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女儿行
唐 · 王维
洛阳女儿对门居,才可颜容十五余。
外子玉勒乘骢马,侍女金盘脍鲤鱼。
画阁朱楼尽相望,红桃绿柳垂檐向。
罗帷送上七喷鼻香车,宝扇迎归九华帐。
狂夫富贵在青春,意气骄奢剧季伦。
自怜碧玉亲教舞,不惜珊瑚持与人。
春窗曙灭九微火,九微片片飞花琐。
戏罢曾无理曲时,妆成祗是熏喷鼻香坐。
城中相识尽繁华,昼夜经由赵李家。
谁怜越女颜如玉,贫贱江头自浣纱。
在唐朝,大墨客王维就写下来一首长诗《洛阳女儿行》,用极尽生动真切的笔墨,为我们再现了一位嫁入豪门荣升贵妇的女子,和一位同样边幅出色却得不到机会,只能挣扎在穷苦里的女子的生活差距。读来真是让人感叹,在那样的一个社会里,作为女人,除了嫁得好,当真是没有别的路可走了。
全诗共二十句,个中前面十八句都是在极力铺陈这位豪门贵妇的奢华舒适生活,给人以强烈的印象,直到末了两句,墨客才让贫家女子出场。由于有了前面大篇幅的富贵生活描述,后面只用两句写出贫家女子的状态,就已经让人产生非常光鲜深刻的对照之感,由此引出深深的嗟叹:同样的花样年华,同样的似玉容颜,只因婚姻的机缘不同,就生出了两种反差巨大的人生,让人深觉无力。
诗歌首两句巨室妇人就出场了,这是一位洛阳女子,墨客说她就住在自己家对面,正当十五岁,是最美好的青春年华。且这位少妇生得极其俏丽,一位青春恰好、嫁入豪门的女子,真正是人生赢家。
接下来,墨客从这位女子日常生活的食、住、行来全面描述豪门生活图景。三四两句写这位富人的丈夫日常出行骑的是青白相间的名贵骏马,马具上还嵌着华美的美玉。而这位贵夫人呢,就餐之时,家中的侍女们捧着黄金制成的盘子,为她送上厨师精心烹制的鲤鱼。
五六句写的是贵妇居住的豪宅。这栋宅子占地非常广阔,里头画阁朱楼林立,遥遥相望。宅子里遍植鲜艳的红桃、青翠的绿柳,渲染绘彩描金的高楼,可以想象这位巨室贵妇人是嫁入了一个何等显赫的豪门了。
七八句描写了巨室女子奢华的出行场景。她出门乘坐的马车是用七种喷鼻香木制作而成的,车子上的帷幔也皆是上等的布料。这样一辆豪华的车辆穿街而过,是无疑是极其扎眼的,我们可以想象这位女子的骄傲心情。出游归来后,仆人们举着大羽扇将她迎回绚丽夺目的彩帐之内。
后面开始写她的丈夫。这是一个富二代贵公子,青春恰好,狂傲不羁,耽于享乐,切实其实堪比晋代的大富豪石崇。他家里自然是姬妾成群,贵公子整日沉迷于亲自教授这些姬妾学习舞蹈。家中昂贵的珊瑚,他随手就可以拿来送人。
这位嫁入豪门的贵夫人,成日里就跟她的丈夫和其他姬妾在一起寻欢享乐,每天直到永夜将逝,窗上显出了曙光才熄掉灯火去就寝,灯花的碎屑纷纭飞落在俏丽的窗格之间。贵妇成日嬉戏,连练习歌曲都
到了这里,末了两句墨客笔锋一转,让一位与前文贵妇生活绝不相关的贫家女子出场了,她同样是如花的年纪,似玉的仙颜,却因没有机遇嫁入豪门,只能如当年贫贱的西施那样,在江头独自浣纱。这两句扫尾意蕴深长,给人以强烈的生理冲击,实在是妙笔,使得整首诗实现了升华。全诗读罢让人不能抽身,久久回味,世间多少事,从来不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