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散飘飖影，雷收振怒声。
这是唐朝墨客元稹的《秋分八月中》，描述了秋分时节的天高气爽、云散雷收之景，也表现了墨客对大自然的赞颂，以及对人生的感悟。在这一天，人们会进行各种庆祝和敬拜活动，以祈求丰收和安然。秋分还有祭月的传统，人们祈求得到月神的庇佑，得到人生的幸福。这不得不令人想到“嫦娥奔月”的故事，显然和传统的祭月活动有一定联系。
京剧中有两出好戏《嫦娥奔月》和《天喷鼻香庆节》，正与秋分皓月有关。
《嫦娥奔月》：花镰袖舞广寒宫
“嫦娥奔月”的故事有着多个版本，个中唐代李商隐诗句“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上苍夜夜心”便记述了一个版本：嫦娥想羽化而偷了后羿的不去世药，飞上了玉轮，从此过着孤寂的生活。
如今，我们常常在影视剧中看到“嫦娥奔月”的故事，而最早把这个故事演绎成戏剧作品的人，便是梅兰芳。1915年，梅兰芳创作《嫦娥奔月》一剧，也是他第一出古装歌舞剧。当时，这出戏由齐如山和李释勘担当编剧，他们在《淮南子》和《搜神记》所记载的故事根本上加以想象，很快创作出了剧本。本剧情节是：后羿得到了西王母的永生不去世药，被其妻嫦娥在酒醉之后吞服下去。后羿大怒，欲深究其罪过，嫦娥服药后身轻如燕，飞升月宫，并被守卫吴刚接入宫中。后羿射箭无效，只好痛惜而归。王母娘娘命嫦娥掌管月宫中的广寒宫。中秋之夜，嫦娥与众仙子在宫中饮宴并且歌舞，以庆贺佳节。
这一出戏首演时，演员阵容非常强大。梅兰芳自然是扮演嫦娥，名净李寿山扮演后羿，大武生俞振庭扮演吴刚，老旦谢宝云扮演王母，名丑李敬山扮演兔爷，名丑曹二庚扮演兔奶奶，还有路三宝、姚玉芙、朱桂芳、王丽卿等名旦扮演众仙姑。
这是梅兰芳师长西席的第一出古装歌舞剧，必须要一炮打响，主创职员为此可费了脑筋。前面的戏还好说，紧张是嫦娥飞入月宫成了仙子往后，穿什么服装，戴什么头饰，怎么歌舞，唱什么曲调，都要重新安排。当时，梅兰芳提出了建议，认为嫦娥成为仙子后，她的服装要参考古代的仕女画。于是主创们对传统京剧服装进行了改良，按照仕女画中的样式，将上身长袄改短，下身短裙子改长。为了兼顾京剧中的舞蹈效果，仕女装的短袖则制作发展袖。
办理了服装问题之后，嫦娥仙子的发型也是一个大问题。传统京剧中旦角的发型都是梳大头，后面拖着一个假发的“线尾子”，这可和神仙的形象不符合。关键时候，梅兰芳的正室王明华为他办理了这个难题。王明华作为女性，对装扮有独到的审美眼力，加之她出生于戏班世家，对舞台上的发饰造型有一定的感悟，她为嫦娥设计的发型是：把头发散披在后面，分成两条，每一条在靠近脖子的部位，做成一个用丝线做好的“头把”，挨着“头把”下面，就用假发打成两个“快意结”。这个发型的效果非常好，可是难度很大，专门为梅兰芳梳头的师傅都不会做，因此，梅兰芳每次演出《嫦娥奔月》之前，王明华都要在家里把这个发型做好，到戏院演出时往头上一套，才算完成。
服装与发型的问题办理往后，就要办理舞蹈的问题了。既然名为古装歌舞剧，舞蹈一定要突出。主创们想了很多办法，在嫦娥服药往后飞升月宫的途中，后羿紧追不舍，梅兰芳扮的嫦娥在一句高亢的“西皮导板”往后，用快速的“圆场”伴以珠落玉盘的“快板”，表示途中的艰辛和发急。嫦娥掌管广寒宫往后，和众神仙一起庆贺佳节，在此梅兰芳新创了一个“花镰舞”，嫦娥手持花镰，后面挂的是一个花篮儿，解释嫦娥奉王母之命前来采花酿酒，宴请高朋。怎么歌舞？梅兰芳把花篮放在舞台上。用花镰表现采摘各种鲜花的舞蹈动作，忽上忽下，忽左忽右。这个舞蹈很夺人眼球，后来梅师长西席说，这个舞蹈是在老戏《虹霓关》中“对枪”动作的根本上，有所修正，有所发展而成的。
