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开架子赌输赢,无能谁敢夸豪杰!
还是齐天算夜圣能,乒乓一棍枪先折。
那妖精被行者一铁棒把根枪打做两截,慌得顾性命,拨转风头,径往西方败走。

行者且不赶他,按下云头,来至避妖楼地穴之外叫道:“师父,请同陛下出来,怪物已赶去矣。
”那唐僧才扶着君王,同出穴外,见满天豁亮清明,更无妖邪之气。
那天子即至酒席前,自己拿壶把盏,满斟金杯奉与行者道:“神僧,权谢!
权谢!
”这行者接杯在手,还未回言,只听得朝门外有官来报:“西门上火起了!

行者闻说,将金杯连酒望空一撇,当的一声响喨,那个金杯落地。
君王着了忙,躬身施礼道:“神僧,恕罪!
恕罪!
是寡人不是了!
礼当请上殿拜谢,只因有这方便酒在此,故就奉耳。
神僧却把杯子撇了,却不是有见怪之意?”行者笑道:“不是这话,不是这话。
”少顷间,又有官来报:“好雨呀!
才西门上动怒,被一场大雨,把火灭了。
满街上流水,尽都是酒气。
”行者又笑道:

“陛下,你见我撇杯,疑有见怪之意,非也。
那妖败走西方,我未曾赶他,他就放动怒来。
这一杯酒,却是我灭了妖火,救了西城里外人家,岂有他意!
”国王更十分欢畅加敬。
即请三藏四众,同上宝殿,就有推位让国之意。
行者笑道:“陛下,才那妖精,他称是赛太岁部下先锋,来此取宫女的。
他如今败北而回,定然报与那厮,那厮定要来与我相争。
我恐他一时兴师帅众,难免不免又惊伤百姓,恐唬陛下。
欲去迎他一迎,就在那半空中擒了他,取回圣后。
但不知向那方去,这里到他那岩穴有多少远近?”国王道:“寡人曾差夜不收军马到那里探听声息,往来要行五十余日。
坐落南方,约有三千余里。
”行者闻言叫:“八戒沙僧,护持在此,老孙去来。
”国王扯住道:“神僧且从容一日,待安排些干粮烘炒,与你些盘缠银两,选一匹快马,方才可去。
”行者笑道:“陛下说得是巴山转岭步辇儿之话。
我老孙不瞒你说,似这三千里路,斟酒在锺不冷,就打个往回。
”国王道:“神僧,你不要怪我说。
你这尊貌,却象个猿猴一样平常,怎生有这等法力会走路也?”行者道:“我身虽是猿猴数,自幼打开死活路。
遍访明师把道传,山前修炼无朝暮。
倚天为顶地为炉,两般药物团乌兔。
采纳阴阳水火交,韶光顿把玄关悟。
全仗天罡搬运功,也凭斗柄迁移步。
退炉进火最依时,抽铅添汞相交顾。
攒簇五行造化生,合和四象分时度。
二气归于黄道间,三家会在金丹路。
悟通法律归四肢,本来筋斗如神助。
一纵纵过太行山,一打打过凌云渡。
何愁峻岭几千重,不怕长江百十数。
只因变革没遮拦,一打十万八千路!
”那国王见说,又惊又喜,笑吟吟捧着一杯御酒递与行者道:“神僧远劳,进此一杯引意。
”这大圣齐心专心要去降妖,那里有心吃酒,只叫:“且放下,等我去了回来再饮。
”好行者,说声去,唿哨一声,寂然不见。
那一国君臣,皆惊异不题。

西纪行原文版第七十回 妖魔宝放烟沙火 悟空计盗紫金铃

却说行者将身一纵,早见一座高山阻住雾角,即按云头,立在那顶峰之上,仔细不雅观看,好山:冲天占地,碍日生云。
冲天处,尖峰矗矗;占地处,远脉迢迢。
碍日的,乃岭头松郁郁;生云的,乃崖下石磷磷。
松郁郁,四季八节常青;石磷磷,万载千年不改。
林中每听夜猿啼,涧内常闻妖蟒过。
山禽声咽咽,山兽吼呼呼。
山獐山鹿,成双为难刁难纷纭走;山鸦山鹊,打阵攒群密密飞。
山草山花看不尽,山桃山果映时新。
虽然倚险不堪行,却是妖仙隐逸处。
这大圣看看不厌,正欲找寻洞口,只见那山凹里烘烘火光飞出,顷刻间,扑天红焰,红焰之中冒出一股恶烟,比火更毒,好烟!
但见那:火光迸万点金灯,火焰飞千条红虹。

