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关癖爱轻样子容貌,冷处偏佳。
别有根芽,不是人间富贵花。
谢娘别后谁能惜,飘泊天涯。
寒月悲笳,万里西风瀚海沙。”
雪花是雨的凝集,极冷成花。冬天里,落地不化的飘雪与雪,都是一道靓丽的风景。雪扑簌簌的飘下,晶莹而温顺,六瓣的雪花或独自飞扬或抱团飘洒,形成天地间的壮丽。尤其是孩子和少年,天降雪花,是一种燃起愉快和快乐的事,不在雪中奔跑或打几个滚,切实其实是孤独了它。
而飞扬的雪花,在古代该用什么来形容呢?东晋宰相谢安就曾经出了这个难题给自己的子侄辈,问他们“大雪纷纭何所似?”儿子说,空中撒盐倒相似。也真难堪了这个急转弯。
侄女谢道韫却说“未若柳絮因风起。”
实际柳絮比雪轻薄,且无论如何没有雪花那种质感和冷秀,但是柳絮飞花的时令那种茫茫一片倒也得当落雪,更紧张的是她说出了雪花在风中飞舞类似柳絮的那种轻灵飞扬,于是用柳絮来形容雪,就成了固定的典故,飞雪叫做絮雪。
这个谢道韫是才女,她捉住了雪花那种飞扬感,那种流落感。
纳兰性德自然从小生活在锦绣贵族之家,他家的花园,有江南园林之美。纳兰明珠府邸是后来恭王府的前身。自然不会短缺水做的妙龄侍女与红楼梦贾府一样的神仙亲眷,这中间也不乏谢道韫与林黛玉一流的才女。
比如他的妻子便是汉军旗高官两广总督卢兴祖之女,能文,敏慧,温顺,善良。只是天妒良缘,婚姻三年之后,卢氏以二十一岁的芳龄产后疾病谢世。那个最亲近疼爱他的人走了。
纳兰性德妻子去世后不久,就被康熙选中,担当乾清门侍卫。实际这个岗位便是青云阶梯,属于内部优先的帝国干部人才储备处,在此磨炼几年,都可以得到正式的升迁,或为将军或为重臣。但是这个岗位看起来如此华贵却要承担相应的任务和任务。便是扈驾康熙的过程中不能有任何闪失落。那么康熙是一代年夜志君主,他的活动半径是非常大的,每年要去木兰佃猎,还有各种郊野的敬拜活动,更会说走就走,到处巡查。
尤其康熙会常常察看边防,那么主要而繁琐的出行任务,事无年夜小都会落在扈驾职员的身上。
而可以想见纳兰性德虽然家在京城,他的大半韶光是在天子附近。天子可以坐肩舆,谈的都是国家大政,而作为纳兰性德这样护卫,是帝国仪仗和安全的一部分,风雪在鞍前马后,天子睡了他不能睡,天子醒了他随时待命。虽然年轻是成本,但纳兰性德本意是从进士进身仕途,或为翰林,或做地方官员,直到进入了这个官僚体系,担当皇家侍卫的事情,才真正体会皇命加身,不由自主。
而纳兰性德的体质并不算好,十九岁因病错过进士殿试,除非是病得起不了床,否则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而妻子去世亡这种刺激精神和心情的侵害久久不愈,繁重的边关扈驾,难免坚持中有凄凉。
他以为自己像雪一样清冷,并不得当繁杂富贵的事情和生活,但是边关塞外的寒苦,又分明了他的存在和凄迷。
这是一种分外的孤独感,由于贰心爱的妻子已经离他远去,魂归天国。那个最能够理解他的人已经不存在了。他的内心充满了迷离和流落感。
而且可以看到他对付侍卫事情并不是十分的热爱,这种以天子为中央,带着奴隶社会的阶层运作形态,压榨了所有精英阶层的精力,是他在思想和精神上不能接管的。由于他读的汉书里有很多是强调基本的平等的。
那么这首词的随处颂扬,是由于描写了雪花的高洁和不富贵,词风清丽,得到了广泛的共鸣。实际纳兰性德表面风光,富贵二字,味同嚼蜡。
那么纳兰性德实在还有其余一首《雪》。
“密洒征鞍无数。冥迷远树。
乱山重叠杳难分,似五里、蒙蒙雾。
惆怅琐窗深处。湿花轻絮。
当时悠飏得人怜,也都是、浓喷鼻香助。”纳兰性德的《洛阳春·雪》
那么这个雪是写在什么时候呢?纳兰性德在侍卫岗位上事情了五年,由三等侍卫提升二等侍卫,已经陪康熙南北巡游,经历了很多风霜雨雪,他的思想逐渐成熟。他依然爱着雪花。由于很多时候,他的事情环境便是如此,常常去边塞,乃至是带着军事任务。在无从选择的事情中,他沧桑成熟了不少,眼力和心境也较从前大气。
如果上首词着重写雪花,那么这首诗便是写苍茫的大雪。
大雪纷纭扬扬洒着他的征鞍座马,远树一片迷茫。而群山在风雪中和雪融为一体,已经看不分明了,只以为五里之内外,犹如雾一样,茫茫难分。
古诗有云,是说途中景,方知别后心。行人日暮少,风雪乱山深。
但是常年奔波在外的纳兰性德,前妻早已经离开,如果前一首诗里还有妻子过世不久内心的那种锐利伤怀,但现在,疼痛虽然在,但已经钝化了。他有现任的妻子,但是经由婚姻初的磨合,心逐渐远了。他依然惆怅回顾从前那些往事,但是这极度的风雪,让他对雪有了另一种感悟。
当时那种轻盈悠扬的雪,是由于小楼深处,有梅花喷鼻香气,故而有人爱啊,真正极致冰冷的暴雪是这样苍茫,大概那个曾经爱着轻盈雪花的女子,见到这样的雪,这样沧桑的他,也不会喜好吧。
浓喷鼻香是指梅花之喷鼻香,这里暗示自己才情凋落,又或者再也不可能有清净优雅,田园闲适的清高生活。雪老了,他也老了,不复轻盈,从心到身。
很现实回顾了过往,从灵魂到光阴到现实。
他乃至否定或者不确信曾经她对他的爱。
苏轼曾说,纵是相逢人不识,尘满面,鬓如霜,这是说如果妻子活着看到他现在的样子,怕也不认得。纳兰性德是化用苏东坡的意思,你曾经喜好的雪,不再轻盈,无有使女,只是天地间狂暴冰冷的雪,就像我难以分辨的现状。
此时纳兰性德是彻底孤独了。如果从前还有妻子做灵魂的寄托,并相信自己,但现实带着他走上的是另一条艰辛而世俗的道路。他和从前的自己也越来越远。
而这种孤独却是清冷到无法表达,乃至无法拯救的。由于彻底空了,带着对往事的惆怅。
这首词耐读,由于很随意马虎契合中年人的某些瞬间心境。大雪茫茫,是浩瀚的孤独,是自己,而人生路却还要风雪中走下去。
纳兰性德虽然存年三十一岁,但是他的觉得却超越他的年事,越到后来,越有极致的苍茫,和从前的清丽悱恻可作一种浑然比拟。
冬季Winter time
初衣胜雪关于解读诗词中的爱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