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随着学习的深度和广度的不断加强,知道了“野人家”不是我当初理解的那个意思,而是“乡野之家”、“村落野之家”、“野外之间”的意思,这个理解就比较中性了,没有丝毫的贬义,乃至还带有微微的褒义。
拍门试问野人家
古人崇尚自然,讲究天人合一,实际上是非常喜好“野人家”的。儒家讲究“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只要仕途不快意,就希望归隐,像陶渊明那样,在南山下建筑一个“野人家”,过起“天人合一”的生活。
1. 山树落梅花,飞落野人家,刘希夷唐代墨客刘希夷就特殊推崇像“野人家”这样的“天人合一”的生活。实在,盛唐的墨客,如诗仙李白,诗佛王维都喜好这样的生活。但只有刘希夷特意写诗歌颂这样的生活,他在《春日行歌》中写道:
山树落梅花,飞落野人家。
野人何所有,满瓮阳春酒。
携酒上春台,行歌伴落梅。
醉罢卧明月,乘梦游晒台。
山树落梅花,飞落野人家
“山树落梅花,飞落野人家”,我家阁下的山树,开始落下了梅花,梅花飘飘荡荡,飞落到了我这个乡野之家,这便是“野人家”的美好吧!
“野人何所有,满瓮阳春酒”,像我这样的乡野之人,还能拥有什么呢?只有满坛满坛的阳春酒就够了。
“携酒上春台,行歌伴落梅”,我携了阳春酒,登上了春天的高台,一起行歌,和落梅相伴。
“醉罢卧明月,乘梦游晒台”,后来我喝醉了,直接躺卧在皎洁的月光中;一场大梦,梦见自己游历了晒台山。
这首诗,所有的豪放,如“携酒上春台,行歌伴落梅”,如“醉罢卧明月,乘梦游晒台”,一点都不输诗仙李白。而“山树落梅花,飞落野人家。野人何所有,满瓮阳春酒”,充满了对山居的喜好,对“野人家”的喜好,则愈甚于太白。
而宋代词人张抡的这首《诉衷情令 咏闲十首 其六》,则充满了士大夫对屯子生活度假、享受式的假爱,就像一个美国人,偶尔去非洲度个假,就宣扬自己喜好非洲一样:
闲中一盏建溪茶。
喷鼻香嫩雨前芽。
砖炉最宜石铫,装点野人家。
三昧手,不须夸。
满瓯花。
睡魔何处,两腋清风,兴满烟霞。
砖炉最宜石铫,装点野人家
他在“野人家”喝着福建雨前名茶-建溪茶;享受着特制的“砖炉”,精美的“石铫”;还在屋前屋后种了“满瓯花”,这不是一个真正的“野人家”生活。而大文豪苏轼的“拍门试问野人家”,则是真正的村落野生活,真正的屯子家庭,不是家家都有茶的,以是,墨客要“试问”一下,而不是直接“问茶”。
2. 星女月娥宫不锁,天风吹落野人家,陶弼当然了,诗词中绝大多数的“野人家”,指的是村落野普通人家,和王侯将相府邸相对应。这首宋代墨客陶弼的《滴露花》,表达了墨客对滴露花的喜好,也表达了墨客对村落野普通人家的喜好:
九天瑞露滴成芽,不是榆花即桂花。
星女月娥宫不锁,天风吹落野人家。
星女月娥宫不锁,天风吹落野人家
“九天瑞露滴成芽,不是榆花即桂花”,在墨客眼里,它是从就天而降,滴落在大地上,化成了嫩绿的芽。这么神奇的花儿,它该当不是榆花,便是桂花吧?