那烟不是灶筒烟,不是草木烟,烟却有五色:青红白黑黄。
熏着南天门外柱,燎着灵霄殿上梁。
烧得那窝中走兽连皮烂,林内飞禽羽尽光。
但看这烟如此恶,怎入深山伏怪王!
大圣正自恐怖,又见那山中迸出一道沙来。
好沙,真个是遮天蔽日!
你看:

纷纭絯絯遍天涯,邓邓浑浑大地遮。
细尘到处迷人目,粗灰满谷滚芝麻。
采药仙僮迷失落伴,打柴樵子没寻家。
手中就有明珠现,韶光刮得眼生花。

这行者只顾看玩,不觉沙灰飞入鼻内,痒斯斯的,打了两个喷嚏,即转头伸手,在岩下摸了两个鹅卵石,塞住鼻子,摇身一变,变做一个攒火的鹞子,飞入烟火中间,蓦了几蓦,却就没了沙灰,烟火也息了。
急现本象下来。
又看时,只听得丁丁东东的一个铜锣声响,却道:“我走错了路也!
这里不是妖精住处。
锣声似铺兵之锣,想是通国的大路,有铺兵去下文书。
且等老孙去问他一问。

正走处,忽见是个小妖儿,担着黄旗,背着文书,敲着锣儿,急走如飞而来,行者笑道:“原来是这厮打锣。
他不知送的是甚么书信,等我听他一听。
”好大圣,摇身一变,变做个猛虫儿,轻轻的飞在他书包之上,只听得那妖精敲着锣,绪绪聒聒的自念自诵道:“我家大王忒也心毒,三年前到朱紫国强夺了金圣皇后,一向无缘,未得沾身,只苦了要来的宫女顶缸。
两个来弄杀了,四个来也弄杀了。
前年要了,去年又要,今年又要,今年还要,却撞个敌人来了。
那个要宫女的先锋被个甚么孙行者打败了,不发宫女。
我大王因此发怒,要与他国争持,教我去下甚么战书。
这一去,那国王不战则可,战必不利。
我大王使烟火飞沙,那国王君臣百姓等,莫想一个得活。
那时我等占了他的城池,大王称帝,我等称臣,虽然也有个大小官爵,只是天理难容也!
”行者听了,暗喜道:“妖精也有存心好的,似他后边这两句话说天理难容,却不是个好的?但只说金圣皇后一向无缘,未得沾身,此话却不解其意。
等我问他一问。
”嘤的一声,一翅飞离了妖精,转向前路,有十数里地,摇身一变,又变做一个道童:头挽双抓髻,身穿百衲衣。
手敲鱼鼓简,口唱道情词。
转山坡,迎着小妖,打个起手道:“主座,那里去?送的是甚么公函?”那妖物就像认得他的一样平常,住了锣槌,笑哈哈的还礼道:

“我大王差我到朱紫国下昼的。
”行者接口问道:“朱紫国那话儿,可曾与大王合营哩?”小妖道:“自前年摄得来,当时就有一个神仙,送一件五彩仙衣与金圣宫妆新。
他自穿了那衣,就浑身高下都生了针刺,我大王摸也不敢摸他一摸。
但挽着些儿,手心就痛,不知是甚缘故,自始至今,尚未沾身。
早间差先锋去要宫女伺候,被一个甚么孙行者败北了。
大王奋怒,以是教我去下昼,嫡与他征战也。
”行者道:“怎的大王却着恼呵?”小妖道:“正在那里着恼哩。
你去与他唱个道情词儿解解闷也好。

