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以是说无题,是由于题目为“阙题”,即“缺题”。那么墨客是故意“阙题”,还是无意的呢?
笔者以为,题目“阙题”,是故意为之,而非轻忽大意忘题,类似于后来李商隐的“无题诗”。以是,墨客用“阙题”是别有深意的,是希望每个人从中读出自己的觉得来。
一首诗的主题,具有多重意象,才更加精彩迷人。这首诗的主题,实在有五个,一则为“读书诗”,一则为“探友诗”,一则为“归隐诗”,一则为“山水诗”,一则“咏春诗”。大概,还有更多,就不一一列出,只是这么多主题,不必于题中限去世,故而用“阙题”之法,很是高妙。如果题目坐实“踏春归读书堂”,就不会有探友一说了。正由于《阙题》,反而给我们留下更多的想象空间。
“道由白云尽,春与清溪长。”开头两句就写得极美。前一句“道由白云尽”,化用南北朝墨客刘孝绰《归沐呈任中丞昉诗》诗句,“白云夏峰尽”、张融《别诗》“白云山上尽”、王维《送别》“白云无尽时”,但点铁成金,洗手不干,更高一筹。首联不仅对仗工致,且虚实相生,意境绝美。“道”与“春”,对仗实写,“白云”与“清溪”,对仗虚写。春日道路上,有看不尽的白云与清溪。白云刚去,清溪又来,写春天之美的,很少能有如此美的佳句,乃至比杜甫的“迟日江山丽,东风花草喷鼻香”意境上还要文雅意见意义一些。比韩愈的“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还要蕴藉蕴藉一些。
“时有落花至,远随流水喷鼻香。”一边交代山路上的美景,有落花,有流水,另一边最紧张是在说行走。只有走起来,你才会一下子瞥见落花飘落水中,一下子又连续飘向远方。一个“远”字,也道出了墨客出门嬉戏之远,非常尽兴,被春日美景所陶醉,另一方面也是在说“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阔别尘凡,阔别官场,才会抵达一种心灵的秘境,才能静下心来听落花的声音,听溪水的声音。劳碌的人们,谁会坐下来看落花流水呢?这位下文一个“闲”字涌现,也作了铺垫。
“闲门向山路,深柳读书堂。”这里有两种阐明,一种是探友说,一种是归家说。根据文献记载,该当是归家说,由于墨客书斋名字就叫做“读书堂”。但是,如果将之理解为探友,表达对付朋侪高洁志趣的赞颂,也是讲得通的。反过来说,写朋侪实在不便是在写墨客自己嘛!
“同声相应,同气相求”,只有同频共振的人,才会聚到一起啊!
“闲门向山路”,还有一层意思,即“花径未曾缘客扫,蓬荜今始为君开”,门不是对谁都开放的,开放的仅仅是山中隐士一类人,而非官场中人。这也是一种志趣的表现。“深柳读书堂”,既点名了墨客书斋名,又化用了陶渊明“五柳师长西席”的意境,又写出墨客平时爱读书的形象,可谓一举三得,既不动声色,又意蕴丰富。
读书堂在哪里呢?据史料记载,读书堂,位于江西洪州建昌桃源里(今江西省靖安县水口乡桃源村落)。壮年辞官的墨客,见此处风景绝佳,环境清幽,遂定居此处,并筑深柳读书堂,诗书自娱。“深柳读书堂”,对付墨客而言,就犹如王维的辋川别业。王维喜好一个人走走停停,写出了“行至水穷处,坐看云起时”的禅意山水佳句,刘昚虚也是一样,在山中桃源里走走停停,给大家推举读书堂的清幽风景。
刘昚虚,八岁就因才,得到天子召见,拜为童子郎,有体例,可授以官职。李白是四十出头才召见,还愉快的不得了,写下“仰天算夜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的话。大概是由于小时候就见过了大世面,终年夜后反而淡泊名利,无意仕途。
20岁中进士,壮年即辞职,也就当到洛阳尉、迁夏县令就不当了。颇有陶渊明“挂印辞官”辞去彭泽令,“不为五斗米折腰”的风范。以是,读他的这首诗,个中显然有陶渊明的影子。“深柳读书堂”,正是从《五柳师长西席传》中化用而来的。这也可看出墨客的志向,正是成为陶渊明那样的隐士,山中读书,聊以自娱。他在读书堂还给朋侪孟浩然写诗,“寒笛对京口,故人在襄阳。咏思劳今夕,江汉遥相望。”对付同样不慕名利的孟浩然,表示倾慕思念之情。
“幽映每白日,清辉照衣裳。”尾联这两句就更高妙了。它从侧面陪衬了隐逸之士的高大形象,使得这种隐居山林成为一种照见人生光亮的温暖。有的版本将“白日”改成“落日”,彷佛是符合天晚了回家的事实,但是却少了白日光芒万丈,照见隐逸生活的一种精神高耸。以是,唯有“白日”,才能照见“梦想”着花,才能让整首诗更加春意盎然,阳光明媚,基调昂扬向上,充满美好生命的底色,不至于如落日般沉沦下去,失落之朝气,失落之希望,失落之美好。
在四万多首唐诗中,读之能令人线人一新,会心一笑的,并不算多。刘昚虚的这首《阙题》,便是个中之一。读来令人心胸宽广,涤荡宇宙杂尘,心境愈加明澈,也愈加深爱自然之美,心灵之美,灵魂之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