不,都不是,“星女月娥宫不锁,天风吹落野人家”,它是滴露花,是天上的星女和月娥的宫殿没有锁门,任由天风将这种瑞露,吹落到野外普通人家,末了形成了滴露花。
一句,“星女月娥宫不锁,天风吹落野人家”,就算是崇高的滴露花,也能盛开在“野人家”,表达了宋人的平民思想。
宋代墨客潘玙在《野人家二首·其二》中写道:
映门绿叶长桑麻,满地深黄菜著花。
祇道东风恋城市,也留情向野人家。
祇道东风恋城市,也留情向野人家
“映门绿叶长桑麻,满地深黄菜著花”,春天来了,在屯子,影映着大门的是长长的桑麻和它们的绿叶;出了大门,满地都是深黄色的油菜花,一片金灿灿。
“祇道东风恋城市,也留情向野人家”,我以为东风只眷恋着城市的繁华,不肯吹响广大的屯子;实在,我错了,东风也把它的多情留在了村落野普通人家。
一句,“祇道东风恋城市,也留情向野人家”,表达了墨客城乡平等的思想,也表达了墨客对“野人家”的喜好之情。
3. 台土未乾箫管绝,可怜身死野人家,胡曾唐人的咏史诗,特殊强调历史变革的沧海桑田,平民思想也开始露头,门阀贵族开始衰败。比如,刘禹锡最有名的咏史诗《乌衣巷》写道,“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平凡百姓家”。而这首唐代墨客胡曾的《咏史诗·章华台》,也是如此:
茫茫衰草没章华,因笑灵王昔好奢。
台土未乾箫管绝,可怜身死野人家。
台土未乾箫管绝,可怜身死野人家
“茫茫衰草没章华,因笑灵王昔好奢”,“章华”,即章华台,这座“举国营之,数年乃成”的伟大建筑,被誉为当时的“天下第一台”。因楚灵王特殊喜好细腰女子在宫内轻歌漫舞,不少宫女为求媚于王,少食忍饿,以求细腰,故亦称“细腰宫”。
茫茫而无边无涯的衰草,淹没了当年楚灵王由于奢侈无度而建筑的章华台。
“台土未乾箫管绝,可怜身死野人家”,台上的泥土都还没有干,但箫声,管弦声都熄灭了;当年伟大无比的章华台,可怜现在已经衰败在乡野人家之间。
一句,“台土未乾箫管绝,可怜身死野人家”,比之“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平凡百姓家”更加衰败,由于王谢堂,现在虽然成了平凡百姓家,但那里至少还是城市,而章华台,却已经衰败成村落庄了。
以是,刘禹锡的“飞入平凡百姓家”不能改成“飞入平凡野人家”,由于那里还是城市,不是乡野;而“可怜身死野人家”,可以改成“可怜身死百姓家”,但没有“野人家”来得震荡,由于“百姓家”,也可能是城市平民的家,而“野人家”,则指荒野人家,破败程度不可同人而已。
4. 柴户不关春睡足,太平多在野人家,徐逸这首宋代墨客徐逸的《村落居》中的“野人家”,没有唐人的豪放和夸年夜,是写实派笔下的“野人家”,实实在在,没有夸年夜,只有写实,却表达了墨客对“野人家”平实的爱,平平淡淡才是真:
酸甜半熟山头果,红白争开屋角花。
柴户不关春睡足,太平多在野人家。
柴户不关春睡足,太平多在野人家
“酸甜半熟山头果,红白争开屋角花”,半熟的山果,酸酸甜甜,特殊适口;而屋子角落盛开的鲜花,红红白白,特殊鲜艳。
“柴户不关春睡足,太平多在野人家”,山村落里,人际关系简大略单,乃至睡觉连柴门都不用关闭,一个春睡,睡足,睡到自然醒;这样太平的日子,只有在山野人家,才能过上。
一句,“柴户不关春睡足,太平多在野人家”,山野人家,没有城市人家的安全问题,也没有城市人的蝇营狗苟,心中无事,可以一觉睡到自然醒,当然是“太平多在野人家”。
不足为奇,宋代墨客崔鶠在《婆娑园》中写道:
晚禽噪竹百千翅,残菊横枝三两花。
好在山园养衰废,风波不到野人家。
好在山园养衰废,风波不到野人家
“晚禽噪竹百千翅,残菊横枝三两花”,每到晚上,有成百上千的飞禽,在竹林间噪阔;已经是深秋了,三两朵剩余的菊花在横枝上开放。这就够了,不须要珍禽异兽,不须要百花齐放,平平常常就好。
“好在山园养衰废,风波不到野人家”,不管你是盛年早衰,还是心智颓废,好在这样的山园都能养好你;你住在山野人家,再也不用担心风波会波及到你,可以太太平平的养好自己。
5. 拄杖寻春路不赊,小桥流水野人家,张庸如果要选描写山村落最美的一句诗词,那一定是元代词人马致远的那句,“小桥流水人家”,短短六个字,把山村落描写得像世外桃源那样得瑶池一样。而后世的墨客,也常常引用这句词。比如,元末墨客张庸的这首《梅》,就引用了著名的“小桥流水人家”:
