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王世家
原文：
“大司马臣去病昧去世再拜上疏天子陛下：陛下过听【过听：误听，误信。这里用作谦词。】，使者去病待罪过间。宜专边塞之思考，暴骸中野无以报，乃敢惟他议以干用事者，诚见陛下忧劳天下，哀怜百姓以自忘，亏膳贬乐，损郎员。皇子赖天，能胜衣【胜衣：谓儿童稍长，能穿起成人的衣服。】趋拜【趋拜：趋走拜会。指请安、问候的礼节。】，至今无号位师傅官。陛下恭让不恤，群臣私望，不敢越职而言。臣窃不胜犬马心，昧去世愿陛下诏有司，因盛夏吉时定皇子位。唯陛下幸察【幸察：敬辞。犹言明察。】。臣去病昧去世再拜以闻天子陛下。”三月乙亥，御史臣光守尚书令奏未央宫。制曰：“下御史。”六年三月戊申朔，乙亥，御史臣光守尚书令、丞非，下御史籍到，言：“丞相臣青翟、御史大夫臣汤、太常臣充、大行令臣息、太子少傅臣安行宗正事昧去世上言：大司马去病上疏曰：‘陛下过听，使者去病待罪过间。宜专边塞之思考，暴骸中野无以报，乃敢惟他议以干用事者，诚见陛下忧劳天下，哀怜百姓以自忘，亏膳贬乐，损郎员。皇子赖天，能胜衣趋拜，至今无号位师傅官。陛下恭让不恤，群臣私望，不敢越职而言。臣窃不胜犬马心，昧去世愿陛下诏有司，因盛夏吉时定皇子位。唯愿陛下幸察。’制曰‘下御史’。臣谨与中二千石、二千石臣贺等议：古者裂地立国，并建诸侯以承天子，以是尊宗庙重社稷也。今臣去病上疏，不忘其职，因以宣恩，乃道天子卑让自贬以劳天下，虑皇子未有号位。臣青翟、臣汤等宜奉义遵职，愚憧而不逮事。方今盛夏吉时，臣青翟、臣汤等昧去世请立皇子臣闳、臣旦、臣胥为诸侯王。昧去世请所立国名。”制曰：“盖闻周封八百，姬姓并列，或子、男、附庸。《礼》‘支子【支子：宗法制度下称嫡宗子以下的嫡子和庶子。】不祭’。云并建诸侯以是重社稷，朕无闻焉。且天非为君平生易近【非为君平生易近：出自《左传》：“天生烝民，立君以司牧之。是说平生易近而立君长司牧之，并不是天为君而平生易近。”】也。朕之不德，海内未洽，乃以未教成者强君连城，即股肱何劝？其更议以列侯家之。”三月丙子，奏未央宫。“丞相臣青翟、御史大夫臣汤昧去世言：臣谨与列侯臣婴齐、中二千石二千石臣贺、谏大夫博士臣安等议曰：伏闻周封八百，姬姓并列，奉承天子。康叔以祖考显，而伯禽以周公立，咸为建国诸侯，以相傅为辅。百官奉宪，各遵其职，而国统备矣。窃以为并建诸侯以是重社稷者，四海诸侯各以其职奉贡祭。支子不得奉祭宗祖，礼也。封建使守藩国，帝王以是扶德施化。陛下奉承天统，明开圣绪，尊贤显功，兴灭继绝。续萧文终【萧文终：萧何谥号“文终”，因此称为“萧文终”。】之后于酂，褒厉群臣平津侯等。昭六亲之序，来日诰日施之属，使诸侯王封君得推私恩分子弟户邑，锡号尊建百有余国。而家皇子为列侯，则尊卑相逾，列位失落序，不可以垂统于万世。臣请立臣闳、臣旦、臣胥为诸侯王。”三月丙子，奏未央宫。制曰：“康叔支属有十而独尊者，褒有德也。周公祭定命郊，故鲁有白牡【白牡：古代王侯敬拜用的白色公牛。】、骍刚【骍刚：敬拜用的赤色公牛。】之牲。群公不毛，贤不肖差也。‘高山仰之，景行向之’，朕甚慕焉。以是抑未成，家以列侯可。”四月戊寅，奏未央宫。“丞相臣青翟、御史大夫臣汤昧去世言：臣青翟等与列侯、吏二千石、谏大夫、博士臣庆等议：昧去世奏请立皇子为诸侯王。制曰：‘康叔支属有十而独尊者，褒有德也。周公祭定命郊，故鲁有白牡、骍刚之牲。群公不毛【不毛：毛色不纯。】，贤不肖差也。“高山仰之，景行向之”，朕甚慕焉。以是抑未成，家以列侯可。’臣青翟、臣汤、博士臣将行等伏闻康叔支属有十，武王继体，周公辅成王，其八人皆以祖考之尊建为大国。康叔之年幼，周公在三公之位，而伯禽据国于鲁，盖爵命之时，未至成人。康叔后扞【扞：同“捍”，守卫，抵御。】禄父之难，伯禽殄淮夷之乱。昔五帝异制，周爵五等，春秋三等，皆因时而序尊卑。高天子拨浊世反诸正，昭至德，定海内，封建诸侯，爵位二等【爵位二等：爵位分为两个等级，指王和列侯。】。皇子或在襁褓而立为诸侯王，奉承天子，为万世法则，不可易。陛下躬亲仁义，体行圣德，表里文武。显慈孝之行，广贤良之路。内褒有德，外讨霸道。