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古诗词具有的这种美感,我们却又很难用准确的措辞表达出来。但是一旦古诗词被翻译成当代口语文或者英文的其他语种,古诗词本身具有的那种美感瞬间就荡然无存。
我第一次意识到古诗词被翻译成口语文或者其他语种会损失古诗词原来具有的美感是在一次初中的英文练习册上,有一次做英文的练习题溘然涌现了一首被翻译成英文的古诗,贺知章的《还乡偶书》。
“幼年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
英文翻译的第一句如下:When I was young, I left home, and when I came back again, I became older.(幼年离家老大回)。
还记得我当时看完这第一句翻译的时候,差点把我的肚子给笑疼了。好好的一句古诗,怎么翻译成英文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幼年离家老大回”被翻译成英文再转译成中文之后就变成了“当我年轻的时候我离开了家乡,当我再次回到家乡的时候,我已经是一个老年人了。”,虽然意思没有翻译错,这一句古诗翻译成当代口语文之后也是这个意思,但是古诗词原来具有的那种不可言说的美感,瞬间就荡然无存。
那是我第一次深刻的意识到,中国的古诗词相较于当代口语文、英文等其他措辞有一种说不清到不明白的美感。
而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美感,这么多年以来我一贯没有搞清楚,为什么同样都是汉字,翻译成口语文那种美感就损失了,而用古诗词的办法来表述,那种美感又会重新浮现出来。
前段韶光我在知乎回答了一个问题,吐槽了英语是一门多么垃圾的措辞,汉语才是最随意马虎学习的措辞。在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我又重新思考了一些关于汉字的问题,然后在本日溘然莫名其妙的就彷佛想通了为什么古诗词会具有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美感的秘密。
先给出结论,古诗词这种独占的美感,正是来源于汉字。是汉字独特的单音节设计、高效的表达效率和不拘一格的句子组合办法造就了中国古诗词这唯一份的美感。
而那种古诗词不可言状的美感,我也找到了词语来描述,虽然不一定100%准确,但我以为也相差不多。
古诗词的那种不可描述的美感可以大致拆分为两种美感,一种是意境美,其余一种是音律美,而这两种美都是建立在汉字独占的特点上的。
先说音律美,再说意境美。
音律之美在于我们的汉字是严格的单音节字,什么叫单音节字,便是一个字只发一个音节,与汉字对应的英文便是多音节措辞。
比如猫这个字,在汉字当中只发一个音节“mao”,而在英文当中猫这个单词便是一个多音节词汇,须要发两个音节,cat(看特)。
正是由于我们汉字的这种单音节特点,古诗词的句子才可以形成工致的对仗。每一小句都是固定长度的字数,每一大句结尾可以形成押韵,乃至是所有的结尾都可以压在一个韵脚上。
远看山有色,进听水无声。春去花还在,人来鸟不惊。
这首绝句当中每一句的结尾都压在了ng这韵脚上,每一小节的构成都是七个字,让这首七言绝句读起来有一种翻译成当代口语文不具备的音韵美。
说完音律美,现在再来说意境美,古诗词的意境美则来源于汉字的高效表达和汉字没有严格语法哀求能够自由灵巧构成句子的办法。
每个汉字便是一个独立的词汇,任意汉字之间两两组合又可以形成一个表达全新意思的词汇。汉字不像是英文等外国措辞有明确的语法构造可以自由灵巧的组合,这种灵巧的组合办法让诗句对汉字的用法可以不用拘泥于固定的形式,可以不拘一格,天马行空。
汉字表达效率有多高,看看英文的表达效率和汉字的表达效率比拟就知道了。很多时候上百个的英文单词,用五六十个汉字乃至更少就可以表达完成了。
古诗词对措辞的利用足够精简,就只能捉住最紧张的枝干进行描述。这样虽然会损失一些对细节的描述,但会让人在阅读时会有更大的想象空间,那些没有被诗句描述到的细节可以任由读者去充分的想象。
同时这种抓主干的描写办法,也会起到对主干描述情绪加强的浸染。在描写波澜壮阔的景象的时候会显得更加的壮阔,在描写悲哀情绪的时候就会显得更加的悲哀。
汉字自由的语法构造,无论是什么词性的词语都可以做主语,谓语、或者宾语。不用遵照严格的语法构造,这让古诗词的表达可以天马行空,不拘一格。
这几种特性的组合,让古诗词能够用极少的笔墨,用任意的风格,天马行空的表达所有想表达的内容。
举个例子,曾经让我很惊艳的一句诗句“春潮带雨晚来急,野渡无人舟自横。”,这首诗词前后构成了完全的对仗,春潮带雨对野渡无人,晚来急对舟自横。
工致的对仗,加上精髓精辟的措辞对环境的描写,短短十四个字,就把英文或者当代口语文至少须要五六十乃至上百个词汇才能表达出来的画面给表现出来了。古诗词那份独占的韵味和美感,就在这个时候展现了出来。
而如果是放在英文环境当中,晚来急和舟自横这样的表达办法根本就不存在,是彻彻底底的语法缺点。晚怎么可以做主语,根本就不存在这样的表达办法;舟怎么能够自己横,舟只能是被水推成横放的(The small boat was pushed by the water to lie horizontally.)。
古诗词一旦被翻译成口语文或者英文等其他措辞,就损失了古诗词本身高效精髓精辟词汇描写和自由灵动的表达办法,也就损失了古诗词原来具有的美感。
精髓精辟词语的高效表达加上汉字自由灵巧的组合,让古诗词具备了当代口语文和其他任何措辞都不具有的别样的美感。
“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
“不知细叶谁裁出,仲春东风似剪刀。”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正是由于汉字独占的特性,才让这些绝美的诗句能够流传千年,才让中华文化相对付其他所有文明有了一种独属于我们自己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