拄杖寻春路不赊,小桥流水野人家。
千年迈干屈如铁,一夜东风都作花。
拄杖寻春路不赊,小桥流水野人家
“拄杖寻春路不赊,小桥流水野人家”,我柱动手杖,一起寻春,好在路途并不算迢遥,就看到了一座小桥,小桥下面是潺潺的流水,小桥的阁下是山野人家。
题目是“梅”,读者在还没有看到梅花,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小桥流水野人家”,已经是瑶池一样平常了。
“千年迈干屈如铁,一夜东风都作花”,那一棵梅树,千年以来的老树干,倔强如铁一样,冰雪压不跨,但一夜的东风吹来,顿时化作了梅花一齐开放。
读完末了一句,我们才知道,那“小桥流水野人家”,是来形容梅花的仙姿的。先说梅花所处的瑶池,是“小桥流水野人家”;再描述那千年迈树干,如铁一样倔强;末了说如铁坚固的老干上,开放了一朵朵凌霜傲雪的梅花。
南宋墨客张师夔在《小桃源》中写道:
策杖西行路曲斜,一溪春水野人家。
武陵胜处今何在,不问桃源问落花。
策杖西行路曲斜,一溪春水野人家
“策杖西行路曲斜,一溪春水野人家”,墨客策杖向西而行,一起上路形曲弯波折,阁下是一溪的春水,零散的点缀着几处山野人家。
这不禁让我想起那武陵胜处,桃花源。我想问问它现在在哪里?但我却不去探求桃源,而是去探求落花。落花的源头,纵然不是桃花源,估计也胜似桃花源。
为什么呢?“一溪春水野人家”,这美景,已经不比桃花源差了。
6. 竹外一枝斜,野人家,郑域这首南宋词人郑域的《昭君怨·梅花》,别出心裁。别人都写梅花的凌霜傲雪;要么写梅花喷鼻香自苦寒来;要么写梅花俏也不争春;要么写梅花象征了隐逸精神,等等。而他却是从另一个角度描写梅花:
道是花来春未,道是雪来喷鼻香异。
竹外一枝斜,野人家。
冷落竹篱茅舍,富贵玉堂琼榭。
两地不同栽,一样平常开。
竹外一枝斜,野人家
“道是花来春未,道是雪来喷鼻香异”,如果说是鲜花开放了,但春天又还没来到;如果说是雪吧,但却有非常的喷鼻香气。
“竹外一枝斜,野人家”,然后,我看到竹林外,一枝斜斜的梅花开放了,乃至是开放在乡野人家阁下。
“冷落竹篱茅舍,富贵玉堂琼榭”,不管是众人冷落的竹枝竹篱和茅草屋舍,还是富朱紫家的玉堂琼榭。“两地不同栽,一样平常开”,就算是两地不同的栽法,穷汉栽后不管,富人栽后有专人照顾,但都是一样开放,一点都不嫌贫爱富。
南宋墨客张道洽在《寻梅》中写道:
澹澹一痕月,疏疏数个花。
东风也公道,先到野人家。
东风也公道,先到野人家
“澹澹一痕月,疏疏数个花”,月光微微荡漾,就那么一痕月儿;而梅花呢?只是稀稀疏疏的几只花。
但这就够了,它们向我们报告了春天的。
“东风也公道,先到野人家”,东风它也公正公道,城里的富人享受着荣华富贵,但乡野人家,可以优先享受到春天。
7. 沙边翠竹野人家。野人延客不堪夸,刘敏中真正的高士,在于返璞归真,在于炫耀自己的“野人家”式生活。元代词人刘敏中在《浣溪沙》中写道:
㶁㶁清流肤见沙。沙边翠竹野人家。
野人延客不堪夸。
旋扫太初岩顶雪,细烹阳羡贡余茶。
古铜瓶子蜡梅花。
㶁㶁清流肤见沙。沙边翠竹野人家
“㶁㶁清流肤见沙。沙边翠竹野人家”,“㶁㶁”,激水也。激流的山泉,清澈、浅近见底,能看到水底的沙石。沙滩阁下是翠绿翠绿的竹林,竹林深处是我的乡野人家。
“野人延客不堪夸”,乡野之人,待客怠慢了,不值得称颂。
“旋扫太初岩顶雪,细烹阳羡贡余茶”,良久就打扫了太初岩顶上的积雪,细细的烹煮着阳羡上贡后分给我们的名茶。“古铜瓶子蜡梅花”,古铜色的花瓶,盛开着腊梅花。
一句,“㶁㶁清流肤见沙。沙边翠竹野人家”,又是“清流”,又是“翠竹”,象征了词人的高洁清雅,“野人家”,倒不如说是“神仙家”;而一句,“野人延客不堪夸”,谦善的背后,是满满的骄傲!
明代墨客何景明在《简赵雪舟乞菊二首·其二》中写道:
我有白玉酒,君有黄金花。
相看九日到,分送野人家。
相看九日到,分送野人家
“我有白玉酒,君有黄金花”,我有白玉一样的美酒,您有黄金色的菊花。“相看九日到,分送野人家”,等到了玄月初九的那一天,你送写黄花到我这个乡野人家来,我们一起喝白玉酒,赏黄金花,大醉一场。
真正的隐士,以“野人家”为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