极临北海，西溱月氏，匈奴、西域，举国奉师。舆械之费，不赋于民。虚御府之藏以赏元戎【元戎：兵车。这这里借指将士。】，开禁仓以振贫穷，减戍卒之半。百蛮之君，靡不向风，承流称意。远方殊俗，重译而朝，泽及方外。故珍兽至，嘉谷兴，天应甚彰。今诸侯支子封至诸侯王，而家皇子为列侯，臣青翟、臣汤等窃伏孰计之，皆以为尊卑失落序，使天下失落望，不可。臣请立臣闳、臣旦、臣胥为诸侯王。”四月癸未，奏未央宫，留中不下。“丞相臣青翟、太仆臣贺、行御史大夫事太常臣充、太子少傅臣安行宗正事昧去世言：臣青翟等前奏大司马臣去病上疏言，皇子未有号位，臣谨与御史大夫臣汤、中二千石、二千石、谏大夫、博士臣庆等昧去世请立皇子臣闳等为诸侯王。陛下让文武，躬自切，及皇子未教。群臣之议，儒者称其术，或悖其心。陛下固辞弗许，家皇子为列侯。臣青翟等窃与列侯臣寿成等二十七人议，皆曰以为尊卑失落序。高天子建天下，为汉太祖，王子孙，广支辅。先帝法则弗改，以是宣至尊也。臣请令史官择吉日，具礼仪上，御史奏舆舆图，他皆如前故事。”制曰：“可。”四月丙申，奏未央宫。“太仆臣贺行御史大夫事昧去世言：太常臣充言卜入四月二十八日乙巳，可立诸侯王。臣昧去世奏舆舆图，请所立国名。礼仪别奏。臣昧去世请。”制曰：“立皇子闳为齐王，旦为燕王，胥为广陵王。”四月丁酉，奏未央宫。六年四月戊寅朔，癸卯，御史大夫汤下丞相，丞相下中二千石，二千石下郡太守、诸侯相，丞书从事下当用者。如律令。“维六年四月乙巳，天子使御史大夫汤庙立子闳为齐王。曰：于戏，小子闳，受兹青社！
朕承祖考，维稽古建尔国家，封于东土，世为汉藩辅。于戏念哉！
恭朕之诏，惟命不于常。人之好德，克明显光。义之不图，俾君子怠。悉尔心，允执个中，天禄永终。厥有愆【愆：缺点，过失落。】不臧，乃凶于而国，害于尔躬。于戏，保国艾民，可不敬与！
王其戒之。”右齐王策。“维六年四月乙巳，天子使御史大夫汤庙立子旦为燕王。曰：于戏，小子旦，受兹玄社！
朕承祖考，维稽古，建尔国家，封于北土，世为汉藩辅。于戏！
荤粥氏【荤粥氏：即匈奴。】虐老兽心，陵犯寇盗，加以奸巧边萌【边萌：边疆的百姓。】。于戏！
朕命将率徂征厥罪，万夫长，千夫长，三十有二君皆来，降期奔师【降期奔师：指偃其旗鼓而来降。期，通“旗”。】。荤粥徙域，北州以绥。悉尔心，毋作怨，毋俷德，毋乃废备。非教士不得从征。于戏，保国艾民，可不敬与！
王其戒之。”右燕王策。“维六年四月乙巳，天子使御史大夫汤庙立子胥为广陵王。曰：于戏，小子胥，受兹赤社！
朕承祖考，维稽古建尔国家，封于南土，世为汉藩辅。古人有言曰：‘大江之南，五湖之间，其人轻心。杨州保疆，三代要服【要服：古代王畿以外按间隔分为五服，相距一千五百里至二千里为要服。】，不及以政。’于戏！
悉尔心，当心翼翼，乃惠乃顺，毋侗【侗：稚子无知。】好轶，毋迩宵人，维法维则。《书》云：‘臣不作威，不作福，靡有后羞。’于戏，保国艾民，可不敬与！
王其戒之。”右广陵王策。太史公曰：古人有言曰“爱之欲其富，亲之欲其贵”。故王者壃土建国，封立子弟，以是褒亲亲，序骨肉，尊先祖，贵支体，广同姓于天下也。因此形势强而王室安。自古至今，所由来久矣。非有异也，故弗论箸也。燕齐之事，无足采者。然封立三王，天子恭让，群臣守义，文辞烂然，甚可不雅观也，因此附之世家。褚师长西席曰：臣幸得以文学为侍郎，好览不雅观太史公之列传。传中称《三王世家》文辞可不雅观，求其世家终不能得。窃从长老好故事者取其封策书，编列其事而传之，令后世得不雅观贤主之指意。盖闻孝武帝之时，同日而俱拜三子为王：封一子于齐，一子于广陵，一子于燕。各因子才力智能，及地皮之刚柔，公民之轻重，为作策以申戒之。谓王：“世为汉藩辅，保国治民，可不敬与！
