莆田玉湖陈家族史有“一门二宰相、九代八太师”的美誉,陈俊卿(1113—1186年)即是南宋一代贤相、名相。
他字应求,自少即心怀大志,为人老成端庄。
绍兴八年(1138年)进士及第,初授泉州不雅观察推官,累官殿中侍御史、权兵部侍郎;宋孝宗登基,迁中书舍人,充江、淮宣抚判官兼权建康府事,旋即改为参赞都督府军事;后屡遭权贵排挤,历知泉州、知漳州等地;乾道三年(1167年),被召为同知枢密院事兼参知政事,次年拜尚书右仆射、同平章事兼枢密使;后因与宰相虞允文反面,出知福州,兼福建路安抚使;淳熙二年(1175年),再命知福州,力求去,提举临安府洞霄宫;淳熙五年(1178年),起判建康府、江南东路安抚使兼行宫留守;淳熙九年(1182年),八年上章告老,以少保、魏国公致仕;淳熙十三年(1186年)卒,年七十四,追赠太保,谥号“正献”。

纵不雅观陈俊卿生平,他仕途起伏,直至离朝外放,都跟他刚毅刚烈不阿、耿直不屈的脾气有关。
世言性情即命运,但陈俊卿以其清忠亮直、贤良低调的性情谱写一阙古代士大夫经典的命运之曲。

一科两状元

仙游九鲤湖

清忠亮直举贤荐能他与李纲是有宋一代之名相

虽说陈俊卿少年老成,严明持重,幼年丧父时,他像成年人一样主理丧事。
但偶尔也诗人意气,不失落自大。
据民间传说,绍兴八年,他赴京赶考前,曾到仙游九鲤湖祈梦,仙公赐梦说:“在黄公度口。
”按照迷信的说法是,寻所见之人说的第一口话即是对其后天履历的应验。
黄公度是陈俊卿的同窗好友,于是他回去后直奔黄家,并将仙公的话如实转告,黄公度说:“我状元,子榜眼。
”他不屑地说:“君何尊己而卑人?”黄公度感叹他的自傲,谦让地说:“夫但是状元尔,榜眼我。

不久,绍兴八年(1138年)戊午科省试,进士总数293人,兴化举子16人榜上有名。
个中,黄公度为进士第一,陈俊卿为第二;73岁的林邓为年纪最大的进士,18岁的龚茂良为年纪最小的进士。
地处偏僻的福建路兴化军竟然魁、亚联登,四异同科,轰动京城。
此科因高宗没有举行殿试,省元黄公度被赐状元及第,陈俊卿为榜眼。
当时莆田流传说:“枌榆未三里,魁亚占双标。
”发榜后,光禄寺摆宴,高宗亲临祝贺,对兴化人才辈出很感兴趣,就问状元和榜眼:“卿土何奇?”黄公度答说:“披绵黄雀美,通印子鱼肥。
”陈俊卿对未举行殿试深感遗憾,想乘此机会赛过黄公度,就说:“地瘦栽松柏,家贫子读书。
”高宗听罢连连点头夸奖:“公度不如俊卿,陈俊卿应是状元。
”陈俊卿借机谢主隆恩,高宗也赐他状元。
陈俊卿此联因高度概括仕子困境成才的哲理而流传千古。
这个插曲竟然与祈梦意境高度吻合,令人称奇。

初入仕途

陈俊卿手迹《行书秋晚帖》

金兵南侵,南宋抗战派与屈膝降服佩服派对立尖锐,秦桧为首的屈膝降服佩服派以“莫须有”罪名杀害抗金名将岳飞。
陈俊卿步入官场后,痛恨秦桧弄权卖国,不肯寄托秦桧,被派往泉州当不雅观察推宫。
但他兢兢业业,品性正派,对付同寅的聚宴,他一概回绝,不愿因无益的应酬而摧残浪费蹂躏宝贵的韶光。

陈俊卿虽然洁身自好,但也谦善端庄,以自己的睿智与担当处理好与同寅的关系。
有一天,郡中失落火,郡守汪藻前来巡视,而众官员正在别处饮酒作乐。
陈俊卿将自己的轿夫借给别人,当自己跟昔日一样因迟到而被诘问,他只是深表歉意。
众人得知实情后讯问个华夏由,陈俊卿说:我不能阻挡同寅的行为,又借给他们仆人,怎么能说自己没有差错?当时汪公道在气头上,他能容忍我为自己解脱而加重别人的罪过吗?汪藻为此非常佩服陈俊卿,自认为比不上他。

陈俊卿任满后,当权的秦桧因他不寄托自己,派任南外睦宗院教授,不久加职南剑州(今福建南平市、延平区一带)通判。
但尚未上任秦桧即已病去世,陈俊卿以校书郎之职被朝廷重新起用。
因脾气敦厚、端庄,被任命为普安郡王赵伯琮(即后来的宋孝宗赵昚)的著作郎兼普安郡王教授。
他并没有由于侍奉的是未来国君而阿谀奉迎,相反,在授课时常含有规诫之意。
郡王喜好踢球,常常延误学习和作息,陈俊卿便在授课时朗诵韩愈的《谏张建封书》,婉转规劝。
郡王知其用意,开始把稳克制一些不良嗜好。

