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瞰古昭州/黄金华)

桂江源出兴安县华江乡苗儿山东麓,东南流称六洞河。
至大溶江镇,汇灵渠,始称漓江。
经灵川、临桂、阳朔、平乐等县,汇恭城河后始称桂江。
经昭平、苍梧,至梧州市与浔江汇合后称西江。
”(《中国水系辞典》514页)平乐至苍梧段,称为桂江。
关于桂江之险,史籍上有以下记载:

“府河三百二十五里,内有险滩五十二处,因桂林形势独高,水往平、梧就下而流,凡过一滩,则势低下数丈,故而水甚急。
”(谢启昆《广西通志》3343页)

(俏丽的桂江“长滩湾”)

桂林平乐|历史上的古诗家来到了我们平乐府留下了这些随处颂扬的诗篇

“府江水即漓,曰府江者,别于旁边二江也。
迤演五百余里,两岸皆山,多峭壁绝壁,为滩三百六十合。
”(嘉庆十年《平乐府志》卷二页十三)

“前人谚曰:‘盎有一斗米,莫溯藤峡水;囊有一百钱,莫上府江船。
’”(清光绪《平乐县志》卷一‘山川’页三十三)

(桂江风光/组织部供应)

历史的长河里,桂江河上,过尽千帆。
曾有一叶叶扁舟,载着宋之问、鲁铎、俞安期、韩雍等人,进入我们的平乐。
这些古诗家,舟行经由平乐府,留下诗篇,描述桂江触目惊心之险。
如宋之问诗:

下桂江县黎壁

放溜觌前溆,连山分上干。

江回云壁转,天小雾峰攒。

吼沫跳急浪,合流环峻滩。

敧离出漩划,环抱避涡盘。

舟子怯桂水,最云斯路难。

吾生抱忠信,吟啸自安闲。

旦别已千岁,夜愁劳万端。

企予见夜月,委曲破林峦。

潭旷竹烟尽,洲喷鼻香橘露团。

岂傲夙所好,对之与俱欢。

思君罢琴酌,泣此夜漫漫。

(嘉庆十年《平乐府志》卷三十九页一《艺文部六•诗》)

(桂江船民劳作图)

(桂江老船民)

宋之问(约656——约713年),一名少连,字延清,虢州弘农夫。
曾为武则天期间的台阁墨客,官至修文馆直学士。
睿宗景云元年(710年),他被流放钦州。
流放钦州时,他由桂州经漓江顺流而下,经梧州、藤州向钦州。
这首《下桂江县黎壁》,即是他在桂江至梧州途中所作。

诗句“舟子怯桂水,最言斯路难”直接道出了桂江之险。
嘉庆十年《平乐府志》卷二页十四有“平乐江中有县藤滩黎壁滩(《天地记》)”的记录。
据金石声考校:《下桂江县黎壁》应为《下桂江悬藤黎壁》,“黎壁”可能是“雷劈”之讹音,更能形容水势之险。
以“雷劈”为滩名,足可证其险。

(桂江千里秀,浦地风光美/黄俊霖)

至明代的鲁铎,以“滩从雷劈过,胆落骨还惊”之句,状写了桂江雷劈滩的险:

府江舟中

急雨翻盆下,危滩倒海来。

篙师须勉力,虎穴正堪猜。

花底琼泉落,云中碧树交。

只疑仙所宅,谁遣贼为巢。

滩从雷劈过,胆落骨还惊。

浪打船窗上,真成动地声。

野堡明弓刀,风船激笳鼓。

畏途不成眠,更听江边雨。

(嘉庆十年《平乐府志》卷三十九 《艺文诗》页十八)

(“两粤通衢”要冲--金峡)

鲁铎(1461—1527年),明诗文家,字振之,谥号文恪,明代竟陵(湖北天门)人。
1506年奉使安南(即越南)。
根据行程的线路,《府江舟中》有可能是鲁铎出使安南途中,舟行桂江经昭州府所作。
“急雨翻盆下,危滩倒海来”“浪打船窗上,真成动地声”,极言滩水的声势和力量,倍受惊吓甚至“畏途不成眠”,可见鲁铎桂江一起行得有多么艰险。

(广西平乐狮子山国家森林公园牛奶岩瀑布/林业局供应)

明代文学家俞安期,初名策,字公临,后更名安期,字羡长,江苏吴江人。
曾以长律150韵投绅士王世贞,受嘉许,由是有名。
万历二十二年(1594年)到桂,与桂林绅士张鸣凤及地方官员诗酒唱和,悠游山林,险些游遍桂林及周围地区的名山胜水。
其诗《自桂林至昭州舟中》大概便是他在桂林游历期间所写:

自桂林至昭州舟中

日出江雾低,苍凉泛江水。

岸岸人趁圩,滩滩渔入市。

深潭夹峻壁,白日清湍多。

波心浮沫动,下识游犀过。

三百六十滩,悬沫飞如撒。

晚计晨发初,已过一百八。

(嘉庆十年《平乐府志》卷三十九 《艺文诗》页十八)

“三百六十滩,悬沫飞如撒。
晚计晨发初,已过一百八”,俞诗以数字呈现了桂江的峻壁多滩,也是别具一格。

(临江独钓)

韩雍(1422—1478年),明诗文家,字永熙,长洲(今江苏苏州)人。
宪宗当朝时,成化元年,以左佥都御史官职率军攻击广西大藤峡,破三百二十四个山寨,迁左副都御史,提督两广军务。
作为两广官员,其《成化七年秋八月自梧州出巡至平乐历诸险滩悯舟子劳甚感叹有作手书于郡示知音者》,多了官恤民苦之情:

成化七年秋八月自梧州出巡至平乐历诸险滩

悯舟子劳甚感叹有作手书于郡示知音者

楼船发苍梧,江水何汤汤。

清湾时时转,石濑险非常。

显伏罗虎兕,参错森剑芒。

砰轰地出雷,沸腾釜扬汤。

夹岸山壁立,涧谷缘其傍。

深陡力难为,无路兼无梁。

引缆既弗能,操桨亦有妨。

篙师极力进,群叫如发狂。

道甫逾半千,滩数百十长。

经旬始能达,怠倦已莫当。

雇直仅足食,何有赢余粮。

所幸得无虞,劳损不自伤。

长江有殷商,连舟竖危樯。

开帆趁好风,波浪飞汪洋。

无烦役心力,倏至千里疆。

得售重利还,里闾夸富强。

一时或不戒,倾摧见灾殃。

乃知覆载间,人事诚渺茫。

淹速虽靡同,夷险未易量。

因之发警悟,省巳益不遑。

尽瘁固所甘,幸至非所望。

循理听自然,终始永弗忘。

(嘉庆十年《平乐府志》卷三十九《艺文诗》页十二)

“深陡力难为,无路兼无梁。
引缆既弗能,操桨亦有妨。
篙师极力进,群叫如发狂”,以船工生存难的角度来写桂江之险,极富悲天悯人之心,这是与其他诗家不一样的地方。

(险滩变平湖,巴江电站英姿秀/林业局供应)

桂江的滩多峡险,亘古频年。
自1995年、2005年分别建成昭平电站和巴江电站后,桂江江面始宽阔平缓,无复当年的狭窄滩急、令人生惧,桂江的险滩畏途,已发展远的存在。

所幸有宋之问、鲁铎、俞安期、韩雍这些古诗家们,与我们平乐有一壁之缘,并以诗句的形式记录下我们的桂江,让我们能从这些诗句里,遥想当年。

来源:《平乐历史名人》 作者:陆志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