王其戒之。”夫贤主所作，固非浅闻者所能知，非博闻强记君子者所不能究竟其意。至其次序分绝，笔墨之高下，简之参差是非，皆故意，人莫之能知。谨论次其真草诏书，编于左方。令览者自通其意而讲授之。王夫人者，赵人也，与卫夫人并幸武帝，而生子闳。闳且立为王时，其母病，武帝自临问之。曰：“子当为王，欲安所置之？”王夫人曰：“陛下在，妾又何等可言者？”帝曰：“虽然，意所欲，欲于何所王之？”王夫人曰：“愿置之雒阳。”武帝曰：“雒阳有武库敖仓【敖仓：古代主要粮仓，秦设置，在今河南省荥阳市东北敖山。后泛指粮仓。】，天下冲厄，汉国之大都也。先帝以来，无子王于雒阳者。去雒阳，余尽可。”王夫人不应。武帝曰：“关东之国无大于齐者。齐东负海而城郭大，古时独临菑中十万户，天下腴膏地莫盛于齐者矣。”王夫人以手击头，谢曰：“幸甚。”王夫人去世而帝痛之，使青鸟使拜之曰：“天子谨使使太中大夫明奉璧一，赐夫人为齐王太后。”子闳王齐，年少，无有子，立，不幸早去世，国绝，为郡。天下称齐不宜王云。所谓“受此土”者，诸侯王始封者必受土于天子之社，归立之以为国社，以岁时祠之。《春秋大传》曰：“天子之国有泰社【泰社：古代天子的宗社。】。东方青，南方赤，西方白，北方黑，上方黄。”故将封于东方者取青土，封于南方者取赤土，封于西方者取白土，封于北方者取黑土，封于上方者取黄土。各取其色物，裹以白茅，封以为社。此始受封于天子者也。此之为主土。主土者，立社而奉之也。“朕承祖考”，祖者先也，考者父也。“维稽古”，维者度也，念也，稽者当也，当顺古之道也。齐地多变诈，不习于礼义，故戒之曰：“恭朕之诏，唯命不可为常。人之好德，能明显光。不图于义，使君子怠慢。悉若心，信执个中，天禄长终。有过不善，乃凶于而国，而害于若身。”齐王之国，旁边坚持以礼义，不幸中年早夭。然全身无过，如其策意。传曰“青采出于蓝，而质青于蓝”者，教使然也。远哉贤主，昭然独见：诫齐王以慎内；诫燕王以无作怨，无俷德【俷德：背德。】；诫广陵王以慎外，无作威与福。夫广陵在吴越之地，其民精而轻，故诫之曰“江湖之间，其人轻心。杨州葆疆，三代之时，迫要使从中国俗服，不大及以政教，以意御之而已。无侗好佚，无迩宵人，维法是则。无长好佚乐驰骋弋猎【弋猎：射猎，佃猎。】淫康，而近小人。常念法度，则无羞辱矣”。三江、五湖有鱼盐之利，铜山之富，天下所仰。故诫之曰“臣不作福”者，勿使行财币，厚赏赐，以立荣誉，为四方所归也。又曰“臣不作威”者，勿使因轻以倍义也。会孝武帝崩，孝昭帝初立，先朝广陵王胥，厚赏赐金钱财币，直三千余万，益地百里，邑万户。会昭帝崩，宣帝初立，缘恩行义，以本始元年中，裂汉地，尽以封广陵王胥四子：一子为朝阳侯；一子为平曲侯；一子为南利侯；最爱少子弘，立以为高密王。其后胥果作威福，通楚王青鸟使。楚王宣言曰：“我先元王，高帝少弟也，封三十二城。今地邑益少，我欲与广陵王共发兵云。立广陵王为上，我复王楚三十二城，如元王时。”事发觉，公卿有司请行罚诛。天子以骨肉之故，不忍致法于胥，下诏书无治广陵王，独诛首恶楚王。传曰“蓬生麻中，不扶自直；白沙在泥中，与之皆黑”者，地皮教养使之然也。其后胥复祝诅谋反，自尽，国除。燕土<生僻字>埆【<生僻字>埆：地皮贫瘠。】，北迫匈奴，其公民勇而少虑，故诫之曰：“荤粥氏无有孝行而禽兽心，以窃盗陵犯边民。朕诏将军往征其罪，万夫长，千夫长，三十有二君皆来，降旗奔师。荤粥徙域远处，北州以安矣。”“悉若心，无作怨”者，勿使从俗以怨望也。“无俷德”者，勿使王背德也。“无废备”者，无乏武备，常备匈奴也。“非教士不得从征”者，言非习礼义不得在于侧也。会武帝年迈长，而太子不幸薨，未有所立，而旦使来上书，请身入宿卫于长安。孝武见其书，击地，怒曰：“生子当置之齐鲁礼义之乡，乃置之燕赵，果有争心，不让之端见矣。”于是使使即斩其青鸟使于阙下。会武帝崩，昭帝初立，旦果作怨而望大臣。自以宗子当立，与齐王子刘泽等谋为叛逆，出言曰：“我安得弟在者！
今立者乃大将军子也。”欲发兵。事发觉，当诛。昭帝缘恩宽忍，抑案不扬。公卿使大臣请，遣宗正与太中大夫公户满意、御史二人，偕往使燕，风喻【风喻：以委婉的辞令劝告。】之。到燕，互异日，更见责王。宗正者，主宗室诸刘属籍，先见王，为列陈道昭帝实武帝子状。侍御史乃复见王，责之以正法，问：“王欲发兵罪名明白，当坐之。汉家有正法，王犯纤介小罪过，即行法直断耳，安能宽王。”惊动以文法。王意一下，心恐。公户满意习于经术，末了见王，称引古今通义，国家大礼，文章尔雅【尔雅：近于雅正。】。谓王曰：“古者天子必内有异姓大夫，以是正骨肉也；外有同姓大夫，以是正异族也。周公辅成王，诛其两弟，故治。武帝在时，尚能宽王。今昭帝始立，年幼，富于春秋，未临政，委任大臣。