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九九年到二0一六年,我一贯在一所高中学校事情,可记的人和事真的不多。
诚笃说,我事情过十几年的那所学校实在是逼仄。每当想起它,心里总是不很畅快;有时竟至纳闷,一向散漫不羁的我怎么会在那里事情了那么久。
在我的意识里,无论大学、中学、小学都该当有一个大大的操场、一片宽宽的园地;要有几棵大树、一片草地、一方池塘;要跑得开,要转得远,要藏得下“秘密”。而我所在学校,显然不足空想:一个不达标的操场,一座不达标的传授教化、办公楼,一座与邻校合用的宿舍、食堂合二为一的综合楼,它们挨挨挤挤地就凑成了一所近二十个班额的高中学校。身处其间,很难“躲避”憋闷乏味的觉得。
然而,我还是在那里事情了近二十年!
黑格尔的名言“存在即合理”。除了我的事情、我的学生是最好的情由外,总是还有其余一些也算主要的成分在,比如传授教化楼与操场之间的那架长长的紫藤,操场东头的那棵多情的合欢,校门内东侧的那棵名贵的金桂以及升旗台南侧的那棵高大的法桐等。特殊要说的是那架弧形环抱全体操场南侧的长长的饶有情致紫藤,它虽默默,却美在每一个时令,每一个晨昏。
每年的四月初,杨柳刚刚吐绿,那一棵棵紫藤就不安分起来。原来盘曲扭结略嫌粗硬的枝条逐渐生动生动起来,一眼看去,有一种清晰的律动,还有一种分明的柔媚!
灰褐色的枝条悄无声息地潮水般在根根木架间攀缘铺展开来;几阵风来过,那些散落在枝叉间的毛茸茸的不起眼的芽苞,就吐露出了簇簇花穗;很快地,一串串硕大的花穗就挂满了枝头。鼓鼓的花朵,像船像帆,如在晚间又像星星像宝石;紫中带蓝,蓝中泛紫,大片大片地铺满了木制廊架,如云霞,如彩练,如瀑布,蓬发达勃地一派热闹喜庆。
每到这个时节,喜好拍照的几位老师,就拿出自己宝贝器材,摆着各种架式,探求着各种角度,拍个一直,忙个一直,乐个一直。紫藤花带来的不仅是美,还有亲切、愉悦、愉快!
花喷鼻香、花色,又怎能少了琅琅的读书声呢!
几个男生、女诞辰夕间拿着几本书,三三两两地坐在花架下的木凳上,吟清风,诵明月,自是别一样校园独占的风景。
又是一年东风好。紫藤架又缀满了花穗,一嘟噜一嘟噜地,做好了盛开的准备,那些心急的早已绽开了笑颜吐出了芬芳。
谁知“天故意外风云”,一场绵绵的春雨不期而至。说来也怪,济南的春天本不是多雨的时令,偶尔一两场春雨,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小气地很。春雨贵如油吗,可那年的春雨,却是没完没了,缠绵个没完。
远了望着春雨中那长长的紫藤架,不由地心内一阵怅惋。原来攒足了劲儿要给人们惊喜的紫藤花,猛不丁被兜头淋了一场大雨,一下子就黯淡了精神,萎靡了昂扬。大穗大穗满是激情亲切的紫藤花,变得垂头丧气,意兴阑珊。纠结忧郁之际,自然地想起了与紫藤架有关的人、事。
走近紫藤架,你会创造它实际上是一座济南的历史文化长廊。上百根相对而立的刷着古铜色防腐漆的方形立柱上,都成对张挂着一幅幅反响济南名胜古迹历史掌故风土人情的对联,从东向西依次排列着,第一幅便是“海在此亭古,济南绅士多”。溜达其下,仿佛徜徉在古老济南的历史文化长河里,汩汩涓涓的文明气息,随意生发。立柱之间,是同样刷着防腐漆的供人随意休憩的木制长凳,长廊的地面上铺满了大大小小的白色鹅卵石,白色鹅卵石铺就的地面上精心镶嵌着几块玄色大理石板拼成的莲花。济南人懂得,“四面荷花三面柳”吗!
看到这架紫藤,人们都会啧啧称奇,说想不到在这样一个狭小的空间里,竟会有这样一方天地。真是方寸之中见精神,这到底是谁的创意?
这是所建校历史很短的学校,统共没凑够二十年,但很奇葩很吊诡的是,前后改换了近十任校长,这彷佛也兆示着学校的短命。然而,正如一部乐曲总要有序曲、开端、高潮、尾声一样,这所学校在2004年到2012年间,也迎来了一段发展的高潮。在这八年里,学校逐渐发展成为了“省级规范化学校”、“全国课改名校”,一下子由寂寂无名到区域名校,像极了那架紫藤,陡然间就给了人面前一亮的觉得。这八年间,在学校主持事情的,便是那位发起并建筑了紫籐架的人。他有一句话,“空间小,人的思维要开阔;名气小,干事的格局要大”,想想确实是这么回事儿。可是因了那种不正面的缘故原由,他的人生却出了个意外!
人们叹惋唏嘘的同时,还有同情可惜,乃至些许不平。
一场春雨,打蔫了满架蓄势已足的紫藤,那场企盼了良久的开放,竟至成了虚幻。天行有常,春雨来得突兀,也是一定;但是春雨过后呢?还将会繁荫一片!
秋日来临时,更将是荚果串串!
二0一六年五月,学校并入他校,有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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