行者拱手抽身就走,那妖依旧敲锣前行。
行者就行起凶来,掣出棒,复转身,望小妖脑后一下,可怜就打得头烂血流浆迸出,皮开颈折命倾之!
收了棍子,却又自悔道:“急了些儿!
未曾问他叫做甚么名字,罢了!
”却去取下他的战书藏于袖内,将他黄旗、铜锣,藏在路旁草里捽时,只听当的一声,腰间露出一个镶金的牙牌,牌上有字,写道:“心腹小校一名,有来有去。
五短身材,扢挞脸,无须。
长用悬挂,无牌即假。
”行者笑道:“这厮名字叫做有来有去,这一棍子,打得有去无来也!
”将牙牌解下,带在腰间,欲要捽下尸骸,却又斟酌起烟火之毒,且不敢寻他洞府,即将棍子举起,着小妖胸前捣了一下,挑在空中,径回本国,且当报一个头功。
你看他自思自念,唿哨一声,到了国界。

那八戒在金銮殿前,正护持着王师,忽转头瞥见行者半空中将个妖精挑来,他却怨道:“嗳!
不打紧的买卖!
早知老猪去拿来,却不算我一功?”说未毕,行者按落云头,将妖精捽在阶下。
八戒跑上去就筑了一钯道:“此是老猪之功!
”行者道:“是你甚功?”八戒道:“莫赖我,我有证见!
你不看一钯筑了九个眼子哩!
”行者道:“你看看可有头没头。
”八戒笑道:“原来是没头的!
我道如何筑他也不动动儿。
”行者道:“师父在那里?”八戒道:“在殿里与王叙话哩。
”行者道:“你且去请他出来。
”八戒急上殿点点头,三藏即便起身下殿,迎着行者。
行者将一封战书揣在三藏袖里道:“师父收下,且莫与国王瞥见。
”说不了,那国王也下殿,迎着行者道:“神僧孙长老来了!
拿妖之事如何?”行者用手指道:“那阶下不是妖精?被老孙打杀了也。
”国王见了道:“是便是个妖尸,却不是赛太岁。
赛太岁寡人亲见他两次:身长丈八,膊阔五停,面似金光,声如霹雳,那里是这般鄙矮。

行者笑道:“陛下认得,果真不是,这是一个报事的小妖撞见老孙,却先打去世,挑回来报功。
”国王大喜道:“好!
好!
好!
该算头功!
寡人这里常差人去打探,更未曾得个的实。
似神僧一出,就捉了一个回来,真神通也!
”叫:“看暖酒来!
与长老贺功。
”行者道:“吃酒还是小事,我问陛下,金圣宫别时,可曾留下个甚么表记?你与我些儿。
”那国王听说表记二字,却似刀剑剜心,忍不住失落声泪下,说道:“当年佳节庆朱明,太岁凶妖发喊声。

强夺御妻为压寨,寡人献出为苍生。
更无会话并离话,那有长亭共短亭!
表记喷鼻香囊全没影,至今撇我苦伶仃!
”行者道:“陛下在迩,何以为恼?那娘娘既无表记,他在宫内,可有甚么心爱之物,与我一件也罢。
”国王道:“你要怎的?”行者道:“那妖王实有神通,我见他放烟、纵火、放沙,果是难收。
纵收了,又恐娘娘见我面生,不肯跟我返国。
须是得他平日心爱之物一件,他方信我,我好带他回来,为此故要带去。
”国王道:“昭阳宫里装扮阁上,有一双黄金宝串,原是金圣宫手上带的,只因那日端午要缚五色彩线,故此褪下,未曾带上。
此乃是贰心爱之物,如今现收在简妆盒里。
寡人见他遭此离去,更不忍见;一见即如见他玉容,病又重几分也。
”行者道:“且休题这话,且将金串取来。
如舍得,都与我拿去;如不舍,只拿一只去也。
”国正遂命玉圣宫取出,取出即递与国王。
国王见了,叫了几声知疼着热的娘娘,遂递与行者。
行者接了,套在肐膊上。

好大圣,不吃得功酒,且驾筋斗云,唿哨一声,又至麒麟山上,无心玩景,径寻洞府而去。
正行时,只听得人语喧嚷,即佇立凝睛不雅观看,原来那獬豸洞口把门的大小头目,约摸有五百名,在那里:森森罗列,密密挨排。
森森罗列执兵戈,映日光明;