古者诛罚不阿亲戚，故天下治。方本年夜臣辅政，奉法直行，无敢所阿，恐不能宽王。王可自谨，无自令身死国灭，为天下笑。”于是燕王旦乃恐怖服罪，叩头谢过。大臣欲和合骨肉，难伤之以法。其后旦复与左将军上官桀等谋反，宣言曰“我次太子，太子不在，我当立，大臣共抑我”如斯。大将军光辅政，与公卿大臣议曰：“燕王旦不改过悔正，行恶不变。”于是修法直断，行罚诛。旦自尽，国除，如其策指。有司请诛旦妻子。孝昭以骨肉之亲，不忍致法，宽赦旦妻子，免为庶人。传曰“兰根与白芷，渐之滫【滫：泔水，已酸臭的淘米水。】中，君子不近，庶人不服”者，以是渐然也。宣帝初立，推恩宣德，以本始元年中尽复封燕王旦两子：一子为安定侯；立燕故太子建为广阳王，以奉燕王敬拜。
译文：
“大司马霍去病冒死再拜上疏天子陛下：陛下误听，让臣霍去病在军中任职。我本来该当齐心专心思考边防之，即便是暴露骸骨于野外也无法报答陛下，现在我竟然胆敢谈论其他事情来干预执掌政事者，实在是由于看到陛下为天下之事而忧虑操劳，怜悯庶民百姓而唯独忘了自己，减少饮食和音乐，裁减郎官。皇子仰赖上天保佑，已经终年夜成人，能够行趋拜之礼了，然而至今还没有封号爵位，也没有配备太傅等官员。陛下谦恭礼让，却不体恤自己的骨肉，朝中各位大臣私下都希望早日给皇子确立封号，只是不敢越职进言。我私下不惜犬马之心，冒死上疏进言，希望陛下向主管官员下诏令，趁盛夏吉日早一点确定皇子的封号爵位。只希望陛下明鉴。臣霍去病冒死再拜，向天子陛下进言。”三月乙亥日，御史兼尚书令霍光启奏未央宫。孝武帝敕令：“将此事交给御史处理。”孝武帝元狩六年（前117年）三月戊申朔日，乙亥，御史霍光兼尚书令、尚书丞非，下发给御史的诏书说：“丞相庄青翟、御史大夫张汤、太常赵充、大行令李息、太子少傅代理宗正任安冒死进言：大司马霍去病向天子上疏说：‘陛下误听，让臣霍去病在军中任职。我本来该当齐心专心思考边防之，即便是暴露骸骨于野外也无法报答陛下，现在我竟然胆敢谈论其他事情来干预执掌政事者，实在是由于看到陛下为天下之事而忧虑操劳，怜悯庶民百姓而唯独忘了自己，减少饮食和音乐，裁减郎官。皇子仰赖上天保佑，已经终年夜成人，能够行趋拜之礼了，然而至今还没有封号爵位，也没有配备太傅等官员。陛下谦恭礼让，却不体恤自己的骨肉，朝中各位大臣私下都希望早日给皇子确立封号，只是不敢越职进言。我私下不惜犬马之心，冒死上疏进言，希望陛下向主管官员下诏令，趁盛夏吉日早一点确定皇子的封号爵位。只希望陛下明鉴。’天子下诏书说：‘交付御史办理。’臣慎重地与中二千石、二千石臣公孙贺等人切磋：古代分地立国，并且创建诸侯国来尊奉天子，这是为了尊重宗庙、重视社稷。如今臣霍去病上疏，有良心身的职责，以此来鼓吹皇恩，称道当今天子谦让自贬，为天下大事操劳，考虑到皇子还没有封号。臣庄青翟、张汤等人本应遵守职分，但由于愚蠢而没有想到此事。眼下正值盛夏吉时，臣庄青翟、张汤等人冒死要求皇上立皇子刘闳、刘旦、刘胥为诸侯王。冒死要求皇上确定封国的名号。”孝武帝下达诏书说：“听说周朝分封八百位诸侯，姬姓并列个中，有子爵、男爵、附庸。《礼记》中说‘支子不可以敬拜宗庙’。说什么同时分封各诸侯是为了尊重国家社稷，我从来就没有听说过。况且，上天并不是为了君主而生化万民。我没有优秀风致，四海之内还没有安定和蔼，在这个时候勉强让没有接管完教诲的皇子做诸侯王，担当地方行政官员的君主，到时候旁边大臣又如何来对他们加以疏导呢？重新切磋此事，赏给他们列侯的爵位。”三月丙子日，众大臣上奏未央宫。“丞相庄青翟、御史大夫张汤冒死进言：臣等谨慎地与列侯婴齐，中二千石、二千石大臣公孙贺、谏议大夫博士任安等人切磋说：我们听说当初周朝分封了八百位诸侯，姬姓并列个中，共同侍奉天子。康叔凭借祖父、父亲而得到显贵地位，伯禽则凭借周公而立国，他们都是拥有封国的诸侯，并以相、傅辅佐自己。百官奉行国家的法令，各自履行自己的职责，这样一来国家的秩序就完备了。我们私下认为，之以是说同时封立诸侯是尊重社稷的做法，是由于四海之内的诸侯各自按照他们的职责向天子献贡。支子不得奉祭先人，这是礼制规定的。分封地皮让诸侯各自守卫藩国，正是帝王用以匡扶道统、履行教养的手段。