人如蚁附膻。
“豪门”指代富朱紫家的大门;“紫闼”则指宫廷或贵族的住所,代表更高的地位与光彩。金钱可以轻易地打开富贵之家的大门,使人超过阶层的界线。
当你有足够的金钱时,可以化险为夷,乃至是救人一命;可一旦失落去金钱,原来崇高的人也会沉沦腐化到卑贱的地步,乃至生命也会受到威胁。
虽然金钱不是万能的,但在许多情形下,它确实能改变一个人的命运和境遇。
这段话以一种险些荒诞却又锐利的笔触,描述了金钱在社会中的巨大影响力,揭示了金钱对人性的影响和社会秩序的操控,讽刺了当时社会对金钱的极度崇拜和追逐。
5
去世生无命,富贵在钱。何以明之?
钱能转祸为福,因败为成。
危者得安,去世者得生。
性命是非,相禄贵贱,
皆在乎钱,天何与焉?
“去世生有命,富贵在天”原是儒祖传统的不雅观念,但由于钱的“法力无边”,作者提出了“去世生无命,富贵在钱”。
钱是万物的异化形式,可以使万物相互转化:转祸为福,转败为成;使危者得安,去世者得生。乃至,性命是非、仕途贵贱,统统都取决于钱。
在钱面前,大多数时候都没有定命的事儿。有时候,我们看到的事实便是,钱的多少象征着定命的有无,钱便是天。钱的力量超过了主宰统统的上天,成了宇宙间至高无上的神。
《钱神论》创作于西晋期间,这是一个社会风气日下、金钱至上的时期。社会抵牾尖锐繁芜,政治阴暗腐败,买卖官职、贪赃枉法、贿赂公行。
统治者们为了追求物质享受忽略法规,贪污腐蚀,无所不用其极。
按照当时的《晋律》,险些所有的罪名都可以用钱来赎买,就算是去世罪的"价格"也不过只是黄金二斤。
只有像西晋这样社会秩序混乱的时期,钱权交易才会如此专横獗,钱的功能才会如此强大。如果是政治清明之时,道德、法律最少还能对此起到一定的教养、遏制作用。
对金钱的过分追求从来都不是大略的经济问题,这样“金钱万能、物欲横流”的风气会带来一个社会代价不雅观的崩坏,终极后果将是社会的动荡、乃至是全体国家的衰亡。
目前,我们的社会物质生产力极大提高,金钱在我们的生活中也越来越主要。当我们忙于赢利时,偶尔也须要反思下,追求财富到底给我们带来了什么,钱在我们的天下里是不是已经成为神,我们是不是迷失落了生活的方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