逊兰保幼年时随父母进京,寄住在外祖母完颜金墀家。
完颜金墀会作诗,有《绿芸轩诗集》传世。
老家在塞北的那逊兰保,因得以随侍京师,得到了外祖母完颜太夫人的教诲。

那逊兰保“七岁入家塾,十二能诗,十五通五经”,十七岁时,她嫁给了满族宗室恒恩,其夫也是一位有才华的男子,二人意趣相投,出嫁后她“上事姑嫜,下和娣姒,家务之暇,不废吟咏”。

那逊兰保身为蒙古贵族女子,又嫁了满洲宗室,她骨子里却具有当时很多人未曾意识到的平等意识。

当她的仆人李氏将要去沈阳时,那逊兰保写下了《仆妇李氏随余六七年,今为家大嫂凤仪夫人携往盛京,因成十韵以畀之》:

那逊兰保漫言女子贵无才从古诗人属女子

聚散原无定,亲疏各有缘。

料应难惜别,无那总情牵。

意逐辽东水,思萦蓟北烟。

随人千里外,伴我十年前。

挑绣资分线,装扮倩整钿。

他时我还忆,此去汝堪怜。

衣服随行笥,安然好寄笺。

离怀飞鸟迹,心绪落花天。

旧主思休切,新知礼欲虔。

沈阳吾旧里,古迹待归传。

对付相伴已久的仆人,墨客内心有着割舍不下的情意。
诗题上虽表明了对方是仆妇,可是字里行间却透露着一种朴拙的情绪。

“他时我还忆,此去汝堪怜。
衣服随行笥,安然好寄笺”,这样的顾虑与祝福,就像是对一位亲人一样平常。
由此可以见出那逊兰保待人的诚挚与亲切,也可以看出她内心的平等意识。
这是她与当时很多贵族女子不一样的地方,也是颇为名贵之处。

从那逊兰保的一些诗作可以见出,封建礼教对她的影响是有限的。
那逊兰保是位比较特殊的才女,她骨子里并不信奉“女子无才便是德”那一套,其在《题冰雪堂诗稿》中写道:“国风周南冠四始,吟咏由来闺阁起。
漫言女子贵无才,从古墨客属女子。

她不仅鞭笞了 “男尊女卑”的风气,还以其卓越的才华与见识证明了女子也可以写出好诗。

那逊兰保长于从生活中探求诗意。
她在《寻诗》中写道:

绿窗人静篆烟消,春引诗情上柳条。

正欲寻题无觅处,小鬟宣布是花朝。

她在《游西山》二首其一中写道:

清晨驾巾车,日晡到山脚。

颠簸不辞劳,山灵如有约。

转路入烟霞,转头隔城郭。

危磴杂松楸,远寺闻钟铎。

孤青表遥峰,万绿争一壑。

行行下笋舆,径窄步引却。

还与叩僧寮,荒荒红日落。

墨客驾着巾车来到山脚下。
一起颠簸,彷佛在赴山灵之约。
听远寺钟声,见万绿争壑,青峰独立。
她不仅仅是赏景人,也是存心感想熏染大自然的墨客。

那逊兰保在家国大事上也有着非凡的见识。
1840年鸦片战役之后,帝国主义肆无忌惮地侵略着我国的一些边疆地区,在国家危难之际,那逊兰保的兄长出使边塞,家人为其送行,墨客在送行之日,以诗相赠。

她在诗中表达了自己对故乡的想念:“四岁来京师,卅载辞故乡。
故乡在何所,塞北云茫茫。
”哥哥出塞,“举家心彷徨”,家里人不免为其安危感到担忧,而那逊兰保却深来岁夜义,以诗对自己的哥哥表达了内心的希望:“我独占一言,临行奉离觞。
天子守四夷,原为捍要荒。
近闻颇柔懦,醇俗醨其常。
所愧非男儿,归愿无由偿。
冀兄加振厉,旧业须重光。
勿为儿女泣,相对徒悲哀。
”可知墨客以国家大事为重,爱国心切,见识轶群。

清穆宗同治五年(1866年),那逊兰保的夫君恒恩去世。
恒恩的去世对那逊兰保的打击很大,以至于影响了她后来的创作。
据其子盛昱回顾:“迨丙寅岁,先府君弃养后,内事摒挡,外御忧患,境日以困,遂绝不复为诗。

那逊兰保曾对自己的孩子说:“吾于诗学,得窥其门径。
而少年所作,率多浮响,不敷为后人效。
如我竟去世,幸勿梓吾诗……”那逊兰保或许也有谦逊的一壁,对自己年少时的作品不太满意,不准备以之示人。

然而这位大胆喊出“漫言女子贵无才,从古墨客属女子”的墨客,其实在诗歌上有着自己独特的见地,她曾对自己的孩子说道:“苟天假之年,看尔辈成立,不以家事累我,我当复举所学,陶镕而出之,宜可媲于作者。

那逊兰保曾为其外祖母完颜金墀整理诗作,只是她并没有等到亲手删选她自己的诗作便去世了,后来是那逊兰保的儿子盛昱整理了她的诗歌,成《芸喷鼻香馆遗诗》,只可惜她的诗作已经有大量散佚。

盛昱说:“惟冀后之读者,即诗以窥行谊,勿徒以措辞笔墨求之。
”正是由于这些保存下来的诗歌,让本日的读者可以读到那逊兰保内心的平等意识,也可以见到这位塞北女子的家国情怀。

那逊兰保不仅仅是一位贵族才女,也是一位有着真脾气敢于鞭笞封建礼教的墨客。

作者:慕容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