陛下奉承天道管理天下，将先圣未完成的奇迹发扬光大，尊重贤者，彰显有功者的功绩，复兴灭亡的封国，延续断绝后代的封国。将萧何的后人续封在酂地，褒奖平津侯公孙弘等群臣。昭示六亲尊卑的次序，阐明上天施恩的范围，从而使王侯封君能够推广私恩将户邑分给所有的子弟，赐予尊号创建了一百多个封国。然而，皇上却将皇子封为列侯，使得尊卑颠倒，名位失落去秩序，从而不能留下可供万世遵守的准则。臣等要求立刘闳、刘旦、刘胥为诸侯王。”三月丙子日，他们将奏书上呈到未央宫。孝武帝发布制书说：“康叔的弟兄有十人，可是只有他一个人尊贵，是褒奖有德者的缘故。周公所统领的鲁国受命在郊野祭天，因此鲁国分别用白毛公牛、赤色公牛来敬拜周公、伯禽。至于其他公侯，则用毛色不纯的畜生敬拜，这便是贤者与不肖者的差别所在。正所谓‘高尚的道德令人敬仰，光明的品行令人神往’，我对他们十分仰慕。以是，我要抑制学业未成的各位皇子，封他们为列侯就行了。”四月戊寅日，群臣上奏未央宫。“丞相庄青翟、御史大夫张汤冒死进言：臣庄青翟等人与列侯、二千石的官吏、谏议大夫、博士臣庆等人切磋，冒死上奏要求皇上立皇子为诸侯王。皇上所下诏书说：‘康叔的弟兄有十人，可是只有他一个人尊贵，是褒奖有德者的缘故。周公所统领的鲁国受命在郊野祭天，因此鲁国分别用白毛公牛、赤色公牛来敬拜周公、伯禽。至于其他公侯，则用毛色不纯的畜生敬拜，这便是贤者与不肖者的差别所在。正所谓“高尚的道德令人敬仰，光明的品行令人神往”，我对他们十分仰慕。以是，我要抑制学业未成的各位皇子，封他们为列侯就行了。’臣庄青翟、张汤、博士臣将行等人听说，康叔有兄弟十人，个中武王继续了王位，周公辅佐少主成王，别的八人都由于祖父和父亲的尊贵而创建大国。康叔在众兄弟中年纪最小，周公高居三公之位，而伯禽被封在鲁国，大概在付与爵位之时尚未成年。后来，康叔能够抵御禄父的叛乱，伯禽能够平定淮夷的叛乱。从前五帝的制度各不相同，周朝的爵位分为五等，到了春秋时期分为三等，都是根据所处时期不同而排列尊卑次序的。高天子身处乱光滑油滑而拨乱反正，向天下昭示了至高无上的德行，他平定海内，分封诸侯，创建封国，爵位共分为二等。皇子中有的人还在襁褓之中便被封为诸侯王，以供奉天子，作为千秋万代的法则，不可变动。陛下躬行仁义之道，亲自践行圣德，文治武功互为表里，相得益彰。表彰仁慈孝敬的行为，广开贤才晋升的道路。对内褒奖有德之人，对外讨伐强暴残暴之人。北边到达北海，西边到达月氏，匈奴、西域，无不举国供奉、效法大汉。车辆武器的用度，从不向平民百姓征收。竭尽国库所藏以褒奖将士，洞开宫禁的仓库以赈济贫苦百姓，裁减一半的戍卒。各蛮夷国家的君长，无不神往汉朝的风尚，志愿接管汉朝教养而符合朝廷的旨意。远方那些有着分外风尚的民族，不辞辗转翻译入京朝拜，天子的恩典膏泽遍及域外。因此，珍禽异兽被送来，象征祥瑞的禾苗成长出来，上天的感应非常明显。如今就连诸侯王的庶子也当上了王，而皇子却仅仅被封为列侯。臣庄青翟、张汤等私下里反复议论此事，都认为这是尊卑失落序，使天下人失落望，以是千万不能这样。臣等要求将刘闳、刘旦、刘胥立为诸侯王。”四月癸未日，这则奏书呈至未央宫，奏章滞留宫中一贯没有指挥下达。“丞相庄青翟、太仆公孙贺、代行御史大夫事太常赵充、太子少傅兼宗正事任安冒死进言：臣庄青翟等人先前呈报大司马霍去病的上疏说，皇子没有封号和爵位，臣等恭谨地与御史大夫张汤、中二千石、二千石、谏议大夫、博士臣庆等人冒死要求立皇子刘闳等人为诸侯王。陛下拥有文治武功而不居功自傲，总是恳切地责备自己，说到皇子学业尚未完成。群臣的切磋认为，儒家学者表面上鼓吹自己的分封学说，可是有的却与内心实际想法相违背。陛下武断不许可，只封皇子为列侯。臣庄青翟等私下与列侯萧寿成等二十七人议论此事，都认为这样会使尊卑失落序。高天子创建江山，为汉太祖，封子孙为王，扩展旁支来巩固根基。先帝的法则之以是没有改变，是要用来彰显先帝至尊。臣等要求让史官选择良辰吉日，将礼仪开列出来上报朝廷，让御史呈上舆图，其他事宜都依照以前的老例。”孝武帝下达制书说：“可以。”四月丙申日，大臣上奏未央宫。“太仆、代理御史大夫公孙贺冒死进言：太常赵充说占卜之后认为四月二十八日乙巳适宜立诸侯王。微臣冒死上呈舆图，请陛下为所立的封国确定名号。礼仪之事另行上奏。微臣冒死恳请陛下。”孝武帝下达制书说：“立皇子刘闳为齐王，立刘旦为燕王，立刘胥为广陵王。”四月丁酉日，大臣上奏未央宫。元狩六年（前117年）四月戊寅朔日，癸卯，御史大夫张汤将此指挥下达给丞相，丞相再将此指挥下达给中二千石，二千石下达给各郡太守、诸侯国的相，收到诏命往后遵旨行事，下达给有关的办事职员。此事依照法令实行。“元狩六年（前117年）四月乙巳日，天子命御史大夫张汤在太庙将皇子刘闳立为齐王。诏书上说：呜呼，儿子刘闳，接管这青色的社土！