密密挨排展旌旗,迎风飘闪。
虎将熊师能变革,豹头彪帅弄精神。
苍狼多剧烈。
獭象更骁雄。
狡兔乖獐轮剑戟,长蛇大蟒挎刀弓。
猩猩能解人言语,引阵安营识汛风。
行者见了,不敢提高,抽身径转旧路。
你道他抽身怎么?不是怕他,他却至那打去世小妖之处,寻出黄旗铜锣,迎风捏诀,想象腾那,即摇身一变,变做那有来有去的样子容貌,乒乓敲着锣,大踏步,一贯前来,径撞至獬豸洞,正欲看看洞景,只闻得猩猩出语道:“有来有去,你回来了?”行者只得答应道:“来了。
”猩猩道:“快走!
大王爷爷正在剥皮亭上等你回话哩。
”行者闻言,拽开步,敲着锣,径入前门里看处,原来是峭壁削壁石屋虚堂,旁边有琪花瑶草,前后多古柏乔松。
不觉又至二门之内,忽举头见一座八窗通亮的亭子,亭子中间有一张戗金的交椅,椅子上端坐着一个魔王,真个生得恶象。
但见他:幌幌霞光生顶上,威威杀气迸胸前。
口外獠牙排利刃,鬓边焦发放红烟。
嘴上髭须如插箭,遍体昂毛似迭毡。
眼突铜铃欺太岁,手持铁杵若摩天。
行者见了,公然傲慢那妖精,更不循一些儿礼法,调转脸朝着外,只管敲锣。
妖王问道:“你来了?”行者不答,又问:“有来有去,你来了?”也禁绝许,妖王上前扯住道:“你怎么到了家还筛锣?问之又不答,何也?”行者把锣往地下一掼道:“甚么何也,何也!
我说我不去,你却教我去。
行到那厢,只见无数的人马列成阵势,见了我,就都叫拿妖精!
拿妖精!
把我揪揪扯扯,拽拽扛扛,拿进城去,见了那国王,国王便教斩了,幸亏那两班谋士道两家相争,不斩来使,把我饶了,收了战书,又押出城外,对军前打了三十顺腿,放我来回话。
他那里不久就要来此与你征战哩。

妖王道:“这等说,是你亏损了,怪不道问你更不言语。
”行者道:“却不是怎的,只为护疼,以是未曾答应。
”妖王道:“那里有多少人马?”行者道:“我也唬昏了,又吃他打怕了,那里曾查他人马数目!
只见那里森森兵器摆列着:弓箭刀枪甲与衣,兵戈剑戟并缨旗。
剽枪月铲兜鍪铠,大斧团牌铁蒺藜。
长闷棍,短窝槌,钢叉铳铇及头盔。
打扮得靴鞋护顶并胖袄,简鞭袖弹与铜锤。
”那王听了笑道:“不打紧!
不打紧!
似这般兵器,一火皆空。
你且去报与金圣娘娘得知,教他莫恼。
今早他听见我发狠,要去战斗,他就眼泪汪汪的不干。
你如今去说那里人马骁勇,一定胜我,且宽他一时之心。

行者闻言十分欢畅道:“正中老孙之意!
”你看他偏是路熟,转过角门,穿过厅堂。
那里边尽都是高堂大厦,更不似前边的样子容貌,直到后面宫里,远见彩门壮丽,乃是金圣娘娘住处。
直入里面看时,有两班妖狐妖鹿,一个个都妆成美女之形,侍立旁边,正中间坐着那个娘娘,手托着喷鼻香腮,双眸滴泪,果真是玉容娇嫩,仙颜妖娆。

