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张风莉

我是唐人张继。

大概你根本不会记得我,更不会对我有兴趣。
由于盛唐诗坛,实在群星残酷。
李白、杜甫的盛名遮住了太多墨客的光华,我自然不是最刺目耀眼的那一个。

是一场落榜玉成了我。
落榜之后,苏州城里那一夜平常的失落眠,我创作了《枫桥夜泊》。

张继我曾在枫桥夜泊

这首诗,本是我失落意心情的自然流露,但我没想到,它却让众人如此喜好。
我不是组合意象的高手,但学者对它的解读远远超出了我的预见。

一千多年来,我本已沉沉睡去,但众人给我的赞誉实在太多,让我不得不穿越时空向你们道谢。

提及来实在挺丢人的,我曾经是个失落败者。
十年寒窗,头上吊,锥刺股,勤学苦读为的便是一朝考中,享受插花游街,“春风得意马蹄疾”的荣光,但是榜上末处是孙山,张继更在孙山外。
我落榜了!

琼林宴上,没有我的一席之地,故京城再好,再无留恋。
我只好整顿行装,回家疗伤。

途经苏州时,我在枫桥下停船过夜。
苏州水乡,秋夜柔美。
但旖旎之地,我不是归人,我是过客。

清冷客舍,缄默独卧,睡意全无。
脑海里浮现的尽是多年追梦的艰辛,夜凉如水,又似有莫名乡愁浮上心头。

嫡一别,不知何时再见苏州?我悄悄地起身,伫立船头。
阵阵清凉的夜风吹过,这枫桥的风啊,你能否吹走我心中的忧闷?

是夜已深了吗?月儿已经西斜。
远处一声鸟啼,声音沙哑,那必是乌鸦吧。
它绕树三匝,无枝可依,声声鸣叫,叫得这夜也更加黯然。

夜色是如此的浓重,天上星辰寥落,亦如清霜,那迢遥的天边,也该是霜结千草了吧?

江水清清,无声流淌。
江边的那棵枫树,已耸立了千年,只为了让我一睹它的容颜。
今夜,看过你的风采,再也无法遗忘,就让它也活在我的诗篇中吧。

江面上,闪闪烁烁的是什么?是渔火。
一点渔火,一户人家。

一户人家,一处亮光。
他们还在捕鱼吗?为什么深夜也无眠?

溘然,就在这一念之间,我释然了,我不再囿于自己的落榜之痛而不可自拔,由于同在江湖之上,我们谁人的生活不艰辛呢?

我踅回船舱,和衣静卧。
只待来年,蟾宫折桂,衣锦回籍。

夜,是那样的深,那样的静。

我想在这样的夜晚,天下静美无声,和着我已不再失落意的心情,干脆写首小诗吧。

就在我提笔之时,我的耳畔响起了旷远的钟声。
一声,两声,它是寒山寺的钟声吧。
它是警示后人吗,要不为何在深夜响起?

我睡在这简陋的客船,终于诗兴难抑,随口吟出一首七绝,便是《枫桥夜泊》。

说来羞愧,我生平作诗仅数十首,真是枉担墨客之名。
所幸这首拙作深受众人抬爱,我才沾了它的光,而没有被历史的烟尘彻底淹没。

听说有音乐人,对这首愚作也颇感兴趣,深为诗之意境所迷醉,故作词谱曲,广为传唱,一度盛行。

感谢众人给我的荣幸。
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是我给了这首诗以生命,还是这首诗延续了我的生命。

作者:张风莉:笔名雨枫,中学语文西席,甘肃省白银市作协会员,《唐诗宋词古诗词》专栏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