我继续了先祖的奇迹，依照古代的制度分给你国土，封在东方，世代作为辅佐汉朝的藩臣。呜呼，你一定要对此念念不忘啊！
恭恭敬敬地接管我的诏命吧，要知道定命并非固定不变的。人只有爱好德行，才能彰显光明。如果不追求道义，就会令辅臣懈怠。用尽你的心智，诚挚地把握中正的道路，这样就会永保天禄。如果你有罪过，弗成善事，就会给你的国家带来灾害，给你自身带来祸害。呜呼，保卫国家管理百姓，岂能不恭敬而谨慎！
齐王，你要对此提高当心。”以上便是分封齐王刘闳的策文。“元狩六年（前117年）四月乙巳日，天子命御史大夫张汤在太庙将皇子刘旦立为燕王。诏书上说：呜呼，儿子刘旦，接管这玄色的社土！
我继续了先祖的奇迹，依照古代的制度分给你国土，封在北方，世代作为辅佐汉朝的藩臣。呜呼！
荤粥氏虐待老人，怀着禽兽之心，陵犯劫掠，加以敲诈边民。呜呼！
我命令将军前去讨伐他们的罪过，万夫长，千夫长，三十二位君长都前来归顺，他们降下旗帜，军队逃散。荤粥氏迁到别处，汉朝北方的州郡由此得到安定。用尽你的心智，不要制造仇怨，不要使道德败坏，不要荒废武备。没有经由教诲、演习的人不得征召从军。呜呼，保卫国家管理百姓，岂能不恭敬而谨慎！
燕王，你要对此提高当心。”以上便是分封燕王刘旦的策文。“元狩六年（前117年）四月乙巳日，天子命御史大夫张汤在太庙将皇子刘胥立为广陵王。诏书上说：呜呼，儿子刘胥，接管这赤色的社土！
我继续了先祖的奇迹，依照古代的制度分给你国土，封在南方，世代作为辅佐汉朝的藩臣。古人曾经说过：‘在大江以南，五湖之间，那个地方民气轻浮。扬州是保护中原的边陲地区，夏、商、周三代期间，那里是王畿的外围之地，政教不能传播到那里。’呜呼！
用尽你的心智，处处小心谨慎，对百姓要施以恩情，这样他们才会屈服于你，不要稚子无知，不要放荡淫逸，不要亲近小人，统统都要依照法令行事。《尚书》中说：‘大臣对百姓不飞扬跋扈，日后就不会遭到羞辱。’呜呼，保卫国家管理百姓，岂能不恭敬谨慎！
广陵王，你要对此提高当心。”
以上便是分封广陵王刘胥的策文。太史公说：古人曾经说过“爱他就想使他变得富有，亲近他就想使他变得尊贵”。因此帝王划分地皮创建封国，封立子弟为王侯，用以褒奖亲族，使骨肉亲疏有序，尊重先人，使兄弟子孙身份显贵，使同姓宗族遍布天下。这样一来，国势便强大起来，王室也得以安宁。从古至今，这条规律由来已久。这并没有分外之处，因此没必要加以论述。燕王和齐王的业绩，没有值得采录的。但是封立三王，天子谦恭礼让，群臣守持道义，文辞富丽，甚为可不雅观，因此附在世家之中。褚师长西席说：我有幸能够凭借文学才能成为侍郎，我非常喜好阅读太史公所写的列传。在传中夸奖《三王世家》文辞甚为可不雅观，但是四处寻觅这篇文章却始终没有找到。我私下里从喜好往事的长老那里得到了三王的封策书，然后将这些业绩编写出来传给后人，让后世得以看到贤明君主的旨意。听说孝武帝在位之时，曾在同一天里封三位皇子为王：将一个皇子封在齐国，一个皇子封在广陵，一个皇子封在燕国。孝武帝根据每个皇子的能力以及地皮的肥沃与贫瘠，以及百姓的轻浮与持重等情形，为他们作策文加以告诫。孝武帝对三王说：“世代作为辅佐汉朝的藩臣，保卫国家管理百姓，岂能不恭敬谨慎！