这行者还变作心腹小校,开了宫门,唤进旁边侍婢。
娘娘叫:“有来有去,快往前亭,请你大王来,与他说话。
”好行者,应了一声,即至剥皮亭对妖精道:“大王,圣宫娘娘有请。
”妖王欢畅道:“娘娘常时只骂,怎么今日有请?”行者道:“那娘娘问朱紫国王之事,是我说他不要你了,他国中另扶了皇后。
娘娘听说,故此没了想头,方才命我来奉请。
”妖王大喜道:“你却中用。
待我剿除了他国,封你为个随朝的太宰。
”行者顺口谢恩,疾与妖王来至后宫门首。
那娘娘欢容欢迎,就去用手相搀,那妖王喏喏而退道:“不敢不敢!
多承娘娘下爱,我怕手痛,不敢相傍。
”娘娘道:“大王请坐,我与你说。
”妖王道:“有话但说不妨。
”娘娘道:“我蒙大王辱爱,今已三年,未得共枕同衾,也是前世之缘,做了这场夫妻,谁知大王有外我之意,不以夫妻相待。
我想着当时在朱紫国为后,外邦凡有进贡之宝,君看毕,一定与后收之。
你这里更无甚么宝贝,旁边穿的是貂裘,吃的是血食,那曾见绫锦金珠!
只一味铺皮盖毯,或者就有些宝贝,你因外我,也不教我瞥见,也不与我收着。
且如闻得你有三个铃铛,想便是件宝贝,你怎么走也带着,坐也带着?你就拿与我收着,待你用时取出,未为不可。
此也是做夫妻一场,也有个心腹相托之意。
如此不相请托,非外我而何?”妖王大笑陪礼道:“娘娘怪得是!
怪得是!
宝贝在此,今日就当付你收之。
”便即揭衣取宝。
行者在旁,眼不转睛看着那怪揭起两三层衣服,贴身带着三个铃儿。
他解下来,将些绵花塞了口儿,把一块豹皮作一个包袱儿包了,递与娘娘道:“物虽低微,却要存心收藏,切不可摇幌着他。
”娘娘接过手道:“我晓得。
安在这妆台之上,无人摇动。
”叫:“小的们,安排酒来,我与大王交欢会喜,饮几杯儿。
”众侍婢闻言,即铺排果菜,摆上些獐鹿兔之肉,将椰子酒斟来奉上。
那娘娘做出妖娆之态,哄着精灵。

孙行者在旁取事,但挨挨摸摸,行近妆台,把三个金铃轻轻拿过,逐步移步,溜出宫门,径离洞府。
到了剥皮亭前无人处,展开豹皮幅子看时,中间一个,有茶锺大,两头两个,有拳头大。
他不知历害,就把绵花扯了,只闻得当的一声响喨,骨都都的迸出烟火黄沙,急收不住,满亭中烘烘火起。
唬得那把门精怪一拥撞入后宫,惊动了妖王,匆忙教:“去救火!
救火!
”出来看时,原来是有来有去拿了金铃儿哩。
妖王上前喝道:“好贱奴!
怎么偷了我的金铃宝贝,在此胡弄!
”叫:“拿来!
拿来!
”那门前虎将、熊师、豹头、彪帅、獭象、苍狼、乖獐、狡兔、长蛇、大蟒、猩猩,帅众妖一齐攒簇。
那行者慌了手脚,丢了金铃,现出本象,掣出金箍快意棒,撒开解数,往前乱打。
那妖王收了宝贝,传号令,教:“关了前门!
”众妖听了,关门的关门,打仗的打仗。
那行者难得脱身,收了棒,摇身一变,变作个痴苍蝇儿,钉在那无火处石壁上。
众妖寻不见,宣布:“大王,走了贼也!
走了贼也!
”妖王问:“可曾自门里走出去?”众妖都说:“前门紧锁牢拴在此,未曾走出。
”妖王只说:“仔细征采!
”有的打水泼火,有的仔细征采,更无踪迹。
妖王怒道:“是个甚么贼子,好大胆,变作有来有去的样子容貌,进来见我回话,又跟在身边,乘机盗我宝贝!
早是未曾拿将出去!
若拿出山头,见了天风,怎生是好?”

虎将上前道:“大王的洪福齐天,我等的气数不尽,故此知觉了。
”熊师上前道:“大王,这贼不是别人,定是那败北先锋的那个孙悟空。
想必路上遇着有来有去,伤了性命,夺了黄旗、铜锣、牙牌,变作他的样子容貌,到此欺骗了大王也。
”妖王道:“正是!
正是!
见得有理!

叫:“小的们,仔细搜求防避,切莫开门放出走了!
”这才是个有分教:弄巧翻成拙,作耍却为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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