《嫦娥奔月》边舞边唱，所选择的曲调也是比较新颖的，再合营四个名旦的集体舞蹈，令人线人一新。末了一场，嫦娥俯瞰人间，看到下界百姓欢度中秋佳节，心中也是感慨万千，因此有一段非常好听的“西皮二六”，同时伴以长袖翩跹的“袖舞”，新颖脱俗。从此往后，梅兰芳的歌舞剧，每一出都要有每出戏的特制的歌舞。《嫦娥奔月》于1915年农历9月23日首演于北京东安市场内的吉祥园，往后在梅大师的青年、中年时期，也常常在中秋节前后演出此剧，颇受广大不雅观众喜好。
2008年，笔者受河南省京剧院约请编写一个历史剧，笔者翻阅了大量的资料，末了根据《山海经》的记载，重新编写了《嫦娥奔月》这入迷话剧。剧中嫦娥因神往人间生活，被贬下天宫后，落地在河南巩义县。嫦娥成为凡人往后，与义士后羿结为夫妇，末了为了担当后羿箭射天后九个儿子（即太阳）的罪过，独自服用“冷月丹”而飞入月宫，遍尝孤苦悲惨的生活。该剧紧张张扬人间的大情大爱，舞台呈现追求唯美，文武并重，并组成强大的演出阵容，聘请谢安然为该剧导演，特邀北京京剧院著名梅派旦角王怡扮演嫦娥，国家京剧院及沈阳京剧院武生名家李岩、张宏伟先后扮演后羿。该剧首次利用了高科技的升降机，嫦娥吞丹后登上此机，冉冉飞入月宫，令不雅观公愤目夸奖，并荣获2008年河南省第11届戏剧节文华大奖。
《天喷鼻香庆节》：神兽互斗显技艺
历史悠久的老传统戏京剧《天喷鼻香庆节》，是一出以兔子为主角的大戏。相传月宫中有玉兔捣药，《天喷鼻香庆节》这出戏别号《捣霜仙子》，便是指月宫中的玉兔。这原是一出昆弋大戏，是清宫每逢八月中秋要演的月令应节戏。但戏的情节在本日看来，是太风趣了，险些可以说是费止境脑编造。大略地先容一下剧情：捣霜仙子玉免（白兔）到月宫圣主处献桂树种，半路偷偷下界欲与赤兔成婚。后又有个金乌（传说中的三足乌）盗了暹罗国的照夜珠为聘礼，想娶玉兔为妻，玉兔武断不允。一言不合，玉兔和金乌就交起手来，赤兔玉兔联手败北金乌，两兔即携带照夜珠，跑到缅甸国。暹罗国与缅甸国两国国王，又由于这个照夜珠大打脱手。后来太阳帝君收回玉兔、赤兔和金乌，两国国王也停战修睦。
这么一出戏，从乾隆朝起，一贯演到清宣统三年（1911）。民国期间，有“通天教主”之称的王派艺术家王瑶卿看上这入迷话戏，认为它情节多次反转，跌宕起伏，如能排演出来，一定会有很好的票房。于是王瑶卿费好大劲从清宫管戏曲演出的升平署借出这个戏的剧本，经由改编后，在刚刚建成的第一舞台上演出。王瑶卿自饰捣霜仙子玉兔，由于昼夜捣药，故手持特制的长柄玉杵。丑角艺术家王长林扮演赤兔，而金乌大仙则请武净艺术家钱金福扮演。此剧不但有唱有念，还有武打，玉兔与金乌大战一通，令不雅观众乐不可支。后来名旦王蕙芳、名净李连仲都扮演过玉兔和金乌。这出戏在开始上演时，由于王瑶卿、王长林、钱金福、李连仲这些大艺术家的配合尽力，剧情风趣热闹，王瑶卿唱念俱佳，舞台呈现上又有不少新意，在服装、造型、布景、道具上有许多新颖的技艺，乃至还涌现了一些当代科技，因此当时的演出，既能陪衬节日喜乐欢愉的气氛，又令人线人一新，以是也颇赢得不雅观众的欢迎。然而这出戏在清宫毕竟是一出歌功颂德的应节戏，短缺积极内容和实实在在的超人技艺，占人又多，花费又大，因而到1915年梅兰芳创编的古装新戏《嫦娥奔月》在吉祥戏院上演后，这出戏演出也就逐渐减少，乃至绝响于京剧舞台了。
此外，祭月的戏还有很多，如数十年前新兴京剧团演出的《广寒宫》，荣春社科班上演的《唐王游月宫》，都曾风靡一时，拥有广大的不雅观众。吴薇 制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