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这回家的日子,跟以前每一年一样,期待中夹杂着烦闷,清寂中蕴藏着聒噪,凄冷中充斥着热闹。
但凡,一个家庭,有了笑声,生活就有了气息;一个大人,有了孩子,日子就有了喧哗。
我们无法预言来日诰日何德何能,但我们一定要有所意识,人这生平,有所为但也有不为,无所为却又无不为,本便是在现实的泥潭里摸爬滚打。
这不,一年到头,挣不挣钱,快烦懑活,都要返归,是由于有所牵盼和牵挂,上有老下有小的状态未尝好过,但是千家万户的缩影。
照例,每一年回来,都会带孩子们吃一次汉堡,以犒劳留守儿童的思念之苦。
毕竟,在城里生活惯了,这些陋俗不胜的吃食,居然成为他们期待久矣的心愿。
为了知足他们与生俱来的夙愿,大人们也只好半推半就地应允了。

当然,半生年华留不住,一世光阴不成诗。
当冷飕飕的景象,孩子们也只知道蜷缩在房间里打游戏的时候,大人们除了正言厉色的责怪和禁令,还有什么出奇制胜的招数?可否反思一下,在这个萧索闭塞的山村落,自然没有让人脑洞大开、愉悦身心的所在,而他们仅此而有的寒暑假也被铺天盖地的补课和作业填满,以至于他们的天下里,除了呆头呆脑地学习,没有一点孩子该有的活氛样,也一度缺少快乐发展和生理康健的元素。
虽然,打羽毛球,这小菜鸟不是老菜鸟的对手;论俯卧撑,这小菜鸟也不绝是老菜鸟的对手;论自控力,这小菜鸟更是不过尔尔。
唯独打游戏有得一拼,倒是青铜王者段位,傲娇十足。
让自个儿愉快不是真本事,让一群人愉快才是大聪慧。
其实,陪伴孩子一起发展,成了一个家长义不容辞的任务。
谁会想到,诸如堆雪人这样小事情,看似微不足道,实则尤其要紧。
可是在风雪载途的日子,这样确当心愿,依然未能兑现,也只能看着车窗外一起白茫茫的雪景,陷入冗长的不知边界的沉思。

当然,还记得前年寒假,还陪他一起读《小王子》,当序言里写道“很多大人,曾经也是小孩”,我就蓦然一惊,脊背发凉,忘了自己的来处。
还记得,这半个月的假期,这小猴子是若何折腾调皮捣蛋,没完没了的纠缠他的大猴子的吗?实话说来,也是啼笑皆非。
奈何,这大猴子平生拘谨,不苟言笑,更不会哄人愉快。
但昨日一下子给他抓得一堆娃娃,那种喜悦感和高兴样,也是有史以来绝无仅有的,也是大猴子半生以来也未曾感想熏染得到的。
兀自想起那句话:“幸福的人用童年治愈生平,不幸的人用生平治愈童年”。
幸与不幸,从小扎根。
心是若何的,境便是若何的;境是若何的,命便是若何的;命是若何的,运便是若何的;运是若何的,人生便是若何的。
各自人生,喜忧参半,苦乐自尝,万般不由人,打一开始就决定。
一定,当以孩子为中央,且以孩子为重心。
他们的需求,便是大人的需求;他们的爱好,便是大人的爱好。
甭不信,他们尚小,我们要让他们快乐;我们老了,他们才能让我们快乐。

至此孤蓬万里征谁解天际赤子心

没法,在家的日子格外舒缓,却也尤其短暂,一晃就过完了。
记得昨日还跟他说“来日诰日我就走了,你要好好读书。
你要记住,你现在考的每一分,便是将来挣的每一块钱”,他却央求道“野猴子,你可不可以不出去,就在家里陪我?”我摇摇头,再看他的神色,流露出昨天输了猫弹珠游戏时的沮丧。
而,一大早,闹钟未响,就听到老妈在厨房里做早餐。
蹑手蹑脚,匆忙爬起来,穿了衣服,整顿好生活物品,准备出门了。
谁会知道,这一场雪彷佛早有预谋,中庸之道,就趁我出门的时候下起来。
隔着灯光,看到橘树和桂树上都一层白皑皑的状态时,看到猪栏瓦片上一层白棉被时,当看看到户外的庄稼都被冰雪覆盖时,当看到枯树上棉花状的雪花时,我想,我是没有多少雅兴独享一场故宅飞雪的盛景啊!
我只好风一更,雪一更,踏上远方的征程。
从此水远山深,不染烟火尘心。

没法,一起风雪交加,只为赶一趟南下的火车。
年年如此,何其有极?如此年年,亦复何言?最让人窝火的事情,要数班车上那个到了市民之家没能及时下车的老妇,一贯叽里呱啦跟购票员和司机吵闹个没完,到了前面站,刚下了车,没走两步,又折返钻进来,又是一顿没羞没臊的咆哮,真是相称辣耳朵,让人好生不悦。
心里很不舒畅,也怨叹“自己坐车,也是糊涂虫一个,难道不知什么时候下车么?”。
刚刚检票进站,一起跑到站台,累成哈巴狗,16号车厢,车头位置,等我跑过去,拍着车窗喊乘务员开门,没想到后面喇叭里溘然喊道“车还没来,车还没来”,我以为是在说“车快要开,车快要开”,难道是下错站台了?遂立马往跑回,看到其余一个乘务员就问他,他于是见告我,你没瞥见吗?就不才面啊!
我心中一阵儿牢骚:“这鸟车还没来,就让人检票进站,真是搞笑得很啊!
想让人提前喝点西北风吗?”我于是又不厌其烦,屁颠屁颠地跑到刚才等车的地点,创造那里的确站了不少候车的打工人,原来他们跟我一样,都是一群善于喝西北风的人啊!
可是,中午十分,乘务员开始给大家分发饼干的时候,我光滑油滑的心,就又开始沦陷了。

新年将尽即远行,大雪无端趁夜纷。

至此孤蓬万里征,谁解天涯小儿百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