诸王，你们要对此提高当心。”贤明君主所写的策文，本来就不是孤陋寡闻者可以理解的，不是学识渊博的君子根本就不能理解其深邃的含义。至于上述策文的次序、分段，笔墨的前后推敲，以及书简的参差是非，都有其独特用意，是别人所不知道的。我谨论定孝武天子的真草诏书，编列不才面，使阅读者自己研究它的含义从而进行阐明。王夫人本是赵国人，她与卫夫人都深受武帝宠爱，并且生下了儿子刘闳。刘闳即将立为诸侯王的时候，他的母亲生病，武帝便亲自去问她。说：“儿子刘闳应该封为诸侯王，你希望把他封在什么地方？”王夫人说：“有陛下在，臣妾又有什么可说的呢？”武帝说：“只管如此，但现在只根据你的想法来说，打算把他封在哪里做王呢？”王夫人说：“我希望把他封在雒阳。”武帝说：“雒阳有储藏武器的仓库和粮仓，是天下的要冲，也是汉朝的大都城。自从先帝以来，就没有皇子在这里封王。撤除雒阳，别的地方都可以。”可是王夫人没有应声。武帝说：“关东地区的封国再没有比齐国更大的。齐国东部临海，而且城市很大，古时候仅临菑城就有十万户人口，天下肥沃富饶的地皮再没有比齐国更多的了。”王夫人听了往后用手击头，感谢说：“太好了。”后来王夫人去世，武帝十分哀痛，派青鸟使祭拜她说：“天子谨命太中大夫明奉上璧玉一块，赐夫人为齐王太后。”皇子刘闳被封为齐王的时候，年纪还小，也没有儿子，立为齐王之后，他又不幸早亡，于是封国被废除，改设为朝廷下属的一个郡。天下人都说齐国这个地方不适宜封王。策书中所谓“受此土”的意思是，诸侯王开始接管天子分封的时候，一定要在天子的泰社里接管一块土，回到封国往后用这块土创建自己的国社，每年还要按时敬拜它。《春秋大传》中说：“天子的国家拥有泰社。东方为青色土，南方为赤色土，西方为白色土，北方为玄色土，正中心为黄色土。”因此，即将封在东方的诸侯王取青色土，封在南方的诸侯王取赤色土，封在西方的诸侯王取白色土，封在北方的诸侯王取玄色土，封在中心的诸侯王取黄色土。诸侯王各自取属于自己颜色的土，然后用白茅草包起来，返国往后封好建成国社。这便是最初被天子分封的诸侯王。这种土就叫做主土。对付主土，应该创建社坛敬拜。所谓“朕承祖考”，“祖”便是先人，“考”便是先父。所谓“维稽古”，“维”便是揣测、思考，“稽”便是应该，也便是说应该屈服古代的制度。齐地百姓大多善变而狡诈，不讲究礼仪，因此天子告诫齐王说：“恭恭敬敬地接管我的诏命吧，要知道定命并非固定不变的。人只有爱好德行，才能彰显光明。不追求道义，就会令辅臣懈怠。用尽你的心智，诚挚地把握中正的道路，这样就会永保天禄。假如有罪过，弗成善事，就会给你的国家带来灾害，给你自身带来祸害。”齐王到达自己的封国往后，旁边大臣都能依据礼义来处理朝政，不幸的是齐王中年早逝。不过，齐王生平没有犯下差错，正如策文里哀求的那样。古书中所谓的“青色是从蓝草中提取出来的，但是其颜色要比蓝草更青”，指的是教养使它变成这样。贤明的君主真是有远见啊，只有他能够看得如此透彻：告诫齐王对内谨慎；告诫燕王不要制造仇怨，不要使道德败坏；告诫广陵王对外谨慎，不可飞扬跋扈。广陵王的封国位于吴越地区，那里的公民精明而又轻浮，因此天子告诫广陵王说“江湖地区民气轻浮。扬州是保护中原的边陲地区，夏、商、周三代期间，朝廷迫使他们接管中原习俗衣饰，但是政教没有在那里遍及，只能大体上按照心意掌握罢了。不要无知无知，不要放荡淫逸，不要与小人亲近，统统都要依照法令行事。千万不要总是纵情游乐，骑马打猎，过度享乐，从而靠近小人。时候想到法度，就不会有日后的羞辱”。三江、五湖一带有渔业、盐业的收益，又有铜山的财富，是天下人神往的地方。因此天子告诫广陵王说“臣不作福”，便是说不要滥用钱财、过度地赏赐，以此来为自己树立荣誉，使四面八方的人前来归附。天子还说“臣不作威”，便是说不要由于当地人轻浮而背弃道义。适逢孝武帝去世，孝昭帝刚刚继续皇位之际，首先召广陵王刘胥入朝，赏赐给他丰硕的财物，代价三千多万，还为他增加了地皮一百里、食邑一万户。适逢昭帝去世，宣帝刚刚登基之时，由于骨肉恩典的缘故而施行道义，在本始元年（前73年），昭帝割出汉朝的辖地，用以分封广陵王刘胥的四个儿子：一个儿子被封为朝阳侯；一个儿子被封为平曲侯；一个儿子被封为南利侯；最受喜好的小儿子刘弘，被立为高密王。后来刘胥果真在封国飞扬跋扈，还派使者与楚王勾结。楚王流传宣传：“我的先人元王，是高祖天子的小弟弟，封地有三十二座城。如今，封地的城邑越来越少，因此我要与广陵王一道发兵。拥立广陵王为帝，自己则要规复楚国原来的三十二座城，就像当初元王在位时那样。”后来此事被朝廷创造，朝中的公卿及主管官员都要求将其诛杀。