弹劾奸佞

图:仙游阿郎

因政绩出色,陈俊卿累迁监察御史、殿中侍御史。
他在任职后第一次上言中便说:君主以兼听为美德,一定从根本上处事公道;人臣以不欺骗君主为忠实,一定对大事通达。
驾驭下属的办法,该当是恩威并施,抑制骄将,振作士气,那么纲纪端正而号令得以通畅。
陈俊卿任职后直至为相,一贯以年夜公为己任,对攀附权势、营私结党者,每每直言力除。

之后陈俊卿便弹劾以狱事冤陷无辜附会秦桧的韩仲通及私党、剖剥军士的镇江军统帅戚方及京口总领刘宝,并上奏孝宗查处主管戚方的官吏;乾道二年,他弹劾太子妃之父、参知政事钱端礼倚仗贵戚、觊觎相位他以《宝训》上奏“……本朝若以戚属为宰相者,必造成外戚干预内政,局势将不可整顿,此例断不可开”;他弹劾结党营私的曾觌、龙大渊及奸险狡诈的洪迈;他弹劾越位举荐、诈传诏书的殿前指挥使王琪;龙大渊去世后,孝宗同情曾觌,欲召回朝,陈俊卿上奏说:希望陛下去除个人的私情,舒展正义。
末了曾觌外任浙东总管。

举贤荐能

陈丞相里第 图:缘何

高宗时,金国完颜亮毁盟入侵,准备亲征南侵。
那时,论将才武略无人能及张浚,而张浚因奸臣诬陷遭贬,闲置已久。
陈俊卿便上疏举荐张浚,极力为之辩诬,但奏疏并未得覆信,他要求入宫召对,竭力陈说利弊。
高宗开始觉醒,数月后,高宗派张浚出守建康府。

孝宗登基后陈俊卿上书说:治国的办法有三方面:用人、赏功、罚罪,这些方面之以是能实行下去就在于公道而已,希望陛下留神。
当时孝宗立志振兴、规复国土,正把天下大事交付张浚。
张浚不顾陈俊卿反对大举北伐,因兵败上疏等待定罪,陈俊卿也乞求跟随受罪,孝宗诏令降职二级。
谏臣尹穑附会宰相汤思退,欲罢除张浚的都督之职,陈俊卿上奏反对:提出这个建议的人只知道厌恶张浚而想杀掉他,不是为规复国家大业考虑,希望陛下下诏警告内外将领折衷同等,使张浚自建成效。
孝宗觉醒,令张浚为都督,又召为宰相,但终被汤思退、尹穑所排挤,被派往江、淮察看军队。

陈俊卿很敬仰朱熹的人品,推崇其理学思想,他担当宰相后多次向朝廷荐举朱熹,使朱熹之才为国所用。
当陈俊卿听说朱熹欲到莆田讲学时,极为欣喜,特地为其供应方便,特意在自己旧府第东侧建了一座学馆,作为朱熹的居住之处与讲学之所。
往后,朱熹讲学或游览路经莆田,都居住学馆内,起居如归。

治军理政

白湖普济

在举贤荐能的同时,陈俊卿自身也展现出卓越的治军理政才华。
张浚出守建康府后,陈俊卿也被高宗任命为兵部侍郎,到浙西整顿水军。
他选将招兵,加紧演习,修造船只,为之后的抗金打下根本。
胶西之捷后,高宗命陈俊卿管理淮东堡砦的屯田,安抚流民。
金世宗完颜雍刚登基时,派青鸟使媾和,朝臣多附会赞许制定条约。
陈俊卿上奏说:制定条约,本便是不得已的事情,如果把得到过去的版图当作实利,那么得到了未必能守住,这也只是一纸空文罢了。
如今不如先端正名份,名份正则么国家威强,岁币就可以减少。
陈俊卿陈述选将练兵、屯田减租的策略,建议挑选文臣中有胆略的人为参佐,让他们稽核军政,学习军务以储备将才。
孝宗登基后,陈俊卿以中书舍人充当江、淮宣抚判官兼管建康府事,陈俊卿常常就两淮形势、用兵策略上奏朝廷。

乾道四年,陈俊卿担当尚书右仆射,后升任右相、左相,并与经由自己举荐的枢密使虞允文同朝为相。
可惜二人对是否遣使前往金朝索回北宋诸帝陵墓寝庙等事见地相左,陈俊卿寻思远虑,认为以目前南宋的实力不敷以使金人做出让步,建议等待国力稍强时再议此事。
当时,吏部尚书汪应辰与虞允文议事时见地不合,要求离朝,陈俊卿多次奏说,汪应辰刚强正派,可以出任执政。
孝宗最初与陈俊卿见地相同,但终极还是任命汪应辰为平江郡守。
从此,孝宗倾向了虞允文。