天子由于骨肉之情的缘故，不忍心将刘胥绳之以法，于是下诏不要处治广陵王，只将首恶楚王诛杀。古书中所谓“蓬草成长在麻丛之中，不必扶正而自然挺直；白沙混在污泥之中，就会像污泥一样黑”，便是讨情况影响使它们变成这样。后来刘胥又祈祷鬼神降下灾害并谋反，结果事发而自尽身亡，其封国也因此被废除。燕国土地比较贫瘠，北面靠近匈奴，匈奴人年夜胆而短缺打算，因此天子告诫燕王说：“荤粥氏虐待老人，怀着禽兽之心，盗窃劫掠陵犯边民。我命将军前去讨伐他们的罪过，万夫长，千夫长，三十二位君长都前来归顺，他们降下旗帜，军队逃散。荤粥氏迁到别处，汉朝北方的州郡由此得到安定。”“悉若心，无作怨”，便是告诫燕王刘旦不要屈服当地的风尚并与人结下仇怨。“无俷德”，便是告诫燕王不要背弃良好的德行。“无废备”，便是告诫燕王不可以荒废武装戒备，应该时候防备匈奴入侵。“非教士不得从征”，便是说那些不研习礼义的人，不可召在身边任用。适逢武帝年迈，太子又不幸早逝，新太子还没有确立，燕王刘旦叮嘱消磨青鸟使前来上书，要求到京城长安担当宫廷的宿卫。孝武帝看到他所上之书后，摔到地上，生气地说：“生了儿子本来该当把他放在齐鲁礼义之乡，可实际上却把他放在燕赵之地，他果真有争夺权力的野心，不谦恭妥协的端倪已经显现出来了。”于是，孝武帝派人立即将燕王派来的青鸟使在宫阙下处去世。适逢武帝去世，昭帝刚刚登基，刘旦果真产生怨恨并且责怪大臣。刘旦自以为年长该当立为天子，于是和齐王的儿子刘泽等人共同谋划叛乱，并扬言说：“我哪里有什么弟弟存在！
如今做天子的是大将军之子。”他想要发兵。可是事情被朝廷发觉，依法应该被处去世。昭帝念在骨肉亲情的份上予以宽恕，把这起案子压了下来，没有张扬。公卿派大臣要求天子处理此事，于是朝廷叮嘱消磨宗正和太中大夫公户满意、两位御史，一同出使燕国，规劝燕王刘旦。到达燕国之后，几位汉使各清闲不同的韶光，依次与燕王会面并对他加以责问。宗正，是卖力管理刘氏宗族户籍的官员，他最先面见燕王，向他列举大量事实解释昭帝确实是武帝之子。侍御史又去会见燕王，用汉朝的法律责备他，问道：“大王准备起兵造反，罪证十分明显，按律应该入罪。汉朝有严明的法律，诸侯王哪怕只犯下眇小的差错，也要依法处置，又怎么能够宽恕大王。”侍御史用汉朝法律使燕王内心恐怖震撼。于是燕王感情逐渐低落，心里很恐怖。公户满意精通儒家经术，他末了一个会见燕王，引述古今通畅的道义以及国家大礼，言辞文雅而端正。他对燕王说：“在古时候，天子一定要在朝廷内部设置异姓大夫，用来扶正皇子皇孙；在朝廷之外则要设置同姓大夫，用以扶正异姓诸侯。当初周公辅佐成王，杀了他的两个弟弟，以是天下太平。过去武帝在位的时候，还可以宽恕大王。如今昭帝刚刚登基，年纪还小，来日方长，还不能亲从容朝，于是委任大臣处理政务。古代君主在诛杀惩罚有罪之人的时候不袒护自己的亲戚，因此天下太平。如今大臣辅政，遵照法律率直行事，不敢左袒任何人，恐怕不会宽恕大王。大王自己应该谨慎，千万不要让自己身死国灭，令众人讥笑啊。”于是燕王刘旦恐怖认罪，连忙叩头谢过。朝中大臣想让刘旦与昭帝骨肉和好，因此不忍心用国家的法律惩罚他。后来，刘旦又与左将军上官桀等人谋划造反，流传宣传“我的年事仅次于太子，现在太子不在了，该当由我继续皇位，可是大臣们共同压制我”等等。当时大将军霍光辅政，他与公卿大臣们切磋说：“燕王刘旦没有悔过悛改，依然像以前一样作歹多端。”于是他按照汉朝法律直接处理此事，即行诛杀。刘旦自尽，其封国被废除，正如策文中所指出的那样。主管官员要求将刘旦的妻子儿女一并处去世。孝昭帝念在骨肉嫡亲的份上，不忍心诛杀他们，于是宽恕了刘旦的妻子儿女，将她们贬为庶人。古书中说“兰根与白芷，如果把它们泡在臭水中，君子就不会再靠近它们，平民也不会再佩带它们”，是环境使它们逐渐变成这样的。宣帝刚刚登基，便广施恩德，在本始元年又将燕王刘旦的两个儿子全部分封：一个被封为安定侯；而刘旦的原太子刘建则被封为广阳王，由他来供奉燕王的敬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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