据朱熹记述,陈俊卿担当孝宗一朝宰相后,致力于其曾经奏陈的十件事,即制订方案,振兴纲纪,劝勉风尚,严明赏罚,重视名份,屈服祖宗之法,蠲免无名之赋。
他选贤任能,加强吏治,每次接见远道来京的牧守等地方官,必定讯问当地时政之得失落以及人才贤良与否。
出类拔萃的相才与政绩使得陈俊卿与北宋李纲,都成为有宋一代之名相。

离朝外任

陈俊卿品性清严,不务浮名,但是过于耿直的性情让他既得罪不少同寅,也让政敌清楚他的弱点,作为天子的孝宗,也需权衡重臣,使得陈俊卿离朝外任。
同时因性情使然,陈俊卿也多次要求离朝。
孝宗让他以不雅观文殿大学士之职出知福州,与孝宗告别时,陈俊卿仍劝其远奸邪,亲贤才,修明朝政,抵御外敌,泛使不能轻易叮嘱消磨。
可是陈俊卿离朝后,虞允文终极遣使出使金朝,末了不得要领。
曾觌也被召回朝廷,出领节钺、位登保傅,朝中士大夫们也未敢多言。

陈俊卿到福州后,因功进升官职。
转运判官陈岘建议在福州转业钞盐法,陈俊卿写信给宰执,极力解释福建盐法与淮、浙二地之不同,钞盐法终极未在福建施行。
任职一年后,陈俊卿要求担当宫祠官,孝宗让他“提举洞霄宫”。
淳熙二年(1175年),孝宗再次诏命陈俊卿为福州知州。
陈俊卿接连上章告归,孝宗拜他为特进,起授为通判建康府兼江东安抚使。

途经临安,孝宗召陈俊卿到垂拱殿赐茶问话。
陈俊卿说:将帅应该由公选产生,臣听说诸将多因贿赂得官。
曾觌、王抃揽权受贿,选用人都按御批行事。
赃吏已调查清楚,而陛下亲自改正,这将如何劝惩人们?辞行时,陈俊卿再次表示了自己的担忧:臣去国多年,本日,看到士大夫们的风气大变,令人忧心。
孝宗问其缘故原由,陈俊卿回答说:以前士大夫投靠觌门下的,只有十几个,而这些人还怕别人知道。
如今,公然攀附的快二十个了,而且没有什么顾忌,这种人才进退皆由私门的状况,我以为不是朝廷的好事。
陈俊卿忧虑地说:这些人的声势现已很大,因而没人敢对你说真话。
臣恐怕这样一来,势必会毁坏朝廷纲纪和有法律度……一席忠言直语再次令孝宗缄默无语。

生平清廉

陈俊卿墓

孝宗淳熙八年,陈俊卿年近古稀,再次要求告退归里,终得孝宗批准,并封少保、魏国公。
陈俊卿返乡后,孝宗常念其为股肱大臣国之栋梁,特手书《赐少傅陈俊卿扎》一份以示恩典。
五年后,陈俊卿病重,去世之前手书“勿祈恩典膏泽,勿请溢树碑”,告示诸子,享年七十三岁,留有《陈正献集》等文章数十卷。
孝宗罢朝,以示哀悼,追赠太保,并谥“正献”,下诏在陈俊卿故乡阔口村落建造陈丞相里第,莆田陈氏一世祖、二世祖和三世祖分别被封为太师和国公,因而有了“一门二丞相,九代八太师”的美誉。

陈俊卿去世后,莆田乡贤祠设立牌位,年年敬拜。
明代成化年间,当地知府岳正为他建立“陈家二相祠”。
之后御史尹仁把陈俊卿和蔡襄一起并称为“二贤”,设立牌坊纪念。
后来,又和林攒一起被成为“莆田三贤”。

据后人创造,陈俊卿之墓在今常太镇龙汲山上,由南宋的儒学大师朱熹亲笔书写行状,墨客杨万里题写墓志铭。
陈俊卿生前与朱熹友情深厚,朱熹获知讣告后,悲痛万分,当即从数百里之外的武夷山赶赴莆田阔口玉湖陈家哀悼,亲自为他撰写传略,哀悼生前好友。
陈俊卿去世时,“家无余财、库无余帛”,可谓生平清廉。

一门二宰相、九代八太师

陈俊卿生平志向清远高雅,与林枅,杨万里、朱熹、林光朝等人为友,彼此感情深厚,互为师生,常在一起磋商天下国事及纲常伦理。
朱熹、林光朝等多是理学代表人物,理学对陈俊卿的执政为人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正如收在《全宋诗》中、他告退归里时在《过木兰陂》诗中写的那样,那是他生平出仕与为人的真实写照:

裴公沿海筑长堤,灌溉无潴苦病畦!

钱氏女娲虚补石,林君精卫枉卸泥。

三山来募诸家宝,十载成陂万壑溪。

我窃余波尝自阔,谩栽击垠播群黎。

明代思想家王夫之也高度评价他:“故孝宗立,奋志有为,而四顾以求人,远邪佞,隆恩礼,慎选而笃信之,乃其所得者,大概可睹矣。
陈康伯、叶颙、陈俊卿、虞允文,皆不可谓非一时之选也。

参考《宋史·陈俊卿传》、陈光庭《陈俊卿宰相传》、李铁柱《陈俊